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我都在吃惊和紧张之中,直到那个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起初我怀疑是大祭司搞的把戏,但看大祭司嘴没动,也不像腹语,再加上之前我听过一次这个声音,也正是这个苍老的声音给我们指点了现在的出路,所以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我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陶立夫,突然间感觉他挺孤独的,生在人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冥间度过了大半生,临终了想要落叶归根,根据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所说,怕是可能性极小了。
难怪他最后这段时间一路上都在逃,已经很少主动出手了,按我估计那两个火球应该就是他最后的王牌了,其实,这中间我们也没少给他老人家添麻烦的。
我有点慌乱,好像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有事没事的给多少级检查了下包扎的严不严实,就听大祭司压低声音说道:“接下来可能要靠你了,虽然我这点上仅是皮外的,但那恶毒的老女人在银钩上淬了毒,我不大方便动作。”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听的我腿软的险些没蹲住,这叫什么,出师不利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我还指望着沾他们两的光呢,谁能料到一个马上要死了,一个有身中剧毒了,我感觉有点天旋地转。
略微的整理了下前后的话,我对大祭司说道:“是什么毒,难道连你也没有解药?”
大祭司说道:“这是一种黑蜂毒,这种黑蜂是靠吃死人的腐肉维持生命,所以数量稀奇的很,解药就在它们吃过的尸体身上,所以说基本无解。”
那也就是说我面前又多了个将死之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此刻的心情了,只是很吃力的问道:“你估计自己还能坚持几天时间?”
“两天吧。”
大祭司用那只受伤的手伸出了两个修长的手指。
我的两大依靠就这么被宣判死刑了,忽然间我发现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整个人也没了精气神,就如这不见天日的光景,想不颓废都难。
好在咱在部队里面熏陶过,接受过党的教育,虽然军籍被收回了,但党员的身份还在,所以革命的精神万不能丢,还得无视一切的牛鬼蛇神,一番简单的自我反省,我终于找回了自信。
大祭司见我情绪比较稳定后,说道:“闲暇时,我专门卜了一卦,卦象推翻了天地。”
因为听不大懂,我就问道:“推翻了天地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是凶啊!”
“你们大祭司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有,但需得到九大护法在场。”
“你身上那个纹身好像快消失了,是怎么回事?”
“这和我打算离开这方天地有关,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有名字吗?”
“沧澜凤,我出生在沧澜江边,意为凤起沧澜。”
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听说过,该不会又是一条重叠的河吧?
再没什么想知道的了,索性就凑到了陶立夫身边,陶立夫正闭着眼睛盘腿席地而坐,可能是听到我走动的动静才略微睁了一下,然后又合上了。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就有点着急和担心,万一这老头真的彻底合上了眼睛怎么办,虽然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不希望在我们即将踏上归途时有人掉队了,看来我还的争取时间,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接下来,我把古弈抱到了大祭司也就是沧澜凤身边,不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要出头露面了,有可能我将会永远的沉睡在这里,所以把古弈交给大祭司我放心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没法预料,所以我的必须的准备充分,冲锋的,开路的,补充弹药的,近战搏杀的,关键时刻防火的,能穿的能套的,只要我需要的一概带在身上以防万一。穿戴整齐之后才发现基本快武装到牙齿了,最后,我也顺便给大祭司挑了一身粗布的野战装,一个女人家家总光着背露着腿不是回事。
之所以我要准备的这么充分,也是源于一种本能,我感觉有一个东西正在向我接近,我一度怀疑我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以为是最近这段时间压力过大,导致精神高度集中导致的本能反应,后来发现不是。
每当我闭上眼睛想打个盹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整个人进入了一个没有光的灰色世界,那个世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一草一木,天地混沌不分,好像在世界的尽头立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我能感觉到那个人正在看我。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地面动了一下,然后猛的看向四周,发现鬼母带来的那五百多人有一大部分正在向后撤退,很快原地就剩下一圈蛾人和那个西夜女王化身的顽灵,以及后来添加的新成员,这里面就有古瑶和小野的身影。
