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多银背着竹筐,背着干粮,把捕蛇器扔给魏小贵扛着,走在魏音姑跟前,“音姑姑!你说教我们一招,是啥啊?”
“不是交给你了?”魏华音斜他一眼,她忙活两天,才又打了两把捕蛇器给他们。
“哪里啊?”魏多银愣了,他没有漏掉啥啊?
翠姑白他一眼,“笨!你真是笨!音姑刚才让你们拿的就是捕蛇器!没有捕蛇器,你们徒手抓啊?”
魏多银这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被他扔给魏小贵扛着的东西,“捕蛇器!?”
“这是音姑自己做的!这两天没出门,就给你们做这个呢!”翠姑忍不住又投去个嫌弃的眼神。
魏多银连忙拿过来试试。
魏小贵也赶紧试试。
男娃小子,惯会摆弄这些个东西,根本不用教,自己一摆弄就会了,这下拿着武器,可兴奋坏了。
上了山,看不是毒蛇,魏华音就让他们俩去抓,她和翠姑打草,帮着撵,让他们先练手。
不光有蛇,俩人抓的兴奋,看见野山鸡也想拿着捕蛇器上。
魏华音看俩人撒开了一样,“看好脚下和头顶。”弯腰捡了一堆鸡枞菇。
翠姑偷偷摘了一把好看的小野花,拿着臭美了半天。
“别动!”魏华音突然喝了一声,拿着夹子,纵身冲上去,眼疾手快的上去夹住。
嘶嘶嘶——一阵叫声。
翠姑扭头一看,惊的瞪大眼,连连后退。
一条粗长的不知名长蛇,从树上下来,而她刚才就站在树旁边,离树杈很近的地方,这蛇要是顺着游下来,正好咬到。那鲜艳妖冶的颜色,剧毒无疑了。
魏华音也松了口气,看着死命挣扎,还嘶嘶冲她威胁嚎叫的长蛇,直接装进篓子里锁起来。
“音姑!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死了!”翠姑吓两眼冒泪,两脚都有点发软了。
“没事儿!你抹的有雄黄!”魏华音安抚她,不然这蛇不犹豫,上来就攻击,还真要被咬一口。
等魏多银和魏小贵黏野山鸡回来,见魏华音出手就抓了那么一大条毒蛇,听翠姑巴拉巴拉讲从树上半空中抓到的,他们还没看到,顿时后悔的不行。
“音姑姑!我们不撵鸡了!”立马保证。
魏华音应声,带着三人往北面走,蛇不同,习性也不同,但阴凉潮湿的地方概率多些。
魏多银俩人不再放飞自我,专心对起蛇,看见有野兔子蹿过,也只叫喊一声,“兔子!”不再跑上去追。
跑了大半天,翠姑惊吓了一回,成了专门负责打草撵蛇的。
魏多银和魏小贵上手。
但碰到毒蛇,两人还是有迟疑,害怕被咬到了咋办?
就是迟疑那么一会,让蛇溜走了。
魏华音拿着夹子,迅速追上去,出手死死夹住。
看她利落敏捷的身手,那么迅速,魏多银愣了又愣,对比她的身材,很是有些不可思议。
魏小贵都有些眼馋了,“咋我们这么笨,就抓不住呢!”
“以不咬到自己为主要目的,抓住为其次。”魏华音说。
魏小贵点点头应声。
再有蛇出现,两人都忍着不再迟疑,上去就夹。一次夹不住,就两次三次四次。碰到反口咬的,就先甩一边,再上去夹住。
一直跑到快下晌,顾不得吃饭,魏华音看看天,“收工吧!不然今儿个又回家晚!”
已经收获颇丰了,虽然魏多银和魏小贵抓蛇抓的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看收获,还是很高兴,跟着魏华音下山,搭了辆去县城的骡车。
坐在骡车上,几个人这才把带的干粮都拿出来分着吃。
翠姑拿出葱油饼和鸡蛋,不过一看鸡蛋就俩,“你们吃蛋清还是蛋黄?”
魏多银很有眼色,“我们俩都不吃!你和音姑姑你们俩吃吧!我们早上吃的撑!”
