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情绪和阴暗心理这类东西，和精神值的关系，可不是先后顺序，而是同时进行。”
“在你的精神被污染的时候，你就开始产生了负面情绪或者阴暗心理。”
“你克制不住负面情绪和阴暗心理，精神就会被一直污染。”
“而最终精神值会降低多少，看的是你对污染的抵抗程度。”
唐糖说这么多可不是专门给他们解答的，而是在分析，这个游戏的内核。
她看向边羽，“我说的对吗？”
边羽微微点头，对唐糖的分析表达了肯定。
何清黎消化了一下唐糖说的话，询问道：“那这么说的话，有的玩家，也许……会很乐意被精神污染，成为异化物？”
唐糖回道：“谁知道呢。”
她记得，边羽提过，更高级的副本，会出现更加难以对付的异化物。
也许，这些就是会发生在高级副本的东西。
唐糖好奇的是，“鸡蛋里的异化物居然以负面情绪和阴暗心理作为孵化条件。”
李成挠了挠头，“我觉得，应该也挺正常，毕竟异化物本身就是被污染的东西。”
唐糖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没能被她抓住。
异化物的孵化条件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不过唐糖也没有深究，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们聊完这些的时候，正好女仆过来催促去洗澡什么的。
李成他们迅速将鸡蛋保护好，去洗澡了。
叶巡盯着自己那颗即将破壳而出的鸡蛋，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边羽站在窗边，微微仰头看着窗外。
月光的颜色有点泛红。
唐糖靠近边羽，看向窗外。
一瞬间，唐糖就感觉双眼剧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眼球，凶狠的啃噬着。
而她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动半分。
挂在天空的，不是月亮，更像是一枚菱形的血红宝石。
红雾弥漫，柔和的光线穿透黑暗，洒在唐糖身上，温暖，惬意。
唐糖感官里的一切都被驱逐，只剩下了天空的这颗菱形宝石。
她想要去触摸这颗菱形宝石，仿佛只要触摸到了，她就能够彻底远离痛苦。
唐糖的理智在挣扎，抗拒这种想法。
她灌了铅的手艰难抬起，将尖利的指甲刺进大腿。
与此同时，后颈贴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耳边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不可窥探，了解，靠近，直视。”
凉意钻进脑袋，那种诡异的不可控感觉如潮水一般消退。
唐糖剧烈喘息，整个人都在颤抖。
无法描述的感觉。
极度的亢奋，极度的恐惧。
这次唐糖毫不迟疑，直接给自己灌了一瓶精神值恢复剂。
她掐着边羽的肩膀，再次看向天空。
刚刚的一切仿佛是幻觉，天空挂着的，不再是什么红色菱形宝石，而是一轮黯淡的月亮。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值，太刺激了，22％。
也就是说，刚刚那一眼，直接就让她的精神值掉到了2％。
唐糖已经不害怕了，但是肌肉还在颤抖，就像是肌肉还在害怕一样。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是血，眼睛里渗出的血，没有瞎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对边羽道：“谢谢。”
刚刚的东西，不是唐糖靠自己就能够抵抗的东西。
边羽的手掌还贴在唐糖后颈，他没有说话。
唐糖嘴角微弯充血的双眸闪着光，“那就是，污染源？”
边羽微微叹息了一声，“是。”
只一眼，唐糖就感觉到了。
副本里他们遇上的异化物和那东西，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最形象的比喻就是，九牛一毛。
唐糖又问边羽，“你在和它谈判？”
边羽应道：“是。”
唐糖能猜到，大概就是，项链在边羽手中，Npc急了，直接请污染源出面。
她轻笑一声，“那你答应了吗？”
边羽：“没有。”
唐糖啊了一声，“它不会对你动手？”
边羽有问必答，“不敢。”
唐糖沉默了一瞬，这就意味着，边羽的存在，甚至高于这个副本的污染源。
那是一种唐糖还暂时无法想象的强大。
不过，她总会知道的。
唐糖微微偏头，看着边羽侧脸，“你为什么帮我？”
