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想要去救那队遇袭的金魂寨兄弟时,一阵呼啸的风声突然震颤着,在深深的密林中响起!
那诡异的声响穿梭在树影层叠的黑色密林间,所过之处,竟如蝗虫过境一般,满地狼藉!
砸碎了干枯的树枝,敲掉了挡路树干身上的树皮,气势如虹!
纵使一路之上减损不少,还是有更多黑影的侥幸避过一切阻碍,奔着他们直直袭来!
高个领队的呼吸就在一瞬间凝结停止,满眼都是密集袭来的黑云般银影,满耳都是仿佛来自死神的哭豪低鸣声!
“暗器!”
他吼出嘶哑的声音,大声警告!
众人闻声纷纷倒下身子的同时,那片如云的黑影迅疾而至,终于显露出真正的面目,那竟是大片的小圆点样的物什迅猛飞来!
有的从他们的头顶旋转着呼啸而过;有的噼噼啪啪的射到了他们身上。
好在他们动作都极为敏捷,又加上为防备尧光白,衣服里还专门穿上了一层皮甲。所以除了个别被击中头部的惨嚎了几声,其余人基本毫发无损。
听到此处,屋中人脸色又是一变。
因为除了杨拓,在座所有的人,今夜都曾与这黑云一般的暗器亲密接触过。
云西更是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那其中就放着一枚圆圆的小石子。
再回到高领队的讲述中。
这一波暗器袭击虽则来的如风般迅疾,去得却更加快速,只一会的功夫,便再无踪影。
半趴在林地间,感受着冻土冰冷坚硬的高领队试探抬头,就看到了在地面哗啦哗啦滚落一片的小黑点。
他不由得一愣。
如果说尧光白能在短短一瞬间,就放射出这么许多暗器。那么这些暗器肯定是提前精心准备的。
针对已经势同水火的金魂寨,他完全可以准备杀伤性极强,或是淬着毒药的暗器,例如飞钉什么的。
要是那样,即便他们能避开一些暗器,也势必会被飞钉坚刃所伤,而若是淬了毒药,杀伤力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尧光白没有。
高个领队又囫囵将自己身体上下摸了一遍,确认自己毫发无损,这才抬起头,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捡起一个小黑点。
那竟是一粒小石子!
河道渔场周围最普通的小小鹅卵石!
在确认了其他兄弟也都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为防备还会第二波突袭,他命令,所有人都暂时趴在地上,按兵不动。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小路上的滕县衙役们,他们也横七竖八的跌趴了一地。
依据动向声音判断,应该并无大碍。
看来那波石子雨袭到他们那里时,力道已经减弱些许。
就这样,他们大约原地蛰伏了半柱香的时间,确认再无任何险境偷袭,才小心谨慎的爬起身来。
差役们也跟着一起,与他们兵分几路,去寻找惊走的马车与失散的另一队高手。
高领队的心情越来越焦躁,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因为他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安全的运出那一车财宝,万一丢失或者是被尧光白抢去,这罪过可就大了。
听到此处,云西余光不露痕迹的扫了杨拓一眼。
杨拓双手托着茶杯,眸光低垂,看样子无波无澜,很平静。
只是他那铁板一般铁青的脸色,早已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他应该很愤怒,只是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才用忍力强撑而已。
回到故事里,没想到的是,后面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高个领队的意料。
当他们找到第二支队伍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被命中要害,矮个子的领队手臂受了伤,就已经算是严重些的情况了。其余人基本都是轻伤,更多的飞钉则直接射空落到了地上。
当时他们还以为尧光白被剩下两队包抄,必定被围的死死的,所以只是一心去追马车。却不料没跑出多远就遇到这波暗器偷袭。
虽然伤亡不大,但由于对盗九天的忌惮,他们还是暂时停了下来,之后就发现背后一片嗖嗖的迅疾声响。也就是高领队与县衙差役遭受的石子攻击。
虽然仍有许多疑惑没有弄明白,汇合的几队人马还是决定先分散队伍,找马车要紧。
最后,高领队终于在密林外面一处空地,找到了两辆马车,虽然苫布几乎已被燃烧殆尽,箱子表面也被烧得乌漆抹黑的,但幸好锁头都还完好。
两个领队并没有钥匙,当然,他们也没有擅自打开宝箱的权限。
高个领队觉得既然宝物没事,就要马上赶路。
矮个领队却觉得,这次偷袭,尧光白实在有太多机会可以置他们于死地,而他们除了被动挨打,事前准备的伏击手段却一条也没施展出来。
逃得脱一次,二次就难说了,万一前面还有陷阱,他们肯定会人财两空,不如先回杨府,顺便也让杨典史再检查下这辆车宝物,以防万一。
思量再三,高领队同意了矮个领队的建议,决定返程回杨府。
说到这里,高领队慢慢收了声,目光有些迟疑的望向杨拓。
众人正听在兴头上,听到高领队不讲了,都不觉抬起了头。
叉着腿大咧咧坐着的奚岱伦第一个不耐,按着扶手,往前探了探身子,“后来呢?尧光白没再耍什么幺蛾子?就这么把你们放回来了?”
