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嗯,我那一走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知道天下之大,待一切都告一段落,回过头时已经过去十年了。”
这一点素辛深有体会,有时候深入一桩案件,顺着其中蛛丝马迹寻去,往往会牵扯出很多事情。
真是十年弹指一挥间。
“我十年后回来时,就发现整个风止县城都十分的冷清,特别是城东更是阴气凝聚,周围的商铺基本上都搬走了。一问才知道,就在我离开后没多久,这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自然而然就冷清了下来。所有人到了这里都觉得阴森森的,久而久之就没人来了,没了人气,商铺自然也就搬走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急急回到这个地方,弗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中间……”
“我粗一看还以为是纸扎人,可是我感应到上面有一团淡淡的魂力,还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娘,我登时就一个激灵。那就是我的珍儿啊。”
“我当时抱起那珍儿,发现对方好轻,然后就慢慢地变成了真正的纸人。我看到阴气从周围那些纸人身上散发出来,缠在珍儿身上,我连忙用纸条和糨糊把这些纸人的眼睛蒙住,然后通过作法,把珍儿的身体换了回来,只可惜,她的魂魄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素辛嘘出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之前你说的家里东西随意挪动是怎么回事?”
孟婆“我在珍儿身上留了魂印,只要魂魄没有灭,那印记就不会消失。她身上的魂印还在,所以我想通过招魂的方式把她魂魄找回来,可是…那些东西来了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而我只要一动,他们就会藏进那些纸人身体里。”
素辛:“直接把那些纸人烧了不行吗?”
孟婆摇摇头:“珍儿变成这样肯定跟那些纸人有关,若是烧掉了就失去了唯一线索,我不能…”
素辛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看看天,已经到了下半晌了。
也就是说现在问题的根本落在孟婆的学徒,珍儿的丈夫,骆平章身上。
素辛:“你当年回来的时候,可见过你的徒弟?”
孟婆摇摇头,“我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素辛:“那个……你检查过纸人身上,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孟婆再次摇摇头。
素辛吸口气,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孟婆在这里守了五年都没有线索,而且珍儿是她女儿,更不可能有丝毫马虎。
素辛见孟婆如此,她一时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素辛想了想,问道:“对了,你知道城西的那间扎纸店吗?”
“听说过,前两年张淼出了事,后来就没音讯了。”
素辛:“我之前听人说,有个徒弟还在,到其他地方开店去了。你有印象吗?”
孟婆思索状,神情疑惑地道:“吴淼有徒弟吗?我没听说啊。倒是从那里经过两次,只看到里面张淼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啊…难道我每次进过的时候都只有一个人在,其他人忙别的去了?”
最后一句话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素辛却是倏然一惊,“什么,你是说你只看到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吗?”
孟婆摇摇头,“我怎么会看错。”
素辛倒是相信的,孟婆虽然看起来年纪大,因为有异能傍身,身上又有强大功德加持,一点也不老眼昏花。
既然她几次经过的时候都只看到吴淼一个人,那么那间扎纸店肯定就只有一个人!
如此看来,冒充那个店铺学徒的人就大有问题了。
旋即,有一个疑问浮上来:既然只有一个人,为什么之前素辛了解到的信息,甚至相邻都说店老板有两个徒弟呢?
难道所有人都看错了?
素辛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至于躺在床上的珍儿,素辛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孟婆把素辛送出来,再次经过前面狭长的店铺时,素辛下意识往旁边的纸人身上多看了一眼。
那些纸人一层层地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随着她离开,它们都不知不觉地转向她。
白纸下蒙住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这让素辛心底升起一丝疑惑:这些纸人盯着自己干什么?难道是想整自己?
为什么不动手?还是说忌惮自己实力?
素辛心中蓦地一动,忌惮?自己现在把所有灵力和气息都收敛了起来,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它们怎么会忌惮?
难道?
不知不觉,素辛已经走出了扎纸店。
孟婆朝素辛说了一句什么,便折回身,佝偻着腰转回店里。
素辛店铺比街道稍微矮一截,上了梯子,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可是孟婆身影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就像她们之间相隔了几十米一样。
素辛眉头微蹙,变得更加警觉起来。
一丝诡异的让人心悸感觉浮上来,好熟悉……就像那日与商队露营一样的感觉。
不对劲!
素辛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一样,将手中两张灵符唰唰地打在店铺前面,两侧的石梯上,然后身形一动返回店中。
视线落在两侧的纸人身上,这一看不要紧,她登时吓的汗毛倒竖。
只见原本用糨糊和白纸蒙上的纸人眼睛的地方,就在素辛看去时,那白纸竟然慢慢地被撕了下来,露出嘿嘿的眼睛和眉毛。
紧接着,纸人开始左右动了起来,越来越激烈,然后把周围的纸人都触动了。
一时间,整个店里的东西都在晃动着。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那些蒙在眼睛上的白纸纷纷脱落,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有人把白纸条撕下来一样。
一缕缕的白雾从眼睛里汩汩冒出来,很快将整个房间都充斥满了。
“啊,珍儿,珍儿——”一声嘶哑的苍老的声音传来。
素辛偏头看去,只见孟婆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逐渐变成了一个纸人!
而孟婆的魂魄还在纸人里面挣扎着,就像那次在宿营地的时候遇到的值夜人一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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