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骄阳似火,远东的天气也十分炎热。
一辆老解放卡车蒙着油布,身后跟着一辆奥迪和两辆嘎斯汽车,正由珲南边境检查站驶出,缓缓驶向对面的苏联克拉斯基诺口岸。
开车的是许朕,坐在副驾驶的是赵八斤。
折腾了大半个月,许朕终于磨的张白莲一家人精神崩溃,尤其是在张白莲她爸差点被一辆卡车撞到之后,张白莲终于受不了了。
她顾不得发疯似的魏大壮,一个人找了家诊所,偷偷把孩子打了。
等魏大壮知道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发疯的魏大壮喊着叫着要和张白莲离婚,还红着眼要杀王晓东全家,揣着菜刀就要出门,被张白莲跪在地上苦苦拦下。
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在一旁劝道:“大壮啊,你俩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要是一时冲动进去了,咱们这个好好的家就毁了啊!”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媳妇儿和丈母娘,魏大壮终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把菜刀往地上一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张父叹了口气,说道:“唉,这都是白莲做的孽,你们两口子得认!”
张白莲后没后悔不知道,反正她只在家休息一天,就匆匆去摊位上卖货了。
这摊位每天开不开张都要钱,耽搁了这么久,亏损张白莲都不敢算,只求着赶紧把货卖掉,回笼回笼资金。
虽然在张白莲打掉孩子当天,许朕的人就全部撤走。
但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开业初期积累下的人气已经彻底败光。
甚至周围的商家都不愿意和张白莲来往,怕给自家招惹麻烦。
张白莲卖力地吆喝一天,愣是一胡没开,坐在那里双眼失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些王晓东都不关心,他只是要让张白莲经历一次王晓薇的痛苦,仅此而已。
视线回到远东。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一天中出入境车辆最多的时候。
离得老远就看到苏联的边防士兵背着AK47,手里牵着军犬,来来回回地巡逻和检查每一辆通关的卡车。
那些军犬被他们撒到车上,四处嗅来嗅去,让每一个试图夹带过关的人都心惊肉跳。
了望台内,一个第五集的少校正拿着手里的望远镜,仔细观察每一辆开过来的卡车。
“来了!”少校忍不住低呼一声,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特殊的车牌!
“开2号备用闸口,然后引领那辆挂着白A牌照的卡车过去。”少校吩咐道。
“是!”身旁的第59边防总队第14边防哨所上尉所长板着脸敬了个礼,然后小跑出去,亲自拉开了2号备用闸口,并引领着王晓东的卡车绕过检查关口,开进空无一车的2号闸口。
这一幕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些排队等着通关的司机老板们凑到一起,小声讨论着车主的身份。
有心人甚至记住了王晓东的车牌,准备回去打听一下是何方神圣,在苏联这么吃得开。
老解放缓缓停在一处军用停车场上,了望台内那名第五集少校早已经小跑过来,在一旁站的笔直。
卢卡和马克西姆为王晓东和唐兆龙拉开车门,二人下车。
少校朝王晓东敬了个礼,然后赶紧握住王晓东伸出来的手,说道:“王先生,您终于来了!”
“我是第5筑垒地域机炮第129师少校营长科兹洛夫,我昨晚接到师部通知,就一直等在这里,生怕错过。”
王晓东笑道:“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也真是小题大做,我告诉他们下午到,他们那么早折腾你干什么。”
“对了,边防不是归第59边防总队管辖么,怎么你?”
王晓东敢直呼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的大名,科兹洛夫可不敢。
他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的第四防区原本就在克拉斯基诺,自第59总队前总队长普罗科菲耶维奇被免职后,总部便让我们师进行边防协防。”
王晓东心说伊万诺维奇这些家伙还真够谨慎的,松开科兹洛夫的手,王晓东朝卡车上下来的许朕吩咐道:“把我们给朋友的礼物拿过来。”
许朕点点头,爬上油布覆盖的车厢,王晓东则对科兹洛夫说道:“我看你们这里也挺忙的,要不你们抓紧检查,然后我们继续赶路,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科兹洛夫连连摆手道:“王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至于检查...”
科兹洛夫的话语一顿,因为他看到许朕抱过来两箱万宝路香烟,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至于检查就算了吧,您这样的正经商人,怎么可能带什么违禁品呢。”
许朕把两箱万宝路放在科兹洛夫身前,王晓东看着那两箱香烟,假假地说道:“这不合规矩吧?”
科兹洛夫摆手道:“您说笑了,您只需要在登记簿上签下名字就行,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请您理解。”
王晓东一边在科兹洛夫递过来的登记簿上签字,一边说道:“这是当然,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嘛。”
“对了,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两箱烟就当做给兄弟们解解闷吧。”
科兹洛夫又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师部甚至是总部的那些长官们有什么关系,因为他的级别还不够。
王晓东和第五集的发财大计他们可以按级别享受成果,但却不会知道任何信息,即使是那些师长们所知道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但无论如何,想想师长那个语气严肃的电话,再看看远处那些躲着这边走的外贸监视员,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多么手眼通天的存在!
再看看那两箱包装精美的万宝路香烟,科兹洛夫既心动又惶恐地说道:“这...王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
“哎,没什么,一点小小心意。和你们在这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怎么,科兹洛夫同志不会是嫌我的礼物太轻吧?”
科兹洛夫这次是真的惶恐了,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让王先生破费了!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谢谢您了。”
“以后您的车队直接走2号备用闸口即可,如果数量过多,3号备用闸口也随时为您准备。我们已经接到上面通知,这两个闸口以后只对王先生的车队开放。”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他们还在等我,这里离乌苏里斯克还有些距离,我要抓紧赶路了。”
“是是是!王先生请上车!以后如果有空,欢迎您到129师做客,同时请您代我向伊万诺维奇同志和博塔罗夫同志致意。”
“好说好说。”王晓东重新坐回奥迪后座,朝向自己敬礼的科兹洛夫摆了摆手,就让马克西姆开车。
等几辆车走远了,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第14哨所上尉所长才开口道:“科兹洛夫同志,这两箱可都是违禁品,我看...”
“看什么?”科兹洛夫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斜眼道:“如果你不想去苦营和普罗科菲耶维奇作伴,最好学会闭嘴!”
上尉悚然一惊,沉默半晌,沉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科兹洛夫同志!”
科兹洛夫笑了笑,吩咐手下搬走一箱万宝路给手下人分了,然后自己夹起另一箱,轻轻拍了拍,朝那上尉笑道:“至于这箱,是咱们哥俩的。”
上尉看着科兹洛夫闪烁着寒光的双眼,知道对方是在逼自己做抉择。
要么拿了上船,从此吃香喝辣好处不断。
要么卷铺盖出局,去苦营陪普罗科菲耶维奇挖煤!
怎么选?
答案显而易见。
上尉脸上只纠结了几秒,就笑道:“好吧好吧,我还从来没尝过这美国货是什么味道呢,快走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科兹洛夫顿时哈哈大笑,眼中寒光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