我不知道这是要干嘛,所以就第一时间寻找鬼母的影子,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再看那群蛾人已经开始扑闪黑色的巨翅,开始疯狂的向上空飞去,一时间我感觉天旋地转,蛾人翅膀挥出的飞带的我们的衣服啪啪作响,整个周围全部是蛾人羽翼震出的声音,像闷雷一般嗡嗡嗡嗡……
几秒之后,我的头顶上空到处是挥着巨大翅膀的蛾人,密密麻麻的蛾人群很有组织的来回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光翅膀煽动的动静就震的人心情烦躁不堪,更别说它们嘴里不住气的发着刺耳的叫声,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原来这些家伙刚开始在混淆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然后飞快的在我们上空构筑了一张由蛾人组成的大网,大网形如一口倒扣下来的黑锅,将我们四人牢牢的困在了其中。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透过了蛾人群传了过来。
“最后再尊称你一声祭师达人,赶快站出来吧,不要因为你一人连累了其他无辜,我代表鬼母一族保证,只要你乖乖的走出来,其他人都可以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令人不安的声音我急忙看向了陶立夫和大祭司,只是在我目光移动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我们家古弈,她此时正被大祭司搀扶着斜靠在大祭司的臂弯上紧闭着眼睛,看起来虚弱不堪,似乎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古弈可能是刚刚被外界的动静吵醒了,脸色清瘦又白,胸脯大幅度起伏,看起来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那么孱弱,就在这时,古弈的嘴终于挤开了一条缝,发出了几个很难连贯起来的音。
声音本来就小,再加上外面的动静就像泄洪呢,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到,但我还是根据她的唇语听懂了,崔……大……哥……
三个字,字字如刀戳中我的心脏,我赶紧抓住那种悬在空中的冰冷的小手,想告诉她你的崔大哥就在这里,结果我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只能手上用力,生怕她再离开。
古弈终于算是醒来了,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被陶立夫一拳擂在胸口上,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我急忙说道:“现在好办了,我会用火力给你们三人打开一条通道,然后你们带着古弈速速离开,我这里就不要操心了。”
“胡闹!”大祭司冲我瞪眼吼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行了,先不说鬼母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们三人,你这样做是徒劳的,只会分散咱们的力量,再说你已经废了她一条腿,以鬼母的性格你认为她会绕过咱们,她会变本加厉讨回来。”
“现在的鬼母已经接近疯了,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已经知道了陶前辈的秘密,那两个东西虽然厉害,但也有弱点,就是怕顽灵,它们都是以吸收日月精华为食,这是万物相克的本性,所以鬼母之所以现在不下痛手,是因为她感觉志在必得,她要活着的大祭司,好带回去让她凌辱解气。”
“况且即便离开也是你们三人。”大祭司继续说道:“我不能留这么一个祸害给冥间,这也是我和你们合作的初衷,至少在我死之前我不会让她活的太痛快。”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们三人还没能想出两全的计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母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蛾人利用庞大的身体已经把周围围困的水泄不通,鬼母也有藏着走到了台面,整条右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她身后便是那个顽灵和十几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顽灵被施了什么手段,竟然听话的像只看家狗,身体笔直的戳在哪里,但我已经知道了,陶立夫不是顽灵的对手,估计大祭司也不敌,至于我估计全幅武装也不可能,所以此时最大的障碍就是那只顽灵,至于蛾人和鬼母绝对没这个胆量和大祭司叫板。
陶立夫忽然爬在我耳边说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来把他引出来,小友试试能不能射杀。”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现在就能把顽灵锁定,根本用不着你去以身犯险,但陶立夫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哪能拦得住,只见他人影一闪已经出现在距离鬼母十几米的位置,我再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了,只感觉手心手背全是汗了,心里想着一定要让这个孤独的老人安静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