翠姑满意的点点头,和魏华音分了鸡蛋。
“干馍馍先放着吧!饭团带的多。”魏华音打开竹编盒,把饭团递过来。
“这米饭团子,咋吃啊!你吃葱油饼吧!等会卖了钱,再买个鸡腿!”翠姑把葱油饼递给她。
魏华音接了一块,竹编盒递给魏多银,她伸手拿了个饭团就着吃。
魏多银看她咬了两口,就露出里面的馅儿,是蘑菇炒腊肉,那了一个咬一口,韭菜鸡蛋,还不一样的馅儿,递给魏小贵一个,让他也吃,“有馅儿!好吃的很呢!”
白米是舍不得吃的,吃也是吃点糙米。
魏华音用竹子蒸的米饭,糙米加了糯米,捏出饭团也正好。
“还能这样吃啊!?”翠姑纳罕的拿过一个,咬一口,忙不迭的点头,“好吃好吃!”
结果葱油饼吃了半块,饭团她一人干了三个,吃完还不忘称赞,“音姑你真厉害,捏个饭团都这么好吃!”
魏多银和魏小贵也都附和的点头,“还没吃过这样的米饭,好吃得很呢!”
“明儿个让我娘也捏!”翠姑念叨。
魏多银心说:你娘捏的肯定就不好吃了!不过没说出口。
到了县城,魏华音带着三人径直去药铺,把大大小小七八条蛇都卖了。
药铺的伙计对魏华音印象挺深刻,才隔了没几天,又来卖蛇,攒了这么多,还又抓了值钱的毒蛇。
魏华音神色淡然的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下山的时候钱就已经算好了,除了魏华音单独抓的那条毒蛇,卖的七两银子。其他的一起抓到的,都平分。
十四两半,平分四份,一人三两六分零二十五文钱。
拿到银子的三人都高兴不已,尤其魏小贵,激动的都快哭了,他家里最穷,平常饭都吃不饱,还是说魏华音抓蛇卖到了银子,他也跟着魏多银和她一起去,可能学会抓蛇,他娘咬咬牙,把家里三个杂面馍馍都给他装上了。却没想到,不仅学会了抓蛇,还分到了银子!
“走吧!”魏华音喊一声,到米粮铺子,拎了些白面和粳米香米回去。
一看她买粮食,魏多银也要买,不过粳米他没舍得,香米更舍不得,买了些白米和白面。
魏小贵直接扛了一袋糙米。
搞的翠姑想买糖买鸡腿吃都觉的自己不懂事儿,也跟着了买了一兜的粳米。
结果四人回到村里,都累的吭哧吭哧。
魏小贵直接后悔了,干啥扛一袋啊!让他爹拉就是了呀!
到了家里,小贵娘直接惊喜的直哎呦,“你这是抓到蛇了?卖钱了?咋搬了一袋米回来啊?”
魏小贵拿出剩下的三两多银子,“音姑姑教我们的,一块抓的蛇,卖的钱给我们分的!这是买米剩下的!”
一看是银子,小贵爹都惊了,赶紧上来拿着咬了咬,“是真的!”
“肯定都是真的!我们在药铺卖的,能给假的吗!”魏小贵累的摊坐在凳子上。
小贵娘赶紧给他端碗水,“渴不渴?累坏了吧!音姑竟然给你们分钱,还分这么多!这可真是碰上好事了!”
魏多银家里,魏嫂子和魏铁根也都看着银子欣喜不已,听了捕蛇器是魏华音忙活了两天做了给他们,才抓到的蛇,当即就捡了一兜鸡蛋,拿着剩下的三两多银子,领着魏多银到东小院来。
这边小贵娘过来问她着,一听拿着东西去了魏华音家里,连忙回去,把过年放的准备农忙吃的腊肉摘下来,攒的鸡蛋也拿上,领着魏小贵过来。
魏华音正往外端饭,看都过来了,把饭碗放下。
樊氏出来一看,“哎呀!你们这是干啥!”
