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中,两人目光复杂的凝望着彼此,一时间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云西一直静静听着,从容的站定,她眉梢眼底,淡然笑意一片岿然,不曾摇动半分,她轻笑着反问,“又如何?”
“又如何?”符生良忽的冷笑,“难道姑娘想带着云南远走他乡,隐世不出,那云南心中那些鸿鹄之志,旷世奇才又如何?生良不信,云南苦读多年,怀揣满腔热血,满心抱负,就是为了隐居某个小村镇,做一个教书先生,平平淡淡聊度一生?如今是什么世道?外有倭寇金贼屡屡侵犯,内有反贼邪教肆意横行!哪里又有那能够自保的避世桃园?!”符生良越说越激动,言语咄咄,逼迫人心,“我更相信,以云南的心志,必会在这飓风过林的险恶世间,施展一番大作为!可是你们这般畸形的情感,第一个葬送的就会是云南的前途,官途!只要云南前脚踏入官场,政敌后脚就会揪出你们的关系,叫云南成为天下笑柄!倒时岂是一句身败名裂可以抵挡得了的?!”
云西脸上笑容终于一点点消失。
她一直即便不能与云南成亲也没关系,因为契约关系,即便最后云南顺利恢复肉身,他也不可能娶任何人,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剜不掉,舍不去。
所以云西才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到了后面,峰回路转,竟然发现她与云南不是亲兄妹,她更是别提有多惊喜了。
但是符生良说的这么许多,却都是她从未考虑过的。
她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二十世纪最新潮的思想,从没想过,没有血缘关系了,竟还会有这么多阻力。
原来,她与他剜不掉舍不去的羁绊,竟也是一道甩不开逃不掉的枷锁。
看着云西眸色暗了几暗,符生良一时也不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缓慢的转过身,
云西仍然静立在原地,再没有一点想要相送的意思。
符生良径自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侧眸回望着云西,声音沉沉坠地,“云姑娘,其实,按照生良的本意,是断不会再留姑娘随着云刑房,冒这般凶险的。姑娘对于生良的话,记得那么清楚,生良对姑娘说的每一句话,亦是铭刻在心。”
云西抿唇一笑,“云西说过什么?”
符生良恍然转身,只隔着几步路,却是目光遥遥,“姑娘曾说姑娘希望嫁给一个真正能够理解、欣赏姑娘的人。夫妇二人都有独立完整的灵魂,相互依恋却不完全依赖。后来生良仔细想了一番,这样的感情,其实也正是生良所期待的。如今,即便生良不愿姑娘涉险,生良也会站在后面,全力护姑娘周全。对于姑娘的感情,生良言尽于此,不会再置喙半分。”
他目光灼灼,字字千钧,“只想请姑娘记得一件事,生良一直就在姑娘身后,亦是个真正理解欣赏你的男子,生良等着姑娘回首一顾。”
说完,不等云西反应,符生良便倏然转身,大步走向院门,拉开门扇,洒然离去。
云西怔了几怔,才反应过来要去锁门,可是迈开步子,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怎么不锁门?”一个寒凉如水的声音,忽然自耳后响起。
云西恍然回头,却见一袭白衣的云南,正站在她身后。
“你···”云西的心脏瞬间就漏跳了半拍。
云南淡淡一笑,缓声说道:“我来关门吧。”
说完,他便径直走过云西,朝着院门而去。
云西望着云南瘦削的背影,眸色深深,“别装了,我知道你都听到了。”
云南脚步一滞,头也不回的道,“你就要违背契约了。”
云西一怔,“什么契约?”
“第一条,永远把我当做兄长,心口一致。无论有没有血缘,我永远都是你的兄长。无论你是云西还是云曦。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功名富贵不过浮云,壮志雄心皆付笑谈。我的生命,一眼便可望到底,兄长的身份,你要认到最后,直至永别的那一刻真正到来。”
说完云南继续前行,走到门前,拉起门栓,就要落锁。
云西眯细了眼睛,眸底陡然闪过一抹寒光,“你在威胁我?”
面上虽然强硬,但实际上,她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疼得她周身血液瞬间逆流。
她其实很恐惧。
云南在用他的存在威胁她。
云南抬手拴上门栓,定然转身,望着云西,凤眸平静,语调不高却带着不容挑衅的至高威赫,“我云修竹,在此立誓,你不认我为兄长那一日,便是我魂飞魄散时。”
云西勾勾唇角,绽出一抹挑衅笑容,“一击命中对方要害,真是好手段呐。”
“我对你,永远不会有任何手段,”云南眸光越发清明,“只有条件!不容挑战践踏的兄妹关系,便是你我相处唯一的条件。”
云西的指甲已经深入手心,她挑眉弯眸,笑得越发残忍,“如此表白,如此拒绝,还真是别开生面,即便是见多识广如云爷我,也是头次见呢。”
云南的眉不由得皱了一下。
“你不必皱眉,我想这阵子,我装那贤良淑德的世家之女,是装得太像了呢!”云西抬起手,环抱着双臂,身子微微后仰,抬头乜斜着云南,“好吧,我承认你够狠,我云西干不过你。”
云南忍俊不禁的嗤然一笑,“这般趾高气昂的,也是认输该有的姿态吗?”
云西无所谓的耸耸肩,摊开双手,无赖劲儿十足的道:“云爷认输就这么高姿态,怎么的?”她话锋一转,直视着云南,眸光犀利如箭,“兄妹这道红线,我不会跨过,但是云西该是什么样子,今后,我说了算。”
“什么事,又是姑娘说得不算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自头顶盘旋而下,打了云西云南一个措手不及。
云西立时抬头惊望,不知在什么时候,房顶之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题外话------
剧情其实设计好了,细纲打得也很细,九尾却写得很慢,不为别的,只为写到关键时刻,被符生良南哥与西梅叫停了。
关键时刻,他们全部脱离了九尾的控制,逼迫着,强拧着九尾说出另一番与细纲全然不同的话。
无论是符生良,南哥,还是西梅,都太彪悍了,九尾写完这两张,一时心疲力竭,浑身抽掉了骨头一样酸软无力
隔着一张电脑屏幕,九尾已然泪目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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