刚刚唐糖能理智恢复的那么快，是边羽出手帮她了。
边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夹杂任何情绪，如同他看唐糖的眼神一样平缓，“你是我的，食物。”
唐糖恍然大悟，照这个说法，那进入副本的玩家，应该都是副本污染源的食物。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吃，非要搞那么些事折腾玩家，也许是为了……烹饪？
这是唐糖从鸡蛋的异化物的孵化方式猜出来的。
唐糖的脑袋一阵恍惚，她掐着边羽肩膀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刺进了边羽的肩膀。
边羽没有任何反应。
唐糖意识到了不对，迅速看了一眼面板，精神值降低了。
就因为她想了刚刚那些事。
唐糖摁着嗡鸣的脑袋，艰难的道：“高级副本会这么可怕吗？”
精神污染的方式增加了。
唐糖没能从那些玩家口中得到别的污染方式，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接触过。
她这算是，意外之喜？
唐糖笑着问：“我被彻底污染，你不是就能把我吃掉了？还帮什么？”
边羽话是真的少，“你会变成他的食物。”
唐糖想了一下，“是因为我在他的地盘？”
血染红了边羽的半个肩膀，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是。”
唐糖眯了眯眼，看起来很愉悦，“那我要怎么才能被你吃掉？”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边羽的面容开始失真。
唐糖听到边羽说：“我等你来到我的世界。”
不带任何情感的一句话。
话落，唐糖的视野重新清晰了起来，笑容更加明艳了，“好啊。”
不过那么几句话，唐糖的精神值又降到了12％。
她不得不再给自己灌了一瓶精神值恢复剂。
现在不是她想要低精神值的时候。
穷了穷了。
边羽握住唐糖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肩上拔下来。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中。
他于污秽中看到一抹色彩，于是抛下一颗种子。
也许这颗种子会枯萎，又也许会正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唐糖精神稳定一些，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边羽的肩膀，“抱歉。”
边羽回道：“没事。”
不知道怎么的，又补了一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伤不了我。”
唐糖笑道：“哦，你居然还会安慰人。”
李成他们也洗完澡出来了，看到唐糖和边羽的情况，有点害怕。
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战战兢兢的开口询问道：“你们，没事吧？”
唐糖无所谓的道：“没事。”
然后对边羽说了声走吧，上楼了。
李成有点不安，对张飞宇他们道：“要不，咱们还是给唐小姐凑一瓶精神值恢复剂吧？”
“我有点害怕。”
叶巡冷笑一声，“就没见过你们这种上赶着送积分的。”
李成他们没理叶巡，而是真的凑了一瓶精神值恢复剂的钱，买了一瓶精神值恢复剂拿去给唐糖了。
何清黎拿去的。
说的是，买都买了。
唐糖捏着精神值恢复剂，慢悠悠道：“看在他们这么关心我的份上，那就勉强保护一下他们好了。”
接下来就是每晚的保留节目，女仆劝喝牛奶。
就现在唐糖这个异化程度，想要弄死一个女仆，完全不是问题。
弄死房间里的女仆之后，唐糖直接破坏了门出去了。
门外的女仆也一并收拾了。
然后，一间一间的踹门，收割积分。
李成他们懵逼的很，就……突然觉得，这精神值恢复剂的积分，凑的好值。
等叶巡处理完女仆出来的时候，发现人都走完了。
他暗骂一声，连忙往地下室去了。
李成他们再次来到地下室，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
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些个丑陋的异化物什么时候会窜出来。
唐糖颇有些嫌弃的道：“都开始异化了，该不会使用异化带来的好处吗？”
李成紧张的环顾四周，“可是，那不就是接受了异化吗？精神会被污染的吧？”
唐糖幽幽的道：“这要看你怎么用。”
“也别问我怎么用，我不教蠢货。”
说完，唐糖试了一下钥匙，打开了第一扇门。
