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琳鼻头一酸，空洞的眼眸，瞬间浮上一层水雾，扑进他怀里，“哥，我好难受，太突然了，我还有好多话没和外公说，还没让他收回成命。”
“外公这么好，为什么走的这么早。”
……
“哭吧。”
潘秋暝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叹息一声，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声音温柔，像是能治愈人心：“哭过之后，往前看，生活还得继续，你只要知道，外公走时是幸福的就足够了。”
潘琳小声啜泣，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瞧着他胸前一片狼藉，全是自己的‘杰作’，她不好意思地从他怀中退出来，“哥，我错了，把你衣服打湿了。”
“小花猫。”
她这泪痕满布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因为顽皮，而在泥地里滚过的脏猫。
潘秋暝轻笑了一声，抽纸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潘琳被他粗鲁的动作，给擦的生疼，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被他给擦破。
她泛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看起来莫名有些呆萌。
潘琳呆愣的傻样，让潘秋暝乐不可支。
潘琳没想到她哥这双摸头发，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和宠溺的大掌，给人擦泪居然这么疼。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但对于喜欢摸头杀的人来说，应该很满意。
他给人擦脸，简单粗暴一点都不温柔，跟用玻璃刮擦玻璃似的。
太粗鲁，太疼了！
“哥，难怪你没有女朋友！我总算知道原因了，你这么莽，不单身，谁单身？”
潘琳疼地眼泪直掉，控诉地看着他，抬手擦泪。
她肌肤娇嫩，一捏一个红印子，这会儿被他这么擦，肯定红透了。
“……”
潘秋暝神色错愕，正擦她泪水的手，有片刻的僵硬，顿时给气笑了，挑眉睨着她，“你人身攻击？”
“伺候你还不好？嫌东嫌西，多少人想要我给她擦脸，我还不愿意给她擦呢。”
“我单身是我自己想单身，不是因为我莽，我哪里莽了？”
潘秋暝皱了皱眉，不接受这黑帽子，将手里的纸，惩罚性地按在她水嫩嫩的小脸上。
隔着纸都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Q软触感，潘秋暝微微愣神，忽然觉得她的脸有点像果冻，和他的不太一样，捏了捏，眯眼道：“妹，你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我不胖，哥你这样说女孩子，真的好吗？”
潘琳差点被他这粗鲁的一按，给按地上去，听着他的话，幽怨地瞅着他，求之不得道：“那你去找愿意给你擦脸的女孩子吧。”
又不是擦屁股，用得着这么用力？
“不要捏我脸，不要摸我头，哥，你怎么听不进去呢？”
潘琳不喜欢任何人，捏她的脸，摸她的头，不习惯不舒服。
“你不是一般女孩子，你是我妹妹，说说不掉肉。”
潘秋暝见她情绪好些了，心下稍松，“哼，妹妹长大了，不亲近哥哥了，不喜欢哥哥摸摸头了。”
“用完就扔，小没良心。”
“记住你的话，不准让任何人触碰，明白不？特别是男孩子，决不能让他们碰。”
潘秋暝好气又好笑，把纸放扔她腿上，说得他自己都烦了，唇角勾了勾，起身道：“赶紧去大厅。”
“那你呢。”
潘琳气了一会儿，觉得不值得，知道她哥故意逗她开心的，微微勾唇。
她手里没镜子，手机也不在身边，看到不脸上的情况。
火辣辣的痛感，令潘琳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脸一定红得不成人样。
这么一想，潘琳双眼控制不掉地分泌泪水，一边哭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回学校了，你没缓过来，再请几天假吧。”
潘秋暝低头回复学弟实验遇到的问题，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顿了顿，吩咐道：“这边没什么事了，待得不舒服，你可以回家休息几天，继续在这边住下去，不利于你情绪恢复。”
“嗯。”
潘琳心里明白，她只是想在这多待几天，外婆不喜欢她，她以后估计很少来这边。
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在家里停留七天，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潘琳想试试看。
临走前，潘秋暝伸出手，想揉一把妹妹的头发，怕她会炸毛，手伸在半空中，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笑着注视她，“赶紧回去吧，就等你了。”
“手机别离身，联系不上人，我会以为你出意外。”
潘秋暝深深看了她一眼，看了下手表，“外面热，小心中暑，以后出来，找个阴凉地坐。”
“哥，你好唠叨。”
潘琳仰望着他，无奈道。
“……”
潘秋暝不想说话，他这都是为了谁？若不是见她心情不好，他才不会说那么多话呢。
妹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把他的话，当圣旨听的乖妹妹了。
潘琳见她哥被气走了，吐了吐舌头，目送他远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潘琳才起身前往大厅。
余家大厅内，此时坐满了人，各个神色不一。
“琳琳怎么还没来？”
“秋暝出去找她了，还没回。”
“小雨，你得管管你家琳琳了，让一群长辈等她，她不羞愧吗？”
“就是，平时手机不离手，关键时刻找不着人。”
……
众人齐刷刷地讨伐余雨的家教出了问题，列举潘琳的诸多不是。
余雨脸色铁青，尴尬地恨不得找根地缝钻，但同时又非常恼怒他们的说教。
她的孩子再不是，也轮不到他们来说。
余雨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看着说得最多，话也最重的女人，目光十分柔和，嘴里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客气：“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家琳琳挺好的，她只是忘了带手机而已，又不是故意玩失踪。”
“说起教育问题，我可是听说，你家博云打断了别人的腿，还乱搞男女关系，闹得全校皆知，被学校全通报批评，我看博云这孩子问题很大，都快长歪了。你们多上点心吧，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不管他，他能约束好自己吗？”
“不是我说你，你有时间逛街，有时间编排人，有时间养小狼狗，不如多放些心思，在他的身心健康上。否则，再像你们这样不管不顾，纵容下去，他以后可怎么办啊？整天跟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现在又不兴帮派一说，浑浑噩噩的混下去，他的未来能有什么前途？万一哪天又遇上严打了，可就糟了，我是真担心你家博云，唉。”
余雨的视线在屋内所有人的脸上掠过，像是在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
感受到她那森冷目光，众人脊背发寒，噤若寒蝉。
“……你。”被她杀鸡儆猴的女人，听着余雨诅咒她儿子未来渺茫的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化莫测，跟个调色盘一样好看。
余雨的爆发，吓了众人一大跳，没想到她平日里看似对潘琳漠不关心，不怎么维护她，突然维护起来，竟然如此恐怖，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与警惕。
附和的人，各个心惊肉跳，不着痕迹地降低存在感，怕她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原本还打算参与讨伐的人，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眸子，纷纷歇了心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吱声。
喧闹的屋子，蓦地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潘琳一进屋，就感受到屋内不同以往的压抑气氛。
察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潘琳疑惑地望去，见是一个陌生阿姨，微微皱眉，有点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那么看她？似厌恶，似愤怒，似怨毒……各种情形交织，复杂极了。
在她进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