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如何处罚孩儿?”此刻,宋安杨微微抬起了头,语气中有些许轻微的笑意,带着莫名的表情看着皇帝。
“你母妃是个好的,没有哭哭啼啼的向朕求情,想来江南李氏教养甚好,朕教导不了你,你就去江南吧。”皇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今日便走,晚了死在路上,别说朕不顾念父子之情。”
宋安杨便怔怔的看着皇帝。
父子之情?
宋安梓难道没有牵扯其中,顾阳长公主难道不是鸿门宴的东道主?
弃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便是他亲爱的父皇对自己的父子之情,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子之情呐。
“儿臣叩谢圣恩。”嘴角扬起讥笑的同时,宋安杨重重叩首于地。
待宋安杨出去了,皇帝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发冷,“出来吧。”
宋安梓从后殿转了出来,抿了抿唇,“父皇,现下该怎么办?”
谋害梁月落的事实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宋安梓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温婉大方,热情可爱的草原公主长婉竟然敢对梁国公府的小姐下药,实在是……最毒妇人心。
“怎么办?”皇帝更生气了,“老五,你看看你最近做的这些事情,简直是不像话。为了一个女人,连前程都不想要了吗?”
他看着宋安梓,“朕让你去战场,就是为了和武将搞好关系,梁国公府现在是动不得的大老虎,你好好对待梁月落不行吗?”
皇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拈花惹草,找了一个言轻语还不够,还得找一个草原的女人,你是嫌你的日子过得太安逸,还是朕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宋安梓抿抿唇,“是儿臣的错。”
错在自己轻信了诡计多端的草原女人的话语。
“之前你说的要娶那公主,看来是不能了。”皇帝看着殿中站得笔直的宋安梓,不免有些泄气。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心计,这很不好。
“但是联姻是必须要联姻的。”皇帝看向宋安梓,“那公主就赐给老四吧,今日便随老四前去江南了。你也别再有旁的心思。”
“至于你,朕也必须处理。”皇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清远侯府的言升旭是不是同你挺好的?”
宋安梓却是被这家常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父皇明鉴,儿臣不敢结党营私。”
老子倒是想让你结党营私!
皇帝头疼的扶了扶额,“你和言轻语,平瑜和言升旭,这个月完婚,完婚之后你和言升旭就去守望月关吧。守个两三年,把实权握在手中。”
望月关是和草原交界的地方,一直是李家军驻守的地方。
梁家军像是铁桶一块儿, 这李家军,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皇帝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旨意一下众人的反应皆是有些微妙。
李将军府,李将军将手中的圣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狡兔死,走狗烹。老夫尚能饭,皇上便如此迫不及待削权了吗?”
李家公子握紧了拳头,“父亲,是我们李家还不够低调吗?”
他们李家也是战功赫赫,靠着军功站起来的家族,如今却是鲜为人知,人人都道江南李氏知书达理,却是无一人道他们也曾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我曾和我儿说过,我们李家同梁国公府是不一样的。”李将军慈爱的看着李墨言,“我们的背后站着家族,他们只是孤零零的梁国公府罢了,所以我们不能高调。”
李墨言还是有些不解。
“五皇子要去望月关,你就同他一起去吧。”李将军不再解释,直接吩咐道。
金陵城的水太深了,更何况,多年前那桩事情。
李将军对于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一直未曾释怀,可如今言星沈一举一动皆显示出疯魔的样子,让他不得不防。
这厢刚谈完话,那边便有仆人在门前禀告,“老爷,何大人来了。”
来人正是大理寺寺丞何年。
“快请。”李将军神情一震,急忙吩咐道,同时向外走去。
“何大人,您终于来了。”李将军命人上了茶,然后便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何年笑眯眯的点点头,“李将军说得哪里的话,不过是俗事缠身,一直未曾脱身罢了。”
他从给梁月落送信之后,皇帝就一直将他搁置在大理寺中,说起来其实也并未有多忙,只不过李将军让打听的事情,他没法儿说而已。
但现下……皇帝下了命令,他便能够畅所欲言了。
“李将军,请恕在下直言,当年在清远侯府,那位娘子……究竟是怎么跌入水中不幸离世的呢?”
何年也不和李将军绕圈子,直接道,“最近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那言星沈……实在是不是一个善茬。”
李将军苦笑,“是了,当初清远侯府公子和小姐定亲之时,我派管家去了一趟,管家便没能回得来。”
何年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看到了当年那份卷宗了的,说起来……”
何年沉思片刻,“那卷宗是当年顾阳长公主让留下来的,也是顾阳长公主吩咐让言星沈看到的。”
李将军亦是苦笑,“当年我本意是让那宁悠娘一舞助兴,后来也不知道怎的自己就上前拉扯了一番。”
“后来我也寻思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当时为何会如此妄为。”
查也查了,但是一点点痕迹都查不到。
“卷宗里面,写得是宁悠娘因将军的纠缠和清远侯夫人王氏的纵容,才导致宁悠娘羞愤不已,跳入湖中的。”
何年看着李将军,将卷宗中的结论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将军,您再仔细想想。”
言星沈抱上了梁国公府的大腿,不知道还会如何对付李府。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李将军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