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虽然慢了半拍,却是紧随其后,也从破碎的窗口跃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消失在了云西的视线中。
就在此时,从贴着杨家大宅那一面的墙上突然翻过了数不清的人!
第一个翻过墙头的,正是之前云西讯问过的边老大,此外还有一队人,而从另一处偏房的密道中冲出,带队的正是滕县兵房吏,奚岱伦。
紧接着,更多的人潮水一般涌进小院,云西立刻挥起手臂,指着杨洲的房间,大声喊道:“尧光白就在里面!”
众人根本没有停留,边老大朝着紧闭的房门,抬腿就是一脚!
紧紧关闭的木门竟然真的就叫他一脚踹开了!
对于杨洲的安危,云西并不忧心,因为她与杨拓的确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尧光白进屋第一眼,是绝对找不到杨洲的,而他身后的殷三雨,绝不会给他任何细细搜索的机会。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涌进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云西并不想让云南涉险,朝他喊了一声,转身拉开门扇,就冲出了屋子。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涌进藏着杨洲的房间,云西生怕一下子进去太多人,会无意中触到保护杨洲的机关。
真是那样的话,就等于千里送人头,主动把杨洲送到尧光白面前了。
“后面的不要进屋!围着房山严密防守,”云西两步跑到杨洲房门前,用不容置疑的强横声音指挥着。
众人闻声一愣,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依据着云西的指挥开始行动。
“你们几个马上上房顶,防备尧光白从上面逃了,”云西指着几个金魂寨高手厉声指挥,说完又转向几个捕快兵丁,“你们围着墙防护,不要给尧光白留下任何空隙!”
这两队人马,闻言立刻开始行动,可是就在金魂寨的人刚攀到房檐边缘,一声巨大的声响就从上方破空传来!
云西登时一怔。
麻蛋,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抬头向房顶望去,只因那声巨响,就是从杨洲房间的房顶传来的!
就见在星辉流转的深邃夜空下,一个人的身影正从刚破出的房顶一跃而出,姿势矫健,动作轻盈迅捷,恍如鬼魅闪过!
尧光白被逼无路,竟然真的选择冲破房顶,夺路而逃。
就差一步。
不,就差半步!
要是金魂寨的高手们早半步攀上房顶,尧光白最后一丝生机便被她完全堵截。
她真是既惊喜又遗憾。
惊喜的是,尧光白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他真的是个令人亢奋的难得对手。
遗憾的是,目前为止,她始终是棋输半招,她终是有些不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西复杂的情绪交错缠绕之时,从房顶被破开的小洞之中,又爆出一声巨响!
云西不觉瞪大了眼睛,只见逼仄的顶洞再次被人用身体破开!
随着那人迅速冲出的身体,房顶上的洞瞬间被扩大,无数瓦砾的碎片,喷泉一般冲向天际,随即又仙女散花一般,四溅开来。 从那洞中又跃出一人,不用细看,云西也知道,那人必是殷三雨。尧光白破出房顶之后,殷三雨紧跟就追了上来。
尧光白逃得飞快,殷三雨追得更快!
云西只觉眼前房顶上两道黑影闪过,眼珠转动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们移动的速度,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人便彻底消失在了高低落错的房顶高墙之中。
万幸云西之前安排得及时,已经攀上房顶的金魂寨高手能够借助高度的优势,发现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在那边!快追!”房顶有人惊呼了一声,随即拔步迅速追了上去!
随着他的叫喊,已爬上了房顶的高手们立刻调转了方向,离弦的箭一般,迅疾追出!
云西还看到,晚一步从房顶破洞钻出的边老大也急急追了上去,而已经冲进杨洲房间的追兵们也在奚岱伦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云西立刻指明了尧光白逃跑的方向,奚岱伦没有停顿,立刻带人翻墙而出,急急追了出去!
他们虽不如尧光白、殷三雨与金魂寨高手那般可以飞檐走壁,徒手翻个墙头却都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三进院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云西一惊回头,却见杨拓李儒各自举着一个火把,在众人簇拥下急急冲了进来!
“我爹呢!”杨拓一脸急色,眼睛通红,愤怒得仿佛能喷出火来!
