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薛故陷入深深地自责中,鲜血抹开来,染红了衣襟。
惨白的月光下,薛故脸色瞧着有些苍白,但是这些他根本不在意,身体上的痛苦都不算什么,根本比不上他内心的煎熬。
“我又何尝舍得她流落人间呢,可是,我不想看到她脸上再无笑容的样子。”薛故看着夜空,像是在问苍天,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记得,在佛灵情魄没有回归的时候,她脸上是从来都不会出现笑容的,有时候唇角只是微微牵了一下,像是为了笑而笑。
那样的佛灵,一点生气都没有,如同扯线木偶一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不是运转星辰,就是教导殿内的小仙。
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怒自威。
后来有一天,佛灵情魄回归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唇角便勾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那一笑,仿佛整个天地间的色彩都失去了颜色。
他眼中只有那一抹笑容。
薛故从来都不知道,笑起来的佛灵竟然美到了极致,佛灵本来就很美,可不笑的时候,也只是个冰美人,美则美矣。
可见到佛灵一笑之后,他便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她一笑。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佛灵情魄回归。
天道规定神袛不可有情,可佛灵那个样子,分明是动情的征兆,他心里明白,若是佛灵不自控,他日她一定会吃苦的。
果不其然。
薛故有时候也特别挣扎,要是封印佛灵体内的情魄,她是不是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可是佛灵却告诉他,那情魄原本就是没有长大的,被天道封印在天之荒原里。
可有一天,天之荒原卷起了漫天黄沙,将那情魄卷到了西方梵天境,不偏不倚,就落在了七梵尊者的跟前,他一眼瞧见了那寄居在枯骨彼岸里的情魄。
那时情魄早已经长大,按理来说,情魄被封印,便不会再滋长的,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在天之荒原那样的极地里,情魄会一点点长大。
更没有人想到,情魄有朝一日会落入梵天境。
这是不是能够证明,佛灵和七梵天生有缘呢?
薛故也为佛灵高兴啊,情魄回归,就代表她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希望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的神袛,而不是一个冷漠的机器。
“我也没有办法啊……”薛故眼中清明,但是仔细观察,隐隐能感觉到他眼中一种岁月气息在素绕,令人发颤。
他喃喃自语,背影有些落魄,满脸的悲伤,眼睛中淌出眼泪。
“灼华哥哥。”
云端嗓音哽了哽,看着薛故流泪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心疼薛故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更心疼佛灵受遍人间百苦。
“没事。”玄渊拍了拍薛故的肩膀,他唇角虽然微勾,可脸色也略微苍白,话语更是苍白:“总是要经历磨难,方才能长大。”
“可我还是心疼她。”薛故勉强一笑,依旧很难接受现实,不能从那些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你也应当明白,皆为她自愿,再苦,她也心甘情愿。”
玄渊优雅的收回手来,深邃的眼睛看向远方:“她是众神之首,有些事根本躲避不了,即便明知不可为,也要勇敢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