云西笑吟吟站起身,望着奚岱伦,安抚似的说道:“尧光白没有再出手,两位领队回程一路平安。”
奚岱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迟疑了望了一眼殷三雨,才看向云西,掂量着用词问道:“云书吏怎么知道?难不成半路上,你们两队车马碰见了?”
云西笑着摇摇头,“我们与杨领队赶回杨府时,这两位领队早已经回府。我们并未赶上。”说着,她又转向杨拓,抬手一揖,躬身说道:“杨大人,尧光白今早所有的诡计与机关,云西这里都已有了成算。现在就请云西一一揭开这其中隐秘。”
杨拓将茶杯放在桌上,挑起眉,望着云西,狭长的眸子泛着寒光,“全部的诡计和机关?”
云西点点头,“正是。”她直起身,面向众人,慨然道:“方才两位领队讲到,他们押着失而复得的财宝箱子,回到的杨府。因为所有的宝箱钥匙都在杨大人手上。但是杨大人亲自打开宝箱之前,势必会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
唐七星捂着胸口伤处,皱眉问道:“什么奇怪的情况?还在打开箱子之前?难道箱子被人掉包了?”
云西眼睛一亮,赞叹的说道:“不愧是最了解尧光白的京城神捕,唐缇骑,说得一点不错!”
“可是杨家箱子都是特制的,外边根本没有,不仅雕了花,还包了好多银丝儿。那叫一个乱乎!”奚岱伦喝了一口茶,越说越夸张,“一眼就能分出来,根本就不可能认错!”
一旁的李儒欠了欠身,面色清冷的拂了拂衣摆,“那不叫乱,那叫做工考究,手艺精湛。”
云西强忍着笑,装出一派深以为然的样子,点头附和道:“二位说得不错,那些箱子都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她忽的神秘一笑,环视着众人,挑眉说道:“只是,那四口箱子已经被烧焦了。”
“可不是!”奚岱伦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李儒无奈的扶了额,似对奚岱伦的言行举止,实在看不过眼了。
殷三雨就坐在奚岱伦的身边,笑意盈盈的拍着他的肩,“这会想到也不晚。”
唯有杨拓一脸阴沉,望着云西冷冷道:“那就是说,箱子着火,是尧光白设计好的了?”
云西点点头,“可以说,从第一队,也就我们兄妹所在的队伍,惊遇的第一个人影开始,我们所有的人就都进入了尧光白布好的圈套。”
她忽然顿住,垂眸略一思量,语气瞬间加重,“应该说,从杨大人您开始布局分散财宝的计划时起,就进入了他的圈套!”
“耸人听闻!”唐七星不顾身上崩开的伤口,一怒拍案而起,“哪有计划之初,就被贼人全盘掌握的,你这个女子分明是为了抢功,故意夸大其词,说些耸人听闻的事,好以此彰显自己的不同!”