“老大人平安无事,大人莫急。”
众人皆是一怔,说话的人,却不是站在院中的云西。
那声音清清冷冷,坚定而平缓,在这已经失了所有计划与秩序的混乱中,仿若一道流自冰山的澄澈水流,瞬间平复了每一个人慌乱的心。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白衣的云南,从容的推开厢房木门,容止坦然,行若无事的徐步走出。
云西的心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虽然从追出去各人的表现来看,她也推出杨洲确然是安全的,但是此时听到他平静如水的话语,自己还是像吃了颗定心丸般的踏实。
杨拓脸上表情骤然松缓,像是终于安了心,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劲,脚下步伐就有些晃。
手疾眼快的李儒一个向前,立刻扶住了他。
“大人,”云西抬手向杨拓揖了一礼,她抬头望了眼夜空中的明月,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尧光白被及时围堵,但为防备贼人还有同伙,此时应该将院里与您身边人手再度安排起来,房顶,墙头,门前,屋后,都要严密防卫,以防贼人回击。”
杨拓点了点头,转手将火把递给手下,吩咐道:“此间人手全部听由刑房调配。”说完,自己就在李儒的搀扶下,走进了藏着杨洲的房间。
云西立刻指挥着院里众人依次各就各位,继续严密防守。
虽然杨拓带来的人不多,但是之前守着院子的家丁都还在。
虽然有几个因为之前那场莫名的大爆炸,而受了重伤,但是更多的人只是被巨大的冲击波撞倒。
除了爆炸各个房间的窗户都被震碎,院墙都没有什么大的破损,院里也没有引起大火。
在云西的调度下,防守还算严密。
虽然心中疑团众多,云西云南还是决定在安排完毕之后,先去杨洲房里检查一下情况。
走到房前时,门窗俱已粉碎一片,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屋内情形,但是云西还是随手敲了敲了门框,以示尊重。
这时屋中的杨拓李儒已经开启了设置在火炕中机关,扶出了已经在炕下躺了一天一夜的杨洲。
显然,年过半百的杨洲在一连串的惊吓与这一天的折磨下,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此时躺靠在杨拓身上,任由着自己的儿子一下一下的拂着胸口,顺着气,紧闭着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的李儒又是端水,又是用袖子为杨洲擦额头,容色也很是紧张。
“大人,”云西朝着杨拓躬了躬身,沉声说道,“趁着此时没有任何异动,请您带着老大人赶紧从密道离开,先寻一处安全的地方,给老大人调理调理。”
杨拓沉着脸,充满郁色的眼睛看了看杨洲,又扫了一眼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终于无声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云西的安排。
云西请李儒从外面选来几个最信得过的手下,一同搀扶着杨洲走出了房间。
刚跨过门槛时,扶着杨洲的杨拓忽然停了步,他微微侧头,表情凝重,“云刑房,云书吏,尧光白抓得住吗?”
这个问题却叫云西一时噎住。
很明显,杨拓在质疑计划的合理性。
杨拓继续问道:“全部的计划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又怎么会乱到这个地步?”
“大人,”云西望着杨拓,眼中一抹寒芒,讥诮微嘲,一笑说道:“只要老大人安全无虞,就是成功的计划,不是吗?”
这次轮到杨拓噎住了。
他沉着脸盯着云西的眼,一动不动,云西笑容越发浅淡,锐利目光似能将杨拓整个穿透。
二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之中。
云西心中了然,有时候,有些人就是会得陇望蜀,一旦最初的要求替他办到后,他自然就会忽略既得利益,以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从而贪求更多,对别人也会更苛刻。
这既是人性的贪婪,也是贪婪之人的共通表现,只不过贪婪之人做得会更过分。
在这种人眼中,别人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感恩,反而因为一次失败而记恨你。
这几天,因为杨拓的孝顺,冷静,抗挫折素质,云西都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但是细节之处见人性,如今这一次僵持,这一次不经意间的本性流露,却再度给云西敲响了一次警钟。
无论这个人多么优秀,多么出众,但一旦没有了原则底线,没有了信仰,只沉迷在无边的欲望中,迷醉不自知,那才能越出众,危害也就越巨大。
片刻的僵持之后,杨拓忽的自嘲一笑,“云书吏说得不错,家父的安危总算是无虞了,”他狭长的眼睛蕴着一抹冰寒的光,略略眯起,“只希望逃掉的尧光白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云西傲然负手而立,“大人,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要跟您说的。”
杨拓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此话怎讲?”