魏嫂子点着魏多银的头,“不懂事儿的小子!拿了音姑做的东西了,还分音姑卖蛇的钱!幸亏跟着音姑学的,买了米面回家,没有祸祸了!这个钱哪能再拿着了!”说着把银子放桌上,鸡蛋也放一旁的架子上。
魏多银被说的有点抬不起头,之前只兴奋去了,哪想这个了。
叫樊氏说,也舍不得,不过,“蛇是几个孩子一块抓的,肯定得都一块分了!这是应当的!她嫂子,快别客气了!”
魏嫂子不要,“不能拿!明明都是音姑的功劳,要白白分这么多钱,可不亏心呢!”
正说着,小贵娘带着魏小贵也来了,“音姑!三院奶奶!”
魏华音渴坏了,也饿的不行,端着米粥先喝了半碗,又解释,“好些是他们俩抓的,之前也是说好的,单独找到单独抓的算自己的,一块抓的大家分。我和翠姑也都一样。”
说下话,让他们把银子拿走,东西就留下了,以后还能一块上山。
再客气她就不领着一块了,魏嫂子和小贵娘这才感谢了好几遍,让俩孩子上去把钱拿了,又谢一遍魏华音,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都没想到孩子跟着跑一天,以为是小孩子家玩,还真弄到钱了,竟然比大人辛苦一月还多!至于魏华音单抓的那条卖七两银子,都没觉的有啥不妥的。
张氏却觉的魏华音还是借口吃独食,一块去,都分了三两多银子,偏她多出七两,到手十多两银子!怪不得有钱吃粳米还吃香米!
樊氏也不让她再乱买,“粳米煮粥抓上一把就很香了!这老贵的香米,可别再买了!”
“煮粳米粥的时候加上一把香米。不然也不好吃!以后剩米饭别煮粥了,就留着炒饭吃吧!”魏华音最不喜欢喝的就是剩米饭,加水煮成粥,说是粥,她却觉的难以下咽。
知道她吃不惯,樊氏就记住了,“那香米也别买了,这个死贵了!”
“有钱了就多吃点好的,指不定活到哪天呢!”魏华音抬头看着她道。
一瞬间,樊氏以为是在说她自己,一看她那神色,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嘴角抽了下,“你这傻孩子!啥死不死的!早点去睡觉,今儿个跑一天,明儿个还得去帮忙打烧饼!”
魏华音应声,拾掇好回了屋。
院子里传来虫鸣,远处的蛙声时不时响起。
魏华音翻开书,开始抄书练字。
次一天懒床没起来锻炼,直接洗了脸,跟樊氏打了招呼,赶往镇上。
“吃了饭再去吧!”樊氏喊她。
“到镇上吃!”魏华音挥了下手。
魏华玉已经帮她带好早饭了,“两个水煮蛋,一碗牛肉羹!你不要包子,不要别的,就把牛肉羹喝了!”
“那我吃碗石凉粉!”魏华音道。
魏华玉拉住她,“吃俩鸡蛋干巴巴的,喝完汤!就一碗汤又胖不到哪去!”
魏华音只得听她的,只是她舀的那稠稠的一碗没要,舀了碗稀的。
时常来喝吃饭的,一看魏华音在这打烧饼,就多买两个拿回家吃,“也不知道为啥,音姑打的烧饼,吃着有股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味儿!就是好吃!”
魏华音不来的时候都是魏华玉打烧饼,听这话不仅不气,反而与有荣焉,“那是!烧饼就是音宝儿教给我的!我这徒弟能厉害得过师父!?”
于文杰暗自撇嘴不屑,不过没敢吭声。魏华音在的时候,他都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唯恐魏华音看上他,要赖给他了!
陈大实媳妇儿领着儿子出门,正要过来跟魏华玉打个招呼,昨儿个孩子拿了俩烧饼也没给钱,一看见魏华音在,脸色一变,连忙拉着儿子退回。
陈二蛋奇怪,“娘你咋了?”
一旁的陈秋花告诉他,“娘看到魏音姑了!你忘了,她救你的时候亲了嘴儿,娘怕她赖给你,要你娶她呢!”
