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夜,梁国公府的小姐又被挟持了。你说说这小娘子是不是命中犯煞啊,这才多久的功夫,竟然又被挟持了。”
“可是这一次五皇子不在她身边,恐怕是悬了,啧啧。”
“可不是,听说上一次……全靠了五皇子。”
热闹素来是游走最快的消息,功勋贵族的八卦更是平头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茶楼的阁楼上,言升旭执壶淡淡一笑,便听见下方传来一阵喧然,“真的吗?梁小姐是言星沈的姘头?就是长公主的那个……客卿?!”
“我想起来,上次不也是有那个言星沈吗?”
“难道……是为了梁小姐?”谣言只需要稍微加以引导,便能成为自己想要的版本。
“那你们说……梁小姐会不会是发现行刺的人是言星沈,所以才急吼吼的出了城门?我听说,她昨夜可是心急如焚的。”
言升旭仰头饮下手中薄酒,微微勾起了唇角,“哥哥,这一次,你又该向谁寻求庇护呢?”
待这些消息传到西山军马营中梁月落耳中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彼时她正坐在梁国公的营帐中打瞌睡,正寻思着要不要再睡一觉,便见梁山青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月儿,你和我说实话,那人是不是言星沈?”他兜头盖脸一问,将梁月落当场问住。
“怎……怎么会是他呢?”梁月落怔怔片刻,才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大哥你说什么呢?那个贼人……差点杀了我。”
对上梁山青澄澈的眼眸,梁月落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外面的传言,大哥也信了?”
面上不显,梁月落却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昨夜绝对没有露出马脚,这才大着胆子回问道。
“当真吗?”
梁山青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是松了松,“你不知道便好,不知道便好。”
她说着,突然上前两步,直视着梁月落的眼睛,“大哥再问你一句,你的确是不知道的,对吧?”
梁月落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却是强撑着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个贼人被抓到了吗?”
不应该啊,大反派救下林鱼了,为何还要再回来呢?
这不科学。梁山青这是在诈自己么?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懵懵懂懂的睁着眼睛,“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昨夜是因为被挟持过来的,她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后,梁家父子皆表示了关怀,那么为了让她好好休息,自然是应该要护送回去的。
“今日回去。”梁山青点头,“大哥送你回去,月儿放心。”
不仅要送,还要大张旗鼓的送。
只要月儿好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至于言星沈……就要麻烦他背锅了。
走出营帐,梁山青转身便进了梁天远的营帐,梁国公和梁天远皆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哥,月儿怎么说?”
“幸好。”只这两个字,两人便重重的松了口气。
“那么便可以将消息撒出去了,今日我们便将月儿送回府中。”梁国公摁住了剑柄,“后面的事情,我们再商量。”
剩余两人皆是点头应是,正准备行动,外面便传来士兵急匆匆的通禀声。
“将军,回城的路塌方了。”
三人愕然片刻,刚欲说话外面又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将军,刺客抓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便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升到了天灵盖。
“是言星沈吗?”抱着几乎不可能的幻想,梁山青问道。
“是他,方才他扮作医官随从的模样冲进了五皇子的营帐,幸好五殿下福星高照。”
“五殿下可有受伤?”
“伤了手臂,现在言星沈已经被抓起来了,五殿下让将军处置。”
这事儿显得很是不同寻常。
正常来说,昨夜行刺不成功且救出了同伴,此刻他便不应该会在此处了。
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想要将月儿同言星沈之间的流言蜚语坐实,叫梁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共同背上刺杀的罪名。
可是……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或者,还有什么大事儿,是长公主府担不起的?
梁山青动了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言星沈可有说什么?”
“没有,他一句话也不曾说。”
“带我过去看看。”梁山芹看了梁国公一眼,低声道:”父亲是一军主帅,不适合冒险,且让孩儿主导。至于天远,在将月儿平安送回府中之前,一定要好好看着她知道吗?”
不见到人,他也猜不透一向隐于长公主府中的清远侯府庶长子究竟要做什么。
梁国公和梁天远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背后风波诡谲,幕后之人究竟想要什么,现在还是雾中看花。
却没想,梁国公梁山青刚一脚踏进关押言星沈的牢房,便见言星沈笔直坐在凳子上,平静温和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国公爷,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面前的人会对自己如何,一派云淡风轻。
“交易?”梁国公是一个暴躁性子,“你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同我谈交易?”
言星沈抿嘴一笑,“横竖我是刺杀皇子的人不是吗?陛下定是要亲自过问此事的,梁国公府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么?”
“在西山军马营中,五皇子不仅身染重病,而且还屡遭刺杀,国公爷,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怀疑你呢?”
梁国公怔然片刻,半晌只憋出一句“我怎么可能与你有关系?”
言星沈淡淡一笑,“我一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行踪会暴露,也一直不明白我手下为何会在半夜三更将梁小姐掳来军营,更不明白殿下为何会让我赶回来……”
他顿了顿,看向面色更加难看的梁山青,启唇一笑,“不过现在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