“尧光白并不是神仙,这一次,杨老大人的行踪如此机密,却仍被他发现,是有一个不被人察觉的特殊原因。”云西冷冷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有人泄密,还是尧光白又一次假扮了什么人,混进了秘密行动里?”旁边的李儒迫不及待的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都不是。”云西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异常坚决,“那个原因说来其实非常简单,要防范也非常简单。”
“简单?”杨拓目光复杂,有惊惧更有怀疑,“究竟是什么原因?”
“在回答大人这个问题之前,属下想问一下,唐七星最近一次与老大人接触是在什么时候?”云西敛了笑,认真问道。
杨拓眉头动了一下,似在回忆,随后答道,“是你云书吏,说要当着唐七星的面,要将家父掺进棺材里的。随后再控制住他的视线,从棺材底部新设的机关里偷偷换人,再将家父从密道送出。所以,唐七星接触过家父,应该就是在那时,今日的卯初时分。”
“那在灵堂被袭之时,大人和李工房有么有注意到一只黑猫?”云西问道。
“黑猫?”杨拓显然很是吃惊,他转而看向李儒,开口问道,“道民,当时你一直在灵堂里巡视,可有见过什么黑猫?”
李儒忽的抬起头来,望着云西兴奋的说道:“的确有一只黑猫!”
云西立刻问道,“那黑猫李工房您认识吗?”
李儒不确定的看了看杨拓,略有迟疑的说道,“杨府内的夫人们倒是也有养了几只猫的,平日里在府内钻进钻出,属下似乎也有见过一只黑猫,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今夜出现的那一只。”
杨拓问道:“家里是有一只黑猫,但是尾巴有一截是白色的,道民看得那一只呢?”
李儒摇了摇头,“那便不是了,那只猫是全黑的。”
云西点点头“没错,今天有异常的那只猫就是通体纯黑的,那么照此说来,就不是杨府的猫了。”她又看向李儒,问道,“李工房还记得那只猫怎么出现的?又到过哪里?”
“怎么出现的我倒没看到,看见它时,它已经在灵堂里出现了,但却只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就跑出去了。”
“那当时唐七星呢?”云西追问道。
“唐七星当时正在院子里跟金魂寨的高手们一起巡查。”
云西双眼忽的一亮,粲然笑道:“大人,那么杨老大人的秘密藏身再一次被尧光白发现的秘密终于找到了!”说着,她两步走向前,靠近杨洲时,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而后睁开眼睛,朝着杨拓恭敬一笑,抬手指着杨洲,做出了要搜身的动作,“大人,属下冒昧了。”
杨拓皱眉思量,片刻之后,才缓缓点头,同意了云西的僭越之举。
云西跨步向前,却没有如众人想得那般将杨洲整个搜身,而是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心查看,及至杨洲身后时,才伸出手,一把扯下了挂在杨洲腰上的一件锦囊。
她转而呈到杨拓面前,问道,“大人,这件香囊可是老大人的贴身之物?”
杨拓接过香囊,用手攥了攥,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件就是家父日常贴身之物啊,有什么不同吗?”可是话音未落,攥着香囊的手却渐渐僵住了,他再度低下头,睁大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不对!文理花样虽然相似,但家父的香囊是精工蜀锦,这个却是普通的绸缎!这不是家父的贴身之物!”
闻言李儒也惊疑的凑到跟前,接过香囊,认真分辨着细节说道:“的确,花式初看很是相似,但是花朵的方向,藤蔓的缠法与老大人的那个都相差甚远!”
