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伍点开照片,放大又放大,画面中,他与陆擎天中间吊着的小孩分明就是今天的陆星宇!时伍又缩小了画面,他们一家三口这五年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北市,照片中的人分明就是时星云。
时伍呼吸变得急促,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时星云怎么会等于陆星宇了?时伍越想脑袋越是眩晕,他后撤着手想找个地方扶住,脚边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时伍回头一看,一个物品正罩着黑色的防尘布,时伍想都没想一把把布揭开,一个造型很别致的东西映入时伍眼眶。
“时光穿梭机。”
时伍的嘴巴先于脑袋吐出了这几个字,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
“哎,你家六天要我研究时光机。”
“哈哈,能成不能成?”
“快了快了。”
他跟贺子枫的。
“爸爸。”
“谁是你爸爸?叫哥哥。”
“好吧,我叫哥哥就是了。”
他跟第一次见面的时星云的。
“舅舅。”
“怎么就叫我舅舅了呢?”
“因为你真得很亲切,跟我舅舅一个样,我叫你舅舅好不好嘛?”
时星云与时一的。
时伍盯着时光机的玻璃罩,还在喃喃自语,“星星,星星,坐着时光机来的,5岁的星星坐着时光机重返末世,他来干嘛的?”
时伍捂着发疼的脑袋,海边、怪鱼、陆星宇、时光机还有歇斯底里自己的声音。
“我要乘时光机去未来,我要看一眼星星,我要确保他是否平安抵达!六天,那是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怕他出事啊!六天,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最后是陆擎天的疲惫的眉眼,
“小伍,别闹了,星星会平安无事的,我们好好过日子啊!就当星星没有重新回来过,时星云早就离开了,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人,同他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小伍,睡会吧,睡醒就好了,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就都可以好好的了。”
黑暗的房间,时伍睁开眼睛,他松开手里的戒指,慢慢地拭去眼角的那颗泪水,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时伍翻身,看着睡在旁侧打着呼噜的儿子,长臂一伸将人拢了过来,他极致温柔地轻吻着儿子的额头。
“嗡嗡嗡”手机在桌面上剧烈震动着。
时伍转过头一看,来电人是“老公”。
时伍心里暗骂一句臭男人,把手机关机扔在床头柜上,真的是气死他了,隐瞒自己那么久!这会让他心惊胆颤一会!
时伍笼着陆星宇缓缓进入睡眠。
这边陆擎天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关机了?是伤得很严重不想让自己担心吗?陆擎天的心七上八下的,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才发觉踢到什么东西。
陆擎天弯腰往手上一拿才发现是一个饭盒,他打开卡扣,是时伍准备的炸酱面。陆擎天折返一趟把饭盒拿回屋子里,再匆匆到车库遥控着大门开车走了。
车身经过陆盛沉与余白时两人面面相觑,两人交头接耳。
“这么晚了你说陆总会去哪?”
“打野食。”
余白抬起来腿给了李盛沉一脚。
“怎么?你很想?”
李盛沉陪着笑脸,“怎么会,我开玩笑的,这不是夜太深说个冷笑话调动调动气氛才不会太困。”
余白乜了他一眼,李盛沉搂过余白的腰,“等这次小任务过后,我们总算有个小长假了!我们度蜜月去。”
两人在冷夜里咬耳朵,时间也不会太难过。
约莫过了将近1小时,他们看见陆擎天看着那辆熟悉的大G回来了,灯光把余白与李盛沉的人影拉得老长。
就在两人以为陆擎天的车子会弯回家时,车辆在他们面前稳稳停下,然后他们看见陆擎天打开驾驶座下车从后面的座位上拉下另一个人。
“哎哎哎,急什么急,你再急不得等我把医药箱拿下来。”
司离没好脾气地说道,任谁在被窝的时候被人强敲着门挖出来都没有好心情。
陆擎天火急火燎把司离扯下车,捞过医药箱的带子,把门一关就准备走进时伍的家。
余白拦住人,“陆总,这么晚了,干嘛呢这是?”
陆擎天指着里面,“小伍不舒服,我要进去看看。”
余白有点为难,“可是时老吩咐过,你不能进去,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干嘛的。”
陆擎天很急但这会也只能耐下性子,“小伍说他受伤了,但我从刚才就联系不上他,我怕他有什么意外。”
时伍受伤的事余白知道,但他方才看到的明明就只是一道小伤口,莫不是真的有伤到其他他不知道的地方。
“责任由我自己承担,你们当不知道就行!”
陆擎天撂下这句话后,拽着司离绕过眼前的两人径直路过。
“不阻止吗?”
