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符生良的问题,云西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转身,顿了一下之后,又抬起脚,走到火炉前,将瓷茶壶放在火炉台面上,揭下壶盖,拎起铜壶,灌满了水后,才返身回到书桌前。
“大人说得没错,就是这对不上号的那一成证据,教云西没来由的心焦。”她将茶壶放回桌上,自己俯身坐下。
“那还请姑娘说一说,究竟是哪些证据,对不上号?”符生良望着云西忧郁的脸庞,试探着问道。 云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成证据都是些小细节。第一个是邓府厨房里烧开的热水。按理说潆儿姐那时···”云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时已经遇害,而殷三雨又处于昏迷之中,他们都不会从床上起来,去烧这一壶热水。”
“会不会是那些藏在邓宅的杀手们,在邓宅潜伏得实在太久,又累又渴,烧来自己喝的?”符生良抚着额前的碎发,猜想着说道。
云西重重敲了一下桌面,摇摇头道:“虽然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是还是有重大破绽。我和小六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那时热水壶刚烧开,这也就证明,那个铜壶是放到炉子上不久的。他们身兼着那么重大的任务,按道理,绝对不会在要离开杀人现场的前一瞬,去特地烧上一壶水吧?”
符生良这才理解云西刚才为什么会特意到炉子前,倒完了水,才回来对他讲这些的。
她方才是移情异物,在思考那一日的情景细节。
符生良点点头,“按照姑娘所说,的确是说不通的。”
云西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第二个细节,就是邓家的女仆——王婶娘。按道理来说,如果是想要造成邓宅的空虚不设防,杨家完全可以在宴请殷三雨的当夜,造成点什么意外,或是给王婶娘也下点迷药,教她整夜昏睡不醒就可以。可是为什么要提早那么多天,还不惜费力的绑架走她的儿子,造出这么大的一盘局。这其中多少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符生良目光一沉,“的确,何捕快一直借口不让邓泓回家,其实也有些难度。其实完全可以在殷三雨斗酒当夜,将邓泓与姑娘牵制住,一样可以达到最后的结果。提前造成邓府空虚不设防的这一步,的确有些过于复杂了。”
“还有第三条对不上的证据细节,那就是邓家夫人胸口的伤,”云西眯细了眼睛,重重说道。
符生良却不解,“刚才对于伤口没有血迹,不是推断为邓氏不耐药性,力竭而亡,所以事后捅进去的剪刀才没有血迹吗?”
云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南。
符生良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也将视线投向了云南。
就见云南望着桌上瓷白色的茶壶,幽幽开口,“如果是新死的人,扎进心脏部位,剪刀也是会染上血的。因为人死之后一个时辰,手脚才开始僵硬。手脚也是最先开始僵硬的部位,因为手脚距离心脉最远。之后再过一段时间,身体才会慢慢僵硬。僵硬之后,任如何切割,血水都是死的。但若是人新死不久,直扎心脏,即便不会喷溅,也会流出血来,染在剪刀上。”
听到这里,符生良手中茶杯一颤,悬悬掉落。
他抬起头,直视着云南的目光惊疑不定,“云兄,难道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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