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连忙东躲西藏上蹿下跳:“你们几个混账给我等着,日后爷非要叫你们加倍偿还不可。朱拂晓就算是神灵,那也是从凡人修炼去的,既然是人,生在这世上怎没可能没有父母?我这里有一份书信,你们送给朱丹姑娘,到时候自然一辨真伪。”
听闻此言,领头的差役眉头一皱,然后上下打量着不断来回躲闪的汉子,喊了一声:
“慢着!”
众侍卫停下手,那汉子鼻青脸肿的道:“我这里有书信为证,尔等呈递给朱丹姑娘便可知晓真伪。”
“将他带进来,莫要叫他跑了。若是敢拿咱们兄弟开涮,定要叫你死无全尸。”头领看了汉子一眼,然后接过书信,转身向着府内走去。
朱丹正在处理衙门内的折子,有许多事情都需要朱拂晓亲笔批示,如今朱拂晓在后院闭关,所有折子全都由朱丹亲自代理。
“大小姐。”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守卫快步来到屋子内,一双眼睛看向了朱丹。
“什么事?”朱丹头也不抬的道。
那守卫闻言支支吾吾,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神里充满了迟疑。
毕竟堂堂太守大人忽然蹦出一个老子,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可此事却又不得不上报,万一真的是朱拂晓老子,那自己岂不是麻烦大了?
若是假的却又少不得一顿呵斥。
朱丹闻言抬起头,狐疑的看向守卫:“为何支支吾吾?”
“门外来了个汉子,说是……说是……您家老太爷的亲信,特意送上书信一封。”一边说着汉子将书信呈递上去。
“老太爷?”朱丹嘀咕了句。
侍卫打量着朱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书信递了上去。
接过书信后拆开,随即眉头一皱:“人在哪里?”
“门外候着。”侍卫道。
朱丹拿着书信打量一会,方才道:“在此等着,我去后院一趟。”
朱丹远去,留下侍卫抓了抓脑袋:“莫非当真还有一个老太爷不成?”
“哥!”
朱丹来到后院,看到了打坐修炼的朱拂晓,连忙走上前去:“老爹来信了。”
朱拂晓不语,半响后自冥想状态回过神来:“他在瓦岗山舒服得很,来信做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朱丹将手中书信递上去。
朱拂晓拆开书信看了一眼,随后眉头一皱:“玩大了,事情脱离掌控了,竟然被李密鸠占鹊巢,要赶出瓦岗。”
“哥……”朱丹有些迟疑。
“你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朱拂晓仔细的盯着手中书信。
“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老爹可是盗贼,传出去对你名声有碍,而且老爹背后是独孤家,一旦你认了老爹,独孤家必然会借你之势,在天下搅弄风雨。”朱丹道:
“不如暗中将老爹救回来,叫独孤明月那女人死在瓦岗山。”
朱拂晓摇了摇头,将手中书信扔入火盆内:“李密气势如虹,上映天命,瓦岗合该为其所得。你替我手书一封,告诉老爹将瓦岗山的基业舍弃,来清河郡享福,做个土财主吧。”
“哥,不能叫老爹来清河郡,老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来了清河郡,咱们还能消停?老爹就是个官迷,当年在江都惹出那般大乱子,跑到瓦岗山就聚众为王,收拢一杆子属下。况且,天子那里、天下万民那里,你又如何交代?”朱丹道:
“你没有子嗣,老爹必定会叫珍珠与玉人插手你的太守府,到时候太守府鸡飞狗跳,不甚好吧。”
朱拂晓闻言手指敲动案几,过了好一会才道:“先叫他来清河郡吧。到时候在想个稳妥的法子安置下去。独孤月终究是珍珠与玉人的母亲,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不好下黑手。”
朱丹闻言摇了摇头:“老爹书信叫你去降临瓦岗替他撑场子,你去不去?”
“区区弹丸之地,有甚好争夺的?”朱拂晓摇了摇头。
朱拂晓如今的目光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瓦岗山,十八骑士一日便可尽数屠灭的小地方,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更何况,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提醒过翟让,可谁知翟让自己不长心,依旧栽了大跟头,又怪得了谁?
