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不知道,此时军区司令部已经吵开了,整个晋察冀军区都实行了一级禁严。
而隔壁的晋绥、晋西地区更是严重,八路军和晋绥军展开了真正的军事冲突,烈度远比灵丘县一隅要大得多。
阎锡山几乎动用了晋绥旧军的全部兵力,欲消灭与牺牲救国同盟会一体的山西新军。
此时的山西新军自1937年创立,由延安领导,如今已经发展为包括46个团在内的4个“决死纵队”和4个游击支队。正规军加上民兵,总兵力能达到7万人,阎锡山不禁怒叹雀占鸠巢,欲掌控之而不可得,主动响应重庆发起的反.共.热.潮。
晋绥军首先诡称自己要对同蒲铁路(雁北大同→黄河风陵渡)发起破袭战,命令决死2纵协同进攻灵石、霍县等地,以策应晋军主力,迟滞日军援兵速度。
此诡令被薄一波等决死纵队指挥员识破,拒绝执行此命令。
次日,阎锡山便向全国通告:决死2纵队为叛军,视其为可耻败类。立刻调集了两个早已部署完毕的步兵军攻入新军5个县专门对付决死2纵。另外,晋军还调动4个军,分别进攻其余新军驻地,欲将其驱逐出山西。这两个军在进攻时,一路上烧杀抢掠,侵略性极强。决死2纵苦战后突围,晋绥军尾随其后一路追杀。
此外,旧军突入八路军战地医院,残杀了115师与新军伤员千余人。
在晋东南,旧军杀害八路军领导部队数百人,绑架革命军民上千人,还摧毁了晋东南五个县的抗日革命政权。
这就是震惊全国的1939十二月事变,即晋西事变。
…
在距离吕梁以北百里之外的临县,一个中年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冷峻地看着晋军士兵焚烧新军的房屋。
“钧座,此县已毁。”
等待了一阵后,县城已经被晋军化作一片火海,里面的百姓被全部逮捕,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新军的“肱股”,抓他们绝对不“冤”。
这男子就是白濡清,既是骑一军的军长,亦是阎锡山心腹。
这次“晋西之战”,骑一军便是反.共桥头堡,白濡清没得选,他那两个骑兵师的师长也不会拒绝。
日军入主太原后,八路军日渐势大,晋绥军的生存空间已经变得愈发狭窄,连兵工厂都不一定能获取足够原材料开工,自然也无法供养全军的装备需求。
“好,我们接着去吕梁。”
抓了临县新军三百多人后,白濡清马不停蹄,带着两个骑兵师一路向南,兵峰直指吕梁县。
他这两个骑兵师虽只是名义上的骑兵部队,并没有多少战马,但人数并非缩水部队,实打实的万人大军。
一路上击破了八路军设下的五道防线后,骑一军终于占领了吕梁县城,赶走了所有的新军“余孽”,又逮捕了一大批共.产.党。
这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抓着军队不放手,有此灾祸也是理所应当。
早在今年开夏,二战区就对延安方面施压,让他们撤走部署在新军内部的党员,并撤销政委制度。现在看来,他们既然不顺从,那自己也只好动真格的了。
不单只是晋西之变,晋绥军还要对旧军发起“冬季攻势”,起码在明年新年之前是不可能谈和了。
他们晋军还是想掌控了决死3纵半数主力团,令其兄弟阋墙、刀兵相见。
如此看来,山西新军末日已至也。
可占领吕梁县城后,白濡清就没能取得什么喜人的胜利,接下来几天里,下属送上来的战报渐渐被“败北”二次占据,哪怕他再怎么乐观,也烦躁起来。
“军长,北路军转电。”
“念!”
白濡清把泡好的茶水挥洒而尽,眉头皱在了一块,明显在想破局之策。否则自己这骑一军继续停在吕梁县,估计阎长官就要让把自己撤退了。
“……”副官瞄了白军长一眼,没有回话。
“嗯?”白濡清瞪着一双大眼,过了一会后明白了副官的意思。
应该是私事。
悄无声息地从座位上离开,随他来到外面,寻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少爷在灵丘碰了壁,想让我们声援一番,或者派一些人去。”副官确认周围无人后,也是叹了口气。
“这逆子,给了他三百精兵还不够?抢个灵丘和广灵,也用不了一千人吧?”
白濡清眉头大皱,在他印象里,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在敌军腹地,被日军四面封锁、物资极其匮乏,实力肯定不会太强。这种恶劣环境,即使想扩军也没有那个条件。
如此,抢占一两个县,应该没问题才是,又不是要他直接取缔晋察冀军区。
“少爷以武力直入,八路军反抗有些激烈,我们送去的补给被八路军截胡了,没送到少爷手上。”
“吗的,真是多事,都二十多岁了,还让家里操心。”
白濡清嘴上大骂逆子该死,说要让白志沂自生自灭,可一想到孩子他.妈还重病在床每日念叨儿子,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给他送些枪,再选一些忠诚的军官送去,方便他整军。”
考虑到白志沂所在地有乔日成这么个二五仔,白濡清不得不考虑付出一些代价来“打点一下”,其实就是贿赂乔日成,让他尽可能靠近晋绥军的政治立场,积极反.共。
“再给乔日成送千两白银,莫要送法币,送大洋!这样可以让他安分一些。诶对了,最好送些大烟回来,那大烟可是紧销货,军中要员都是抢着要……正好张家有女初长成,我那日见过他女儿,肯定是一个好儿媳,我应当携些大礼上门定亲才是,这大烟贵如黄金,张家应该不会拒绝。”
在心中算计了一遍后,白濡清知道没法直接带兵过去给儿子救场,如今政治形势也不允许自己回雁北,只能暂时留在晋西了。
但该给的援助还是要有的,他也不想儿子死在雁北。
“应该可行。”
白濡清又调拨了一些钱财和武器弹药,准备给晋察冀八路军送去,又发一封电报给晋察冀,让他们放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谅八路军如今如此颓势,肯定是会答应的。
若是不答应,自己就在这晋西搅它一个天翻地覆,让他们血债血偿。
都撕破脸皮刀兵相见了。
什么合作抗日?
只不过是一句口号罢了。
不过公私要分明,想来八路军不会拒绝。
自以为解决了这件私事后,白濡清心情舒服了不少,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军部,准备策划对山西新军的下一阶段进攻。
才十二月初呢,这场仗可没那么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