本来听他之前的话,云西在心里还在佩服尧光白的心思之细,手段之高,连香囊都能提前注意到,并整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听到后半段,她却又佩服起杨拓起来,就只是花式与手感上的细微差距,他都能摸得出来,看来他这个高富帅的公子哥平日生活果然够讲究。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真正的原因还在里面,请大人打开一看究竟。”
李儒立刻替杨拓打开了锦囊,登时倒出了很多黄豆般大小的深褐色小颗粒,同时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四溢开来,直冲鼻窦。
“这个香气,我在被尧光白劫持时,就在他身上闻过。而且在杨砺与边老大发现异常黑猫的房顶处,就捡到过与这些一模一样的猫粮。”云西轻笑着说道,“所以防范尧光白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老大人从里到外彻底换一套衣服,老大人身体受得住的话,最好沐浴一次,将这个味道彻底洗干净。”
杨拓看着李儒手上香囊与猫粮,不觉点了点头,“好,本官这就带着家父去洗个干净。”他抬起头,看向云西,眼中却再无质疑,只有信任,“那云刑房云书吏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无论尧光白捉不捉得到,那么多高手一起追击,相信不久之后,也就有消息了。”
云西却后撤一步,拱手揖礼道:“大人,虽然此时叫尧光白逃脱了,但是他究竟是如何摆脱灵堂控制,又是如何解决这套偏院里所有守卫的,还没弄清。请大人与老大人先行,留属下们在此细细查验。”
杨拓点点头,“如此也好。”
“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云西忽又抬起头,“主宅灵堂那边的情况,是属下没有亲历过的,两边警报接连而起,其中必有联系。李工房本就精通各种机关设置,又亲身经历了整个过程,请大人留下李工房,协助属下尽快找出整个事件的全部机关要害。”
杨拓微微一笑,慨然应允,“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说完,他转而冲着李儒点点头,示意李儒留下来,全力配合云西云南工作,自己则在一群心腹的簇拥下,搀扶着杨洲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送走了杨拓之后,李儒立刻走到云西跟前,脸色凝重的先行开口,问道:“云书吏,之前我们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火炮攻击了吗?可是在这滕县县城中心地带,怎么会有火炮?”
“火炮?”云西疑惑道,又转向云南,问道:“哥,我见过火炮,刚才的爆炸果然是火炮的动静吗?”云西一边询问,一边环视着周围房屋受损的情况,“咱们大明朝廷的火炮威力竟是这样的吗?”
其实以她的亲身经历,与周围环境来看,这绝对不应该是炮弹袭击过的场景。
院子地面、墙头、房屋没有任何坑洞,而且之前的冲击波也不像是炮弹爆炸后的那种热浪,更像是火焰在空气瞬间蔓延爆炸。
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她脑子里炮弹火炮的印象都是后世既先进,杀伤力又极强的现代武器。
所以她也不能果断的完全否认这不是火炮的效果。
云南坚定的摇了摇头,“要真是火炮,这个院子怕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但无论是院子,还是当时拥挤在院子里的人,都没有被炮弹击中的惨烈现象,手上的人更像是被火烧过,而不像被炸过。”
云西点点头,看来她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
“的确,”李儒环视院子各处破损,显然也很认同云南的说法,“可是,不是火炮,怎么会有这样吓人的巨大爆炸声?”他的思绪又陷入另一处疑团之中了。
这个问题也是云西所想不通的,“以事件的全部表现来看,这一次又是尧光白独自行动,可是他一个人究竟是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令人想不通的还不止是爆炸这一处,“云西一面皱眉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自制小炭笔与小本本,打开本子,低下头,唰唰的写着,”不然咱们把所有疑问都先记下来,然后再一个个去解决吧。“
云南不觉微微一笑,他知道,依照云西的性子,此时肯定已经在心里肯定已经骂娘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云西虽然喜欢破案推断,也喜欢抓贼拿凶,但是漫长而繁琐的推理过程对于她来说却是最教人头疼的。
先不说那么多推理假设,还要一条一条来回反推论证,就是严密的罗列寻找各处漏洞就够费脑细胞的了!