“老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想叫他主动来清河,怕是休想。”朱丹看向朱拂晓。
朱拂晓闻言略作沉吟,然后笑了笑:“也罢,我便亲自走一遭,去见见他。”
说完话朱拂晓身前虚空扭曲,只见其一步迈出,人已经消失在了庭院内。
看着空荡荡的蒲团,朱丹有些愣神,许久后才道:“我哥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这世上怕没有人知道朱拂晓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境界。
瓦岗山中
翟让与贾雄正在喝酒,对于眼前危机的局势,似乎没有丝毫的担忧。
“大龙头,您日后要是发达了,可千万莫要忘记我。”贾雄端起酒水,恭维的道了句。
“那是一定,你我十几年交情,比亲兄弟还亲。”翟让拍着贾雄肩膀。
“龙头,那李密近些日子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了,山中的弟兄尽数被其拉拢了去,就连您身边的亲卫,也被暗中渗透了。”贾雄停下酒水,对着翟让道。
翟让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难道老夫做人当真如此失败?麾下数万弟兄,竟然无一人与老夫一条心?”
不得不说,这一刻翟让心中还是很难过,不是一般的难过。
他可是将下面的人当成亲兄弟,可现在对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他心中能好受才怪。
将良心都给狗吃了,换了谁也不好受。
“患难见真情,大龙头理应庆幸,在危机关头看清了身边的忠奸。”贾雄不着痕迹的捧了自己一下。
心中却是在暗骂:你丫的怎么对众位兄弟的,心中没数吗?
独孤家的八大执事,借你名头可是将众位兄弟给祸害惨了。大家既然敢上山当盗匪,就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可都是用命换粮食,你丫的叫大家天天吃草,大家没直接反你,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
盗匪不劫路,做什么盗匪?
“来,喝酒!喝酒!任凭那李密做了再多安排,只要我儿到了,一切都是土鸡瓦狗。”翟让仰头得意大笑:“老子虽然没有本事,但却有个长了本事的儿子。”
正说着话,忽然时空似乎静止,天地间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山间鸟雀虫鱼的鸣叫消失。
空间似乎扭曲拉伸,天地万物逐渐远去模糊,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
就似乎身前万物忽然远去,自己被分割至另外一个世界,与外面的世界再无任何牵连瓜葛。
正在喝酒的翟让与贾雄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蹿起很露出戒备之色,看着天地间扭曲拉伸的空间,精气神紧绷到了极点。
“当家的,跑!”贾雄一扯翟让,便撒腿狂奔。
二人一路奔逃,只是片刻后猛然停下动作,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身前,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之前的一番急速奔驰,二人竟然是原地踏步,不曾迈出咫尺之间。
“老爹,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
就在二人心头惶恐之际,远处扭曲的空间中,走出一道人影:“此地已经被我施展了时空结界,与外界空间割裂,除非是打破时空壁障,否则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看着月色下走来的白衣人影,贾雄不由得瞳孔一缩,然后身躯颤栗:朱拂晓!
朱拂晓竟然真的是翟让的儿子!
否则朱拂晓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贾雄心中嘀咕了句。
“你小子,一来就装神弄鬼。”翟让看见朱拂晓,松了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酒水:“长本事了,竟然知道戏弄你老子了。”
“老爹恕罪!”朱拂晓抬起手道了句。
“小道贾雄,见过道君。”贾雄见到朱拂晓走近,赶忙上前见礼,眼神中充满了虔诚。
朱拂晓扫了贾雄一眼,点了点头:“莫要多礼。”
“谢过道君!”贾雄爬起身,连忙伸出袖子给朱拂晓擦拭座椅,然后拿出酒杯为朱拂晓斟酒。
“小子,你来的好。你爹我这辈子还没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你既然来了,那就替我做主,将李密那背信弃义的小人给斩了,为你老子我出一口恶气。”翟让此时气呼呼的道。
“老爹,我近日来此,是劝你遵循天道大势的。”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翟让。
“你什么意思?”翟让闻言顿时心头一惊。
“我在清河郡做道君,你却在瓦岗山做盗匪,传出去实在是不成体统。不如舍弃了瓦岗山基业,随我前去清河郡,自然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朱拂晓道。
“不可能!瓦岗山是我的心血,我岂能离开?”翟让闻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再者说,普天下知晓你我父子关系的,唯有寥寥数人。谁敢胡乱嚼舌头?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我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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