陈二蛋虽然小,但也懂得了男女成亲娶媳妇儿咋回事儿,一听这话小脸通红,
“小孩子家的别瞎说!更不能在外面说!”陈大实媳妇儿严肃的告诫姐弟俩。
陈秋花明白的点点头。
陈大实媳妇儿让陈二蛋回了家,她带着陈秋花赶集,还叮嘱了不要乱跑。
结果她们一走,陈二蛋就忍不住跑出来,偷偷看魏华音。
邻居的俩小子看见就嘲笑起来,“哎呀!陈二蛋!偷看你媳妇儿呢!?”
陈二蛋见魏华音一身肉胖胖的,个子不高,更显得肉多,皮肤黑黑的,看着就不好看。一看两人嘲笑他,顿时吓的哭起来,“那不是我媳妇儿!那不是!”
“那就是你媳妇儿!她救了你,有救命之恩!你就得以身相许!她还亲你的嘴儿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就得娶她了!陈少爷不要她,正好你娶了她回家!”两个看他哭泣,更加兴奋的挑逗,嘲笑。
陈二蛋又害怕,又生气,大声哭起来,“我不要!我才不要!”
他的哭声让两个人很是开心,大声的指着他朝烧饼摊儿这边吃饭人说,“陈二蛋哭着不娶魏音姑!嫌弃魏音姑长得肥长得丑!哭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魏华玉听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管他们小孩不小孩,怒火冲冲的上来,“胡说八道个啥!你们爹娘咋教你们的!?救个人被你们胡乱编排坏名声!把你们爹娘叫出来!”
两个熊孩子做个鬼脸,赶紧跑了。
陈二蛋还在哭,尤其见魏华玉看过来盯着她,更是止不住。昨儿个他还接了她两个烧饼,不会是拿两个烧饼做嫁妆,让他娶魏音姑吧!?娘啊!呜呜哇哇哇哇!
现在租着人家的地盘,魏华玉也不好训斥说难听的,“想娶我小妹,想得美!回你自己家去!”
陈二蛋听这话,是不让他娶的意思,又看了眼始终没有扭头的魏华音,赶紧擦着眼泪跑回家了。
魏华玉气的冒烟的返回来。
魏华音笑着看她,“大姐!你越活越回去了!跟几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魏华玉也觉的自己不该气,可听到的那一刻就忍不住,“他们乱说!小孩子的嘴才最毒呢!都是大人说了,他们学的!”这么想想,又气起来。
来买烧饼的几个常客劝她别气,“看音姑这手艺,以后再攒一笔家当,害怕嫁不出去?!”
说的魏华玉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音宝儿能耐大了,挣的钱也多了,那些人肯定看钱贴上来恶心人!
于文泽过来拉她,“你没看音姑这段时间瘦了很多?肯定会越变越好的!等顾大夫琢磨出了解毒的药,给音姑彻底解了毒,保管比你强!”
说比她抢,魏华玉才高兴,“让音宝儿多补补!长高个!”
于文泽看她们俩一个啥也不吃减肥,一个还喊着多补补,失笑不已,“快着点吧!今儿个早收摊儿,等会还得去拿给姥爷做的衣裳呢!”
魏华玉没了空闲,柳满仓寿辰,她扯了布,让人做了个褂子,一条裤子。
忙完收了摊儿,让魏华音别走了,“明儿个正好一块去了!”
“不了!睡不好!”魏华音招呼一句,回自己家去。
魏华玉以为是她住在于家睡不好,却不知魏华音说的,她要留下刘氏和于文杰睡不好。
樊氏已经捆了两只鸡,“寿礼你准备的很好了,但也不能只拿那个就去了,这两只鸡你拎着,直接搭个车过去。”
魏华音看了看,没有拒绝,次一天拎着鸡笼,拿着买的烟斗和烟叶出门。
六婶子也领着李氏和白玉染出门,同时赶往小柳庄,“正好她爷爷过寿,明儿个都不出摊儿,爹娘哥哥都回家了,正好过去相看相看!”
李氏问她,“这不拿点东西去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今儿个就在我妹妹家吃!咱们就当串门儿的!成了自然啥也不少!”六婶子让她放心。
然后又转过头叮嘱白玉染,“到了那可要好好说话!要是有人问起你掉河里的事儿,可记着咋说的,啊!”
白玉染绷着一张脸,脸色黑黑的。他就说是相看音宝儿的!让那个虚伪的女人对他死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