余白问着李盛沉,李盛沉摇摇头,“算了,他们要进去还按门铃,门内的人要让他们进就进了。”
“嘀。”门舌弹开的声音。
余白一脸复杂看着李盛沉,“他有门卡。”
李盛沉眼色都暗了,“时老不会怪我们的,他带的可是医生,终究得是时少身体健康重要。”
余白翻了一个白眼,他信了李盛沉的邪。
时荣华今晚满腹心事,一阵浅眠后醒来,他起身想去倒杯水结果发现今晚忘记给房间的水壶添水了,时荣华只好穿上拖鞋,打开房间门,走下楼梯。
楼梯上传来声响,听声音还不止一人,时荣华皱皱眉头,“这两兄弟一天到晚这么晚睡哪成!”
他开口正打算劝上两句,在看到两人的瞬间,他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
司离刚才楼下听了一耳朵,推测出来陆擎天不招时伍的家人待见,这会见着眼前往常只能在电视新闻频道上的老人,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
楼梯沉默一瞬,时荣华开口,语言里满是冷漠,“陆小子,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擎天刚开在车上已经看到时家外围那圈明晃晃的尖锐玻璃。陆擎天这会的语气也难免有点冲,“哦?时老也知道这是民宅?我从外面看,还以为这是关押哪个犯人的牢笼呢!谁家会往墙上装伤害家人的玻璃碎呢!”
时荣华眯着眼睛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抓住了陆擎天的重点,“小伍受伤了?”
“嗯。”陆擎天应道。
时荣华对陆擎天的话充满质疑,“我都在家我怎么就不知道他受伤,怎么就你知道?今晚他都好好的,除非是他自己不听话,偏要与我对着干!”
陆擎天捏紧扶手,“信不信随您,但我现在就想确认他是否无恙。”
时荣华就是不让开,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嚣张跋扈,还是司离看不过去,他朝时荣华递过他的工作证,他没有比哪刻比现在庆幸他有随身携带工作证的习惯。
“时老将军您好,我是北市第一医院的医生,陆总他是真的很担心时先生的安危,大半爷还特意驱车是我家把我叫醒,我们还跑了医院取了些医药箱过来。
您看看,要不我们一起去时先生房间看看他的伤势严不严重,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房屋一侧的玻璃缺了一块,外侧的地面掉了一地的玻璃渣滓,这时先生的伤口要是处理不当日后遭罪的可是他自己啊!”
时荣华的态度总算软化,他端着杯子重新走上台阶。
二楼的小夜灯随脚步的经过变亮,时荣华把他的水杯放在过道的桌子上,陆擎天很熟悉地便走准时伍的屋子,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很轻松的就转动了,果然,时伍没有夜里锁门的习惯。
陆擎天熟门熟路地打开床上方的壁灯,他的动作熟练得让进门的时荣华的不悦添上几分。
陆擎天把床上熟睡着紧紧抱着的两人给分开,他把时伍抱在怀里招呼着司离上前查看。
司离按压着时伍身上的各个部位,睡梦中的人没有特别的感受,连皱个眉毛都没有。
司离不信邪,听出听诊器,心跳正常。再抓过时伍的手,把帮他把着脉。
陆擎天看司离这个陌生的姿势,“你什么时候学的中医?”
司离比着手指,“嘘,别说话。”
陆擎天安静下来。
司离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手下的脉象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最后司离凭借着5.0的视力在时伍的手上看到一道的伤口。
陆擎天紧张得问:“怎么样,小伍有什么问题?”
司离笑得假到不能再假了,“陆总,幸好我们来得早,要是再晚点。”
时荣华的心也揪了一下,跟陆擎天异口同声道:
“再晚点会怎么样?”
司离听着这一老一壮语气里的担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再晚点估计伤口都要愈合了,喏!”
司离气也气不起来了,默默地收着自己的东西,他心里真酸啊,有对象就是了不起,半夜三更把他挖起来看一道小伤口。
时荣华对着陆擎天干瞪眼,陆擎天摸摸鼻子,把他家里钥匙扔给司离,“不好意思,是我没搞清情况,我会赔付你3倍诊金。”
司离却只是从那一串钥匙摘下车钥匙,“不用了,我认床回家睡,明天你再来医院跟我取车。”
“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房间剩下两个清醒的人。
陆擎天后知后觉,“时老,不好意思,打扰您睡眠了。我这就离开,明天再来给你请罪。”
但陆擎天却站不起身,他的腰被时伍紧紧地捁住。
时荣华最终妥协,“留下吧,别回头两人都给弄醒了。”
时荣华叹息地带上了时伍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