“咳!”殷三雨掩唇轻咳一声,随后抬起头,望着唐七星,似笑非笑的说道:“莫动气嘛,唐缇骑,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个计划全部都是由您一手促成的,但我们是不会把过错怪在您头上的。况且,云书吏这个小姑娘不是才讲了个开头吗?您再多些耐心,往后听听。”
李儒暗暗瞪了殷三雨一眼,站起身,真正的劝慰着唐七星,说道:“唐缇骑,稍安勿躁。您有所不知,这位云书吏年纪虽小,但却出身于推官世家。而且本来推断案情的也是她的兄长,有着神童盛名的云修竹,云典吏。只因云典吏身体不便,才由其妹代言的。他们兄妹推断本领实在是很惊人的。缇骑大人大可宽心。”
唐七星怀疑般的打量了云西好一会,才将信将疑的坐下身。
云西却丝毫没有被触怒,再度开口,依旧淡定从容,“云西说此话有几个依据。”
她又亮出经典的云氏数数手,先亮出第一根手指,“根据一,此次活动,全部由尧光白一人完成。如果不是在计划制定之初,他就洞悉了咱们的全局安排,根本不可能在这短短两天之内,安排下这么多的陷阱!”
奚岱伦摆起一只手,打断了云西的推断,“等等!这次可是咱们八支队伍一起行进,就说遇袭的时间有先有后吧,但是快速的攻击完每一支队伍,又快快跑到下一站,怎么可能做得到?不说别的,就说那么多石子暗器,一个人就绝对扔不完!”
脸部受伤的那位领队点头附和,“这点,奚典吏说得到没有错。那些石子雨规模的确不小。就在追马车的人遇袭之后极短的时间内,石子雨就从天而降,如果不是有人接应,快速射出暗器,根本就来不及。”
云西微微一笑,转向李儒拱了拱手,“李典吏是工房典吏,没错吧?”
李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书吏,请讲。”
“我想问一问,现在这一刻,您心中想到的事情。”
李儒略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望着云西,目光闪烁。
云西直起身子,弯眸一笑,“我猜,此刻在您的心里,肯定是在想一样东西。”
奚岱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个我知道,咱们滕县的工房吏就是一点好,啥时候都不忘记想着什么工具木器。这会要是没想什么人,就肯定是在想那堆木头了!”
云西转头盯着奚岱伦,兴奋的笑道:“对,就是那些木头!”她又看向李儒,“李典吏此时想的就是可以瞬时发射石子雨的机关!”
李儒唇角也露出些许笑容,承认道:“云书吏猜的没错,在下一听到八队人马都遭遇到了同样的石子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发射机关。”
云西继续问道,“那依李典吏之见,有没有这种机关,能快速布置在树林里,不费什么时间力气,又不容易被人察觉,一次又能弹射出很多石子?”
李儒答得十分肯定,“有,不仅有,还有很多种方法。有费钱的法子,也有不费钱的法子。”
云西捏着下巴,星眸微眨,“那就说说不费钱的。”
“随意找些坚韧有弹性的小树,用绳子捆住主干尖端,用力拉弯变形到最大限度,树枝上再设置些简单的装置,装上石子。一旦敌人出现在攻击范围中,就可以砍断绳索,瞬间发射石子。”李儒娓娓讲道。
众人皆恍然一片。
“所以,我相信,石子雨的秘密背后,就是类似这样的机关设置!”云西笑道,“另外,在遇袭之后,我与杨领队一起派出了人手,专门去发射石子雨的方向,检查残余痕迹。这会也应该回来了,稍后一问便知!”
殷三雨用手指轻敲着桌椅扶手,目光凝重的说道,“这样一来,尧光白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一地跑到另外一地了。”他抬起头,疑惑的望向云西,“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要是他盯上的是第八队,直接攻击第八队不就行了?”
“尧光白要这么做,只因为一个人!”云西目光一凛。
“谁?”众人不约而同,齐声问道。
云西的视线逡巡着照过每一个人,终于,她唇角微扬,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却都是一惊,她针对的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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