大家站在门口，瞳孔微缩，有些说不出话来。
何清黎觉得有点反胃，想吐。
屋子里，暗红色一片，墙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层血垢。
地上湿漉漉的，同样是血。
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但最有冲击力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屋子里被挂在钩子上的……不明物体。
剥了皮的不明生物，血淋淋的，滴答滴答往地上滴着血。
巨大的铁钩贯穿了下巴，将不明生物吊在空中。
一共三具尸体。
唐糖率先走了进去，伸手捏住其中一具尸体的下巴往下掰。
李成他们没敢进去，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
然后就看到了唐糖掰下来那张脸。
是被剥了皮的人脸。
那种反胃感更重了，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
三具都是人的尸体，剥了皮的人的尸体。
除了这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剥下来的皮没有，剥皮的工具也没有。
李成搓了搓胳膊，他觉得有点冷。
接着，他们打开了第二间屋子。
像是正在手术。
整个胸腔被打开，塞满了玫瑰？
不，是开出了玫瑰。
那些玫瑰花像是种植在人身体里一样，茂盛生长，艳丽无比。
而被这么对待的人，是被叶巡换了鸡蛋带走的玩家。
唐糖上前探了一下玩家颈侧。
刚探上去，就被抓住了手腕。
玩家没有死。
他看着唐糖，表情痛苦，气息微弱的道：“杀……杀了我，杀了我！”
唐糖抽回手，拨开种在他胸腔的那些玫瑰。
玫瑰花的根系非常发达，盘踞了玩家的肉体，没有办法剥离。
内脏已经全都腐烂了，成了玫瑰花生长的肥料。
玩家的声音透着绝望，他祈求道：“我受不了，求你，杀了我。”
眼前一切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何清黎他们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糖将手放在了玩家的脖子上。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他就得到解脱了。
为别人带去解脱，也是一种善良。
唐糖的手顿住，善良？
她是在意自己善良不善良的人嘛？
眼前痛苦祈求的玩家，面容变的狰狞，皮肤渐渐干瘪了下去。
他的声音也更加刺耳起来，“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看着我受折磨！”
唐糖平静的掏出一瓶百草枯，倒在了那些娇艳的玫瑰上。
原来还痛苦祈求的玩家，瞬间变了个样。
像是被什么吸成了干尸，瘦骨嶙峋。
重点是，已经没了气息。
李成有些发愣，“这也是一种污染的方式？”
薛可可扒着门框往里探头，“引诱你做出不符合常理的行为，也是一种污染。”
“姐姐真厉害，抵抗了这种污染。”
李成一哆嗦，“刚刚的幻觉也太逼真了。”
起码，他们是没有分辨出来。
何清黎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是我们破坏了花园的玫瑰，所以伯爵干脆用人种花了？”
“我记得花园的玫瑰也是用尸体作为肥料种的花。”
张飞宇忍不住道：“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刚刚那个屋子里扒下来的皮，该不会也就是做成了我们弄坏的那些裙子吧？”
所以唐糖的猜测是对的，那些裙子真踏马用的是人皮。
太恶寒了。
这时，他们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是从刚刚那个房间传来的。
一瞬间，李成他们汗毛直竖。
那个房间里，只有三具剥了皮的尸体！
他们连忙看向那个房间。
三个血淋淋的异化物，从门里爬了出来。
三只异化物盯着他们，重复着一个字，“皮。”
就是要他们的皮的意思。
然后三只同时扑了过来。
唐糖的手擦着何清黎的耳朵过去，尖利的指甲削断了几根头发。
其中一只血淋淋的怪物被唐糖穿胸捏碎了心脏。
另一只被薛可可摁爆了脑袋。
还有一只被李成冲翻，然后几人一拥而上围殴死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因为昨晚那些黑色的丑陋异化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