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自信爆棚,扬言要轻松擒得盗九天、尧光白,早日返京的唐七星,此时却一手扶着墙,一手紧紧揪着前襟领口,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的蹲下了身!
“有···有毒···”他紧紧闭着眼,大颗大颗的汗水自眉梢滑下,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身子向后一仰,便直直跌在地上!
“唐缇骑——”李儒情急向前,可是步子才迈到半空,身子陡然一颤,趔趄后撤两步,终于一个不稳,轰然栽地!
惊见李儒摔倒,杨拓双眼登时睁大,嘴也立时张开,却连半个音都没发出,扶着矮墙的手一软,肩膀骤然撞在铜墙上,整个人就蹭靠着矮墙滑了下去。
云西脑中顿时惊炸一片!
中毒!他们绝对是中毒了!
可是尧光白究竟是何时下手,又是怎样下手的?!
还未等她继续深想,云西就觉眼前就忽的一白,整个世界瞬间混沌一片,随着一声砰然倒地的沉闷声响,眼前唰地一片漆黑,她终于再无半点识觉。
······
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
声音,仿佛都被黑暗全部吞噬。
这个黑暗的世界静得诡异,静得没有一点生的气息。
云西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动弹,身上却似压了千钧的重量一般,动弹不得。
她死命的想睁开眼,可是睁开眼后的世界依旧一片漆黑。
“呃···”
不知过了多久,云西终于发出了一声呻、吟。
紧接着,沉寂的黑暗世界突然一阵颤动,颤得云西的头也跟着痛起来!
她觉得整个人像被吸进了什么流沙似都漩涡里一样,不受控制的飞速旋转起来,呼吸都被打散,太阳穴里钻心的疼,晕眩难忍。
手脚却不像是自己的一样僵硬麻木,用尽力气,筋脉与血管也都又酸又胀,浑身气血都要被冻住了似的,不能流通分毫。
突然,她似到了身体的最极限,一种灼痛的酸蚀感喷泉般自她的食管喷涌而出,她的胃一阵收缩,终于,她猛的弓起身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云西,云西…”
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空旷的回音,一声声的唤着她,唤着她似乎已经退化了的听觉,唤着她似乎已经脱离了灵魂的肉身。
回血…
整个身体也随着那一声声越来越热切的呼唤,一格格回血恢复。
耳旁的声音终于渐渐清晰,嘴巴周围的皮肤触感也在慢慢健全。
她感觉有人在擦拭自己的唇,一下下很温柔,又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背,一声声,很急切。
“云西…云西!”
是云南!
那是云南的声音!
拢着她肩头,托着她后背的冰凉身体,都是独属于云南的!
她猛的倒吸一口凉气,肺却似倒灌了水的发动机一般瞬间炸裂,她剧烈的咳嗽,咳得眼睛都流出泪来。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云…南…”她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却是一声虚弱到了极致,破碎的呼唤。
眼前的世界模糊着明亮起来,慢慢的,一张脸终于在她眼前模糊着,清晰起来,那瓷白的面庞似拢了初春的日光,清透明亮;
莹亮清澈的眸子里,曳曳倒映出她眼睛的形状。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云南。
黑暗瞬间褪去,她的世界只剩下阳光,透明温暖的阳光。
“云西。”云南剑眉微蹙,忧心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我们都中毒了。”
他低低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一瞬间,她竟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云西闭了下眼睛,狠狠吸了两口气,才用酸软麻木的手,拽住云南的肩,费力的直起了身子。
或许那一眼,她很想一把抱住他,或是扑进他的怀里。
但是她知道,她还做不到。
“你也中毒了?”再开口,她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云南端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唇边。
云西此时已经清醒许多,她几乎一饮而尽,咽喉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才勉强找回些许声线。
云南轻轻点头,一脸忧色,“我也刚醒,唐缇骑与杨大人在我之后,也刚醒。”说着,他转过头,视线似乎落在了什么人的身上。
云西挺着脖子,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杨拓与唐七星都已经清醒,两人半蹲在黑色金属矮墙前,各自救着人。
唐七星蹲在杨姓领队身旁,单手狠狠的掐着昏死之人的鼻下人中。
杨拓则单膝跪在了李儒的跟前,一手付托起李儒的身子,一手掐着他的人中,满面泪痕,口中还急切的唤着,“道民,道民!醒醒,你醒醒!”云西的视线略过杨拓之后,刚想再看看云南有没有受伤,后背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她骤然抬头,视线雷达般向铜墙扫去,目光瞬间凝固!
那面之前看不到任何缝隙的黑色墙面,此时已经发生了一个惊人的变化。
墙体正中央的地方,突然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半掩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中铺着的黄色锦缎内衬。
云西按着云南的肩膀就要站起身,却被云南一把按住。
“不用看了,我醒来的时候,铜墙便被开启了。”
他按着她的手,目光十分坚定。
“那屋子里有人进出的痕迹吗?”云西急急追问。
云南摇摇头,“我刚醒,唐缇骑也醒来了,我们发现了铜墙机关已被开启,但是你们伤情如何,谁也不清楚。便不能先去寻珠子,只能先叫醒你们。杨大人很快就被我们叫醒了,你是中毒比较深的,醒之前吐了一大口,我们三个都没有。”
却听身后的唐七星忽然哑着嗓子,开了口:“杨大人,李工房总也不醒,这样下去恐怕会…”
云西云南顺着声音向后看去,只见那里的杨姓领队已经坐起了身,双手攥着前襟脖领,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唐七星已经站起身,走到了杨拓李儒的近前,李儒依旧是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直挺挺躺在地上,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杨拓脸上的泪断了线的珠子般跌落,他一只手按着李儒人中,一只手不断的拍着李儒的脸,嘴里不住的唤着李儒的字,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唐七星的建议。
见杨拓根本没有反应,唐七星弯下腰,俯身拍了拍杨拓的肩膀,低沉着声音,又说了一边,“大人,事已至此,保住李工房才是最重要的事,我这就去外面叫人找大夫来。”
杨拓无措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唐七星,甚至似乎有些恍惚的点点头。
“慢!”云西一个挣扎,终于站起身来,她看着杨拓,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迫人的凌厉气势,大声说道:“大人!白练珠失盗,屋中每个人都脱不了嫌疑,我建议在出去之前,先仔细检查各处门窗,确定是否有贼人进出的痕迹!”
“云书吏,你说的没错,但是李工房的安危也不能不顾,你看给杨大人急得,不然先把李工房送出去医治,咱们在里面再好好检查。”
云西扫了地上的李儒一眼,仍不肯让步,“唐缇骑—”
“够了!”跪在地上的杨拓突然发出一声断喝,他猛地转过头,被泪水湮红的眼睛凶狠的盯着云西,“李工房的安危最要紧!什么都抵不过他的安全,现在就去外面找人来!”
面对如此情景,云西也不觉有些动容,但她依然没有半分退让,她直直回望着杨拓,目光如炬,语气坚定而诚恳,“大人勿恼,属下虽然说了不能出入,却没有说不要救治李工房,而且李工房这个样子也不宜耽搁,应该马上救治!”
“不抬人出去也不叫大夫进来,谁来救治?你云书吏吗?”唐七星冷笑着望向云西,语带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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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亲亲们,今天发生了点意外,晚了20多分钟才更,10点半还有二更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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