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短暂的缓过神后,正要往哪个眼洞的位置跑去,突然发现小野也已经跳到了眼洞的位置,正好弯着腰蹲在眼洞里,一副摇摇欲坠的的姿势,看的我非常揪心。
两个混球,两个疯子。
正当我想开口把小野喊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小野转过了脸和我对视了一眼,虽然有点逆光,但我还是看到了小野眼中的神色,一种发自内心的失落,那回头一别眼睛里面灰蒙蒙一片。
“夏玲,我来找你了。”小野在临跳之前说道,但说话的声音确实大嘴的。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那一声闷响仿佛我脚下的地都跟着在颤抖,简直是揪心揪肺的难受。
我操,两个疯子,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眼洞,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太意外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我不信。
等我冲过去,忐忑不安的把半个身体探出向下望的时候,发现大嘴和小野全部倒在血泊中了。
两个人,两滩血,触目惊心。
从两人身下流出的血还在往外流,向外扩散,然后两片猩红的血液流在了一处,继续向着祭场中央流去。
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我使劲在自己的脸色掐了一把,明显能感觉到疼,一颗心开始往深谷里坠去,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陶立夫的声音。
“这只是老夫计划中的一部分,接下来,老夫给崔小友分派任务……”
这就是计划?敢情你的计划是用我们的牺牲来成就你自己,听到这里我他娘杀人的心事都有了,那还有听下去的心情,举起工兵铲抽身劈,结果发现我的全力一劈被陶立夫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工兵铲铲头,紧接着,陶立夫继续说话了,但已经完全变了声音,这声音就像是一台老式收音机里面发出来的,带着嗡嗡声,声音晦涩而低沉,仿佛是一位得到高僧在娓娓讲经,我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刚开始听这声音让人心情很烦躁,但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些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而且越听越舒服,能感受到一种舒缓的心跳声,让人心越来越静了,静的连呼吸都停止了,刚才我还心乱如麻,结果只是一小会的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有种置身于冬天的感觉,四周白茫茫一片,大片大片的雪花静悄悄的从天空飘下,就在我享受着这份安静的时候,突然发现白茫茫的雪地里倒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斑斑血迹已经将四周的雪染成了血色。
两具尸体脸朝下倒在雪地里,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一具是大嘴的,另一具是小野的,我猛跑几步想抱起大嘴,结果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一只红色的蛾人直接从高空翻下,先我一步把大嘴和小野的尸体抓走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蛾人的两只爪子分别扣住了大嘴和小野的脑袋,那爪子上面还往下滴血,像雨滴一样滴在白色的雪地上,特别的显眼。
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提着工兵铲沿着洒在雪地上的殷红血迹就猛追了起来,也不知道追了多久,雪地里的血迹突然消失了,就在我焦急的看着周围有没有其他的血印时,忽然发现白色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黑点,黑点只有巴掌大小,但我还是从黑点的外形上认出了是两只蛾人,当下便踩着吱吱的雪追赶起来。
追赶了一阵之后,两只蛾人应该是发现了后面有人追击,也开始狂奔起来,正当我思考着这两只蛾人为什么不飞的时候,这时才发现两只蛾人分别腾出一只手拖着一个人,可能是一路上拖来的原因,其中一人的衣服已经变的丝丝缕缕的,大多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皮肉。而另外一人干脆光着身子,白花花的身体被拖的一颠一颠的。
因为还有段距离,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体貌是男是女,但看着其中一人身上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身被磨破的衣服应该是海冥族送给我们的,那是一种不知道什么皮缝制成的防水衣。
当初除了我之外每人分得了一件,我还记得那种防水衣特别结实,弹性还十足,尤其是穿在像阡陌那种发育的特别出彩的女人身上,更能体现出这种防水衣的弹性。
此时的防水衣已经被撕扯的一条一絮的,远远的就能看到防水衣里面露出的内衣颜色,虽然也是白色的,但那种奶白色不同于雪白,队里几个女的中只有阡陌热衷于穿奶白色的内衣。
如果光从衣着上看绝对是阡陌没错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是不是阡陌,我又往前跑了一程,这下终于看清楚了,两个全是女人,穿奶白色内衣的绝对是阡陌,光着身子的那个暂时还没法判断。
此时,两人任由被蛾人在雪地上拖着,没有一点活着的迹象,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着她们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不然我这罪过就大的没边没沿了。
想着想着脚下就加快了速度,是死是活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尸体抢回来再说,这两个女人的失踪都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此时我也是真急眼了,根本就不顾及身上的伤痛,看中了方向一口气就追了过去,两只蛾人可能是发现有人追来了,拖着两个女人也加快了速度。
蛾人腿长力气大,而且身上还张着翅膀,随时都可以摇摇翅膀飞上天空,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如果两个蛾人真夹着阡陌她们飞走,即便我跑断腿也不可能撵的上了,想到这点后,我开始不计体力消耗的狂追起来,已经能没过脚腕的雪被我带的飞飞洋洋的,在追击的过程中,我忽然发现那两个蛾人根本没有起飞的打算,而且速度也没有我想象的快,甚至我觉得我和两个蛾人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有可能是两个蛾人都受伤了,不然觉得不会出现这种画面,想明白这点后我更是卯足了力气,明显看到两个蛾人被我撵的很狼狈,时不时的要煽动几下翅膀来保持身体平衡。
