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洛安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隐隐却觉得一阵阵凉风袭来,令人不安。
惺忪睁眼,这才发现原来是窗户未关,今日风大,难怪会觉得冷。
很是不情愿的爬起身去关窗,却无意间瞥见树下的一抹身影。
穿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了那人大半的面孔,若不是月色明亮,根本叫人发现不了。
“谁在那!”一声厉喝,那人影微微一动,抬头看来。
月光之下,那人的面孔在宽大的帽子下若隐若现,可洛安安还是认出来了。
是她!
洛家大小姐!
她没死?!
对上洛安安的视线,洛家大小姐微微扬起一抹笑意,那笑,染着得意与嘲讽,似乎是在嘲笑着洛安安,这么多年来,都未能将她置于死地!
洛安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抖,因为震惊,也因为愤怒!
她还没死,她居然还没死!
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害死了清儿若君,害死了阿布,她怎么可以还活着!
一双手紧紧扒住窗台,指甲扣着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而那洛家大小姐却冷笑着翩然转身,大步离去。
“给我站住!”洛安安几乎是一跃而起,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要追上她!她要亲手杀了她!
一路追出院子外,天色却一下子暗了下来,乌云遮月,就连洛大小姐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她怎么会跑这么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洛安安站在原地,一股子不详的预感袭来,胸口一阵阵猛烈的跳动,方才还无比愤怒的感觉此刻却彻底被惊恐取代。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洛安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安安猛的转身,就见洛大小姐穿着方才那一身黑色的斗篷站在不远处,满脸堆笑,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来,“跑得这么急,你是在找我?”
“你有脸问吗?”哪怕此刻恐惧的情绪仍占据上分,可面对洛大小姐,洛安安仍是忍不住愤怒。
洛大小姐歪了歪脑袋,看戏般的看着洛安安,“我为什么还活着,你难不成还想不明白吗?原本你走时我便没死的。”
那一副扮无辜的样子,真是叫人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洛安安一双手握得‘咯咯’作响,“你的意思是,百里墨宸从来都没有杀了你?”
洛大小姐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笑,笑得那么张扬得意!
“你看,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她笑着问洛安安,“至少,他舍不得我死。”
“他不舍得,我舍得!”洛安安一声怒喝,一手摸向腰间,却突然惊觉自己一向放在腰间傍身的毒针,不见了!
而洛大小姐依旧是笑,“怎么?想杀我啊?没武器吗?我有。”
话音落下,一道寒光闪现。
洛大小姐手执匕首朝着洛安安袭来,速度之快,根本不等洛安安有所反应便将那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胸口。
一阵刺痛,洛安安张大了嘴巴,却是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你抢走的,我都会抢回来!去死吧!”洛大小姐厉声惊呼,尖叫声仿若要刺破她的耳膜。
下一秒,洛安安猛的从床上坐起,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个劲的喘着气。
天亮了……
她还在她的房间里。
方才那一切,都是她的……梦?
伸手猛的捂住胸口。
那里完好无损,不曾有被刺的痕迹,可洛安安却觉得隐隐作痛。
那个梦,就如同封谨颜所说的一般,太真实了。
真实到此刻她醒来都还分不清胸口处的痛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睡梦后的幻觉!
可比起梦境里的一切,眼下的一切足以让她松口气。
下意识的抬手抚上额头,竟是摸到满头的冷汗。
洛安安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下床穿衣。
那惊魂一梦,令她浑身疲累,四肢无力,就连穿衣服的动作都显得无精打采。
就跟昨晚真的跟人打了一架似得。
浑身的肌肉又累又酸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呀?”洛安安略有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就听门外传来唐钰的声音,“门主,是我。”
“哦……”洛安安应了一声,“你等一下。”说话间,穿好了衣衫,这才去将门打开。
就见唐钰站在门外,见到洛安安,原本还微笑的表情却是微微一愣,“门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夜未睡?”
洛安安微微摇了摇头,“别提了,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哦,只是来跟门主说一声,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也都备好了,另有一些想来还是要亲手交给门主好。”唐钰说着,便拿过一个小包袱,“这里是我为门主准备的毒,瓶上都有名字。”
洛安安接过包袱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我说你也太夸张了,我是去参选武林盟主的,又不是去灭八大门派的口的,带这么多毒做什么!”