所以无奈之下,她才只能用最笨也是最好操作的数手指头式归纳方式。
不过这一次,她打算先放过自己的手指头,毕竟用手数数,还要费脑瓜子记,直接一条条记在小本本上更有效也更省力嘛。
”的确,“李儒点头附和,”疑点的确太多了,咱们记下来,一个个破解吧。“
云西瞥了他一眼,看来这个李儒也是个推理门外汉,她心里立刻平衡了好多。
毕竟天天跟一个不世出,还拥有绝世美颜的天才一起破案,是很伤自信心的一件事。
”由于灵堂那边先出的险情,咱们就从灵堂那边的疑点开始记吧。“
”好。“李儒重重点头。
云南掩唇轻咳了一声,在他眼里,在推理破案面前,这两个人的方法,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简单,简直天真得可爱。
不过最简单的方法,有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而且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默默的陪在云西身边,看她一点点成长。
”第一个,“云西垂下眼帘,视线随着炭笔的移动,喃喃自语似的问道:”李工房,最初发生的可疑情况,是什么?“
李儒顿了一下,”是一直在屋里巡视的唐缇骑,说听到有响动,然后就出去看了。“
云西抬起头,”响动?就只有唐七星听到了吗?出去后还有什么异常吗?“
”没错,就只有他听到了。我当时就问过身边人,没别人再听到。“李儒回忆着说道,”我其实一直透过窗缝盯着他,可是他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就一直正常的巡查,没什么特别的不同。“
”第二件可疑之事呢?“云西继续问道。
”第二件就是那只黑猫了,我一低头,就看到了它。可是那只猫也只是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也没有别的不同。“
”那第三件可疑的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黑猫出现后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吧,“李儒沉吟着说道,”二进院的茅厕就冒出一股白烟,紧接着,四处的墙角也呼呼的冒气了白烟,我与杨大人也跑出了屋子查看,四处都是悚然的白烟,十分吓人。就在我们都以为被尧光白放了火,赶紧派人去灭火是,身后灵堂的帷幔白幡又突然着起了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他越说,脸上表情越加惊恐,仿佛眼前再度出现了那烈焰熊熊燃烧的一幕。”整个屋子很快就烧成了一片!金魂寨的人不知灵堂里的是老大人的替身,都争相着返回灵堂去救火!“
听到这里,云西也十分惊讶,原来当时隔壁铜锣敲响并不是尧光白现身出手了,而是着了一场大火。
”那唐七星呢?茅厕冒烟时他在哪里,灵堂着火时,他又哪里?!“云西不禁停了笔,望着李儒急急追问道。
”由于我一直盯着他,所以在出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唐七星的身影,但是当时已经入夜,仅凭火把灯笼,人群一旦慌乱跑起来,我就把他给看丢了。“说到这里,李儒不禁红了脸,似乎很是惭愧。
”那灵堂着火时呢?还是找不到他?“云西又盯了一句。
李儒的眉头痛苦的皱了起来,”不同于院墙与茅厕的白烟,灵堂的火势很旺,起得又快,我当时被吓住了,因为一旦灵堂火势不能控制,整个杨府都有可能被付之一炬,所以···“他垂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后来,我就被吓懵了,完全忘记了去看唐七星。“
云西与云南对视一眼。
李儒都已经如此,作为当事人,心系整个杨家安危的杨拓肯定也好不了哪去。
当时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大火牵引,而金魂寨与衙门捕班兵房却由于真的认为杨洲还被困在灵房,所以没有一个人去继续履行对唐七星的围困。
这才让唐七星再度轻而易举的摆脱了众人。
”那么后来呢?还有第四件可疑的事吗?“云西沉了脸色,低声问道。
李儒一惊抬头,”后来就是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鞭炮响,但是最早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神机营火枪,而且真的有不少的金魂寨高手被射中倒地,所有人就都乱了套,循着响声四处搜查,最终却只找到一些放到一半的鞭炮。“
”鞭炮?“云西又停了笔,疑惑的望着李儒,”我们这边也响起炮仗了,你们没听出来吗?“
”当时四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响,浓密的白烟,敲锣声,叫喊声,乱极了。“李儒皱着眉回忆道,”我和大人都以为成功的骗过了尧光白,将他全部的攻击都吸引到灵堂这边来,根本想不到,也听不出,除了我们那,你们那也有鞭炮响。“
云西眸光一沉,”看来两处鞭炮的引发时间重叠在一起了。“
她又问道:”但是那些炮仗怎么会出现在杨府,之前咱们不是密集的拍了人去来回巡查吗?不可能那多地方有着危险的炮仗,而没有人发现吧?“