眼看着距离两只蛾人的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两个蛾人忽然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蛾人更是像丢垃圾一样把手中的阡陌甩进雪地后,原地绕了个小圈后往我这边冲了过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跑了,也可能是发现追了半天就我一个人,这才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眼看着冲过来的蛾人离我越来越近,差不多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呼啦一下展开了黑色的大翅膀,然后两条腿一点地面,贴着地面往我这边滑翔了过来,那阵势就像一头下山的猎豹速度奇快,白皑皑的雪地上被那双大翅膀带起的风犁出了一道十几米宽的雪道。
蛾人这种外来物种身体结实的就像一头牛,再加上那一身厚实的毛皮,根本就不惧冷兵器,如果换做平时,我根本就没胆量和蛾人硬碰硬,但现在情况不同我没得选择,就是天王老子挡在路上也的拼一把。
看着和蛾人之间迅速拉近的距离,我老早就把工兵铲准备到位了,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蛾人飞过来的一瞬间,犹如一只膘肥体壮黑熊,猛的朝我心口窝抓了过来,手掌上几根手指就像鹰爪一样还闪闪发着光,好在我也是几次三番的和蛾人打交道,多少了解一些蛾人的进攻手段,知道这些家伙有掏食人心脏的喜好,所以,在蛾人那只爪子扑向我的瞬间,我提前已经闪开了,那些锋利的爪子紧贴着我的脖颈擦了过去。
感觉脖根凉飕飕一下,在这种闪电般的接触之下,我也没时间查探自己有没有受伤,借着奔跑中的惯性,工兵铲锋利的铲刃至上而下的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应该是蛾人的动脉血管被劈开了,登时就有鲜血劈头盖脸的下来了,溅的我满头满脸,然后身体一个前倾和庞大的蛾人身体交错而过。
勉强站稳身体后,我急忙回头查看蛾人的情况,发现那只蛾人的一只翅膀几乎是完全断开了,只是靠一些皮肉还连着蛾人的身上,此时的蛾人已经失去了平衡,体型大带来的冲击力也大,根本就没法稳住身体便一头栽在雪地上,断裂的翅膀裂口处还在咕咕的喷射着黑红色的血浆,足足射出了十几米远才和白色的雪融在了一起。
虽然重创了蛾人,但我还是有点心惊胆战,从来没敢想过和一只蛾人硬碰硬,而且我还占了上风,毕竟这东西体型要比我大的多,即便倒在地上也有一人高,刚才一番接触对我也是消耗巨大,现在感觉那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被吓的还的体力下降的原因,反正有点瑟瑟发抖,手里的工兵铲都有点拿捏不稳了。
就在我迟疑间,失去一只翅膀的蛾人忽然尖叫了几声,扑腾着另一只翅膀站了起来,鸟人可能是要发飙了,看起来十分的怕人,足有灯泡大小的眼睛瞪的血红血红的,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工兵铲差不多盯了半分钟的时间,不知道这家伙此时在想啥呢,反正被那双眼睛盯的我有点后背发凉,我知道这是要和拼命了,所以赶紧抖了抖酸麻的胳膊,我的眼睛也是死死的看着蛾人,双方本来就离的不远,我担心它会突然发难到时候就难应付了。
此时蛾人不动,我更不敢主动出击,就这么僵持了一两分钟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扑过来一阵风,这才知道上当了,敢情这只蛾人刚才一直不动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另一只蛾人从背后偷袭我。
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时间太过仓促,我已经来不及回头去看了,只是出于本能的往前扑倒在地,就在我扑倒的一瞬间仿佛就和死神擦肩而过了一次,感觉整个后背像被一个八磅大锤砸了一下,疼的我险些背过气去,即便人已经倒地雪地里了,那种钻心的疼还没有减轻,给我的感觉就像后背被撕开了。
就在我爬在雪地上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黑影飞速的向我扑了过来,这才意识到那只受伤的蛾人已经向我发起了攻击,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不知道给怎么样躲开了,毕竟身体还倒在雪窝里呢,几乎要疼的没了知觉了,还这么个躲法,然而,我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就在那个黑影扑向我心口的刹那间,我手中的工兵铲突然就飞了出去,等我看清工兵铲后,锋利的铲刃正好插进了那只蛾人的脖子里面了,扑过来的蛾人突然停下不动了,可能是速度太快的原因,此时,蛾人的血还没有流出来了,只有一股股的白哈气顺着蛾人的嘴巴里往外冒。
此时,我也没时间考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为了防止另一只蛾人在扑过来,赶紧起身抓紧工兵铲手把将工兵铲从蛾人的脖子里面抽了出来,蛾人的尸体这才伴随着飞溅的血线缓缓倒了下去。
偷袭我的那只蛾人一击中了之后,此时已经滑出了十几米远,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同伴的死把他震撼住了,反正直到我起身,那只蛾人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只有那双通红的眼睛在动,来回的在我和它同伴的尸体见转悠。
直到此时我也没搞明白刚才那飞铲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迷迷糊糊间抖了一下手腕,结果就把一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解决了,身边又没有任何人出手帮我,工兵铲确确实实是从我手里飞出去的,莫非这和陶立夫在我身上动手脚那事有关,老家伙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让我变成了武林高手?还有就是我感觉自己跑起来也比之前快了很多,有点想不通了。
绝不可能的事,那种只是在电视电影武侠小说里才有的镜头,只不过作者虚构出来的情景,和现实是完全两码事,一时间想不通我也懒的想了,反正对眼下是件好事。
两只蛾人已经挂了一只,另一只看样子也没有进攻过来的意思,我现在是见好就收,还是趁其不备把另一只也杀了,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毕竟刚才一番战斗看似我成功的斩杀了一只蛾人,但我的消耗也非常可怕,抛开身后的疼处不说,浑身上下在挤不出二两力气了,所以这种情况我没有再对付另一只蛾人的信心了。
趁着那只蛾人没动的机会,我倒退着往后挪动了十几米,尽量的拉开了和蛾人的距离,这才小心谨慎的转过头往阡陌她们的位置看去,两女离的不算远,此时只有半个身体露在外面,另外半个已经被雪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