洛安安说着,便在包袱里随便拿了两瓶,“行了,这点够了。”
看着被洛安安塞回来的包袱,唐钰显出几分担忧,“门主,此去上乙山并不太平,先前那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见识过白楼主的身手,必定会有所顾虑,一旦动了邪念,或许这些毒能保你性命。”
对于唐钰的担忧,洛安安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么多毒带在身上,太招摇了,万一不小心被人偷了去祸害旁人,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黄河在哪儿?”唐钰不解,“门主好好的为何要去跳河?”
“……”洛安安满头黑线,“好了,这个不是重点,总之你,有这点毒加上我的银针,够用了。”
唐钰微微叹了口气,“既然门主坚持,那我就不为难了,门中有我看着,四师弟会带几名弟子随门主一起去上乙山。”
洛安安哦了一声,“不必带太多人,反正咱们唐门本就比不过别人势大,没必要去装腔作势的。”
“知道。那门主好好准备准备,弟子告退。”唐钰说着便要离开,却被洛安安给叫了回来,“哎,等等,那个唐钰,我问你个事儿!”
唐钰转过身来看向洛安安,“门主有何要问的?”
“就是,咱们门中,有没有什么毒是无色无味,然后吃了能让人做噩梦,而且梦还挺逼真的!”
对于唐门的毒,洛安安认知的有限,自然比不过唐钰自幼便在唐门识毒要认识得全了。
可对于洛安安此刻这般的形容,唐钰微微凝眉思索,“只是做恶梦吗?没有别的症状?”
洛安安也细细思考了一下,“另外就是觉得疲累,其余倒是没什么不妥之处。”
“那应该是没有的。”唐钰回答的爽快,“唐门制毒,向来以狠绝为目的,只是做噩梦而已,咱们唐门可没兴趣。”
话说到这儿,他又打量了洛安安一眼,“门主是觉得,有人对你下毒?”他方才来时记得洛安安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来着。
洛安安忙摇了摇头,“哦,没什么,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还有一事,那个药房里的小弟子……”
“唐子安?”唐钰问。
洛安安点头,“恩,你认得?”
“他是我就回来的,我岂会不认得。”唐钰轻笑,“三年前师父失踪,我带人下山去找师父,哪知师父没找到,却遇到了一个敢三番四次冲进火场救人的小子,见他伤得重,又无亲人照料,就索性带上山来了。”
“原来如此,那他脸上的伤也是那次救人所致?”
“是啊,多亏我唐门虽毒多,药也不少,否则他的脸还要吓人,只是虽然如此,他与寻常人的容貌始终有区别,为了门中其余弟子着想,我便让他呆在药房里了。”
洛安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他无亲无故,来路不明……”
“这是何意?”唐钰微微凝眉,“门主是在怀疑他?他虽说是入了唐门,可这些年来却未曾学习过制毒下毒的本事,一直都呆在药房内碌碌无为的,说是唐门弟子,其实就是个小厮杂役,实在没有担心的必要。”话说到最后,唐钰微微一笑,就好似洛安安的怀疑有多荒诞一般。
怀疑一个不起眼的小弟子,的确显得有些可笑,但她做了一晚上的梦,那便是说明昨日的那碗药有毒的对不对?
若不是那个唐子安,还会有谁呢?
可眼下无凭无据,她若指证唐子安,旁人定然也会是如同唐钰此刻的表情。
洛安安微微皱了皱眉,忽然便冲着唐钰道,“我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三年来一直呆在药房里也没出去过,这样吧,你让唐聪带上他,正好这一路上封姑娘需要喝药,让他替封姑娘熬药好了。”
“当真?那想来唐子安定会很高兴的。”唐钰一笑,“那弟子这就去知会他一声。”唐钰说罢,便微微低头行礼告退。
洛安安看着唐钰的背影,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唐子安。
暂时她是没有证据的,可若真是那嫁祸下毒害人,这一路上,总会露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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