第430章 老道
天元界。
九幽地冥府。
一处鬼气横流、幽色泛滥的院落内，两个人影对立而坐，低头凝望着身前的棋盘，沉默不语。
左边那道人，衣袍朴素，面色蜡黄，形象邋遢，好听点叫放荡不羁、率性而为；说难听点的就整一个衣冠禽兽。
右边那老者打扮的就奢侈的多了，面容与气质上也是仙风道骨，撇去那身衣袍，老者比起那邋遢道人还像个修道中人。
邋遢道人苦思冥想地看着身前的棋盘，右手情不自禁地探出袖口，做出抓耳挠腮的姿态，宛若一个猢狲，反正不太像人。
那老头见状，也是晒然一笑，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奇怪的方言与语调瞬间就破坏了那份仙风道骨的气质。
“话说，嫩小子最近有大动静？”
老头的语气很怪，说话谈吐间时快时慢，声调时大时小，搭配上那怪异的调子，仿佛像是在勾栏里唱戏的戏人一样。
邋遢道人早就习惯了老头的声音，头也不抬不咸不淡地回道：“什么大动静，就不许老道我闲事没事干，出去溜达溜达啊？”
老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嫩小子吃饱了撑着啊？出去瞎溜达？”
老道不搭理他，只是冷哼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于棋盘上的某处落下了一枚黑子。
“老头你必输无疑！”
正想说些什么的老头定睛一看，嘿！好家伙！
“嫩这是做啥啊？哪有人落子落在同一个点上的呀？”
老头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身前的邋遢道人，一双不算很浑浊但也不大明亮的眸子瞪的大大的，就跟一老牛似的。
邋遢老道也不尴尬，脸皮厚如世界晶壁，只是梗着脖子嘴硬道：“哪没有啊？这不就在你面前啊？”
“啧啧啧！”老头摇了摇头，放弃了与这老道争辩的念头，也不再下棋了。
他手掌一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小酒，自顾自地细细小酌了起来，浑然没有把老道放在眼里。
老道也不生气，笑嘻嘻地一把抢过小酒壶，也不含糊，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这可把老头给气得不轻，心疼地叫唤着：
“诶诶诶！嫩小子给老头额留点！！！”
好不容易抢回酒壶，老头神念一探，发现就这么一下，壶里至少没了三分之一，顿时气得嗷嗷叫。
说什么给他喝完全就是浪费，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得了老头！老道我喝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啊！”邋遢道人用那黑糊糊的衣袖抹了把嘴角，故作气态道：“老道我还没计较你上次出千的破事呢！”
老头一听此话，方才那般的心疼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尴尬中带点装傻意味的尬笑。
“话说回来，嫩小子打得甚么主意？连亢离那小蛟都派出去了？”
“没啥，就撒出去的鬼器被人捡到了。”
“嚯！”老头眉头一挑，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对于这位老友的布局，老头心底如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只是正因清楚，他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一般而言，鬼器被人捡到了，只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捡到的那人被鬼气感染，化作养分。
而另一种呢，是暂时没死，但也大差不差了。
听老道这么一说，老头便觉得应该是后者。
“那也不止于此吧？”
老道摆了摆手，身子后仰，扑的一下倒在了木榻上。
“老头你不知道，那家伙，捡了我鬼器，又给我毁掉了！”
老头啐他一脸，“嫩小子，不就是看人家不顺眼嘛！拐弯抹角的！”
老道正想反驳，结果忽然一顿，怔住了。
“嘛了这是？”
“亢离...死了？”
“嘛玩意儿？”老头惊呼一声，声调不禁高涨了几分：“那小蛟，死了？”
老头不吃脑白金，对于老友的得手属下什么水平还是清楚的。
以亢离那小蛟的实力，不说在整个诸天横着走，那遇见打不过的，跑也总该可以的，除非是敌人有备而来，盯准了他。
“咋死的？”
“......”老道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
“被人捅了屁股，死在了宴席上。”
“啧啧啧！”老头做出怪模怪样的动作和声音，似是叹息，似是幸灾乐祸。
见自家老友心情沉重，仿佛是即将喷发的巨大火山一样，老头很是识趣的走人了。
他刚走没两步路，院落里就传来了某人那如不化臻冰的呵斥。
老头摇头晃脑地走着，嘴上还唱着刚编的小曲。
曲不算好听，也不郎朗上口，里里外外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风纪败坏...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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