”那些炮仗都是杨府里的,“李儒肯定的说道,”但是之前的确没有在墙根出现,而是集中放置在了二进院一处库房里。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每年杨府这个时候都会燃放很多烟花炮竹,所以存放了很多,只待新年与上元节时一一燃放,可是不曾想,今夜不知什么身后,都叫人偷盗一空,搬到了各处墙角,被一一引爆了。“
”可是墙里就都是咱们巡逻的人,墙外就是衙门捕班兵房,根本没有断过人,他们这些护卫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放炮仗而没防备吧?“
”对了!“李儒忽然想起一件事,”茅厕冒白烟!肯定是哪个时候,因为之前墙角都有人巡逻监视还没,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炮仗。“
云西双眼不觉一亮,”先是茅厕冒白烟,然后你们全部被惊到了,后来就是角落里冒白烟,紧接着就是灵堂着火,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墙边出现了漏洞,有人穿着黑衣,一路扔着燃放的炮竹,一路跑,扔完炮仗后,又第一个叫喊是火器,还甩出不少暗器,专一杀害对付金魂寨!“
”对!肯定就是这样!“串联起的一切让情绪一直有些低沉的李儒也兴奋了起来。
”然后呢,还有第四处疑点吗?“云西唰唰的在小本子上记着,头也不抬的问道。
”后来就是你们这里的事了。“李儒的脸色又变白了,”当时一直在救火,谁知突然就听到一声剧响,所有的人都被吓住,还以为是被火炮打中。“
”别人不知道老大人在我们这,可是李工房,你和大人是知道的啊?为什么在我们发生爆炸之后没有立刻派人过来,是被什么人给拖住了吗?“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云西心中,不能释怀。
最初她以为是尧光白直面攻击了灵堂,或是还有什么同伙一起出现,与金魂寨发生了直面的冲突,所以在他们这边响起鞭炮声时,隔壁没有援兵过来。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这边响炮时,杨府内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根本没发现她这边已经受到了攻击。但是后来的大爆炸,却是在鞭炮声变弱时发生的啊,杨府那边又一直没有见到真的敌人。
而爆炸过后,殷三雨跟终于现了身的尧光白对峙了至少有几分钟的时间,一墙之隔的杨拓没有理由不派人来营救啊!
”那是因为,“李儒苦涩一笑,”就在你们那边爆炸声起时,我们这边也爆炸了。“
云西瞳仁骤然一缩,又是一次时间重叠!
不仅两处鞭炮的点燃时间有重叠,就是两院的爆炸引发时间也有重叠!
两处宅院,两种险情,可以说都是是先后脚引发的。
”那在爆炸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带着白烟的大型暗器?“云西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爆炸前的每一处细节,幽幽问道。
”有!“李儒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还是杨大人指着空中的异象问我那是什么,我才发现的。“
”直接射到你们所在的院子里了吗?“
”没错,还带着一阵白烟,射到院子时,砰的一下就便成一大团白雾,然后就炸出了一片火海!“李儒眼底不断闪烁,仿佛那可怕的一幕再度重演。
”又是白烟又是白雾?“云西这才发现,也许之前自己一直站在屋子里,窗框的结构限制了他们视线的角度,所以没能看清所有的细节。
不是火炮,却发生了爆炸,没有任何凶器,只是白烟白雾的暗器,射到地上就点燃了空气···”云西皱着眉头,眯细着眼睛,小声的嘟囔着。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不同于明朝的古代人,身为二十一世纪,掌握了大把科学常识的她,对于这诡异的一幕幕情景,已经有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答案。
“想到什么了?”看着她碎碎念个不停的样子,云南也有好奇,轻声问道。
“想到了爆炸的真相!”云西猛然抬头,随后将纸笔往云南怀里一塞,抬脚就向着院子中央空地跑去!
李儒云南面面相觑,再不知云西究竟想到了什么。
“找到了!”云西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两手小心的在地上涂抹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就在被吊足了所有好奇心的李儒迈出奔向云西的第一步时,三进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与此同时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院中三人齐齐抬头!
“云书吏!尧光白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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