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矮胖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晏铭依旧不以为然，在前面带路。
注意到矮胖男人不善的眼色，游篱也跟了过去，白狄见状也皱着眉跟上。
李秋飞一看盟友都离开了，正准备也跟上去，晏铭却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眼神。
看懂晏铭的意思，李秋飞最终没跟过去，而是转身看向纪申阳。
楼下供电室内，矮胖男人拿出工具箱一通操作，最后成功恢复供电。
等到矮胖男人离开，游篱拉着晏铭道：“真看不出来，那个看起来和善的男人竟然是个凶残的恶鬼。”
白狄意味深长地瞥了晏铭一眼，附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知道藏着怎样一副肮脏心肠呢。”
游篱定定看着白狄，觉得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另一边，李秋飞成功打入敌人内部，跟纪申阳共处一室，坐立不安。
“你怕我。”纪申阳侧身站在窗口，透过窗帘上露出的一小条缝隙看着窗外。
“不是，没有。”李秋飞连连摆手，不过她紧张的表情已经暴露无遗。
纪申阳道：“你怕我也很正常，毕竟我不是个人。”
李秋飞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她已经了解到他是鬼了？还是说知道她发现了那份报纸？这是要摊牌了吗？
她可还没有做好揭穿他的心理准备，这家伙可是有枪的！
纪申阳继续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李秋飞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纪申阳：“不管是什么，今晚的大屠杀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李秋飞默默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把手探进衣服口袋，之前她从工具箱里顺手拿了把锥子防身，虽然比不过的枪，但好歹能给点心理安慰。
纪申阳道：“有时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在这里一切都可能被扭曲。”
李秋飞一点一点儿退到门口，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帮我？”
纪申阳略显阴郁的眼睛看向李秋飞：“围在我身边的女人不是不干不净，就是五大三粗的，很少能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说句俗气的话，一见钟情也情有可原吧。”
望着纪申阳那张明明五官分明，但却显得阴沉颓丧的脸，李秋飞竟感觉十分违和。
李秋飞一直是个美人坯子，从小到大听过的表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硬核的表白。
一只犯下灭门惨案的鬼对她表白了？！
按照剧情发展，是不是接下来他就要说，我喜欢你，所以你也来陪我吧？
李秋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纪申阳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有丝毫动作，没有瞬间变脸，也没有威胁她，就这么看着她，就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似的。
李秋飞默默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刚刚说的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纪申阳移开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沉声道：“你难道不是知道报纸上的文章，所以才会怕我的吗？”
李秋飞察觉到他话中有话，又问：“你想说凶杀案都不是你做的吗？”
纪申阳笑了一下，这个笑不带一丝阴郁，是无奈的苦笑：“有时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同样为了获取某些恶势力的信任，我会将自己彻底染黑，真假半掺才更容易让人相信。”
“你说这场灭门案是为了让你取得别人的信任，而且还不是你亲手所为？”李秋飞觉得这简直是不合逻辑的狡辩。
就算他设计的再精妙，如果这起灭门惨案不是他所为，只要经过调查，警方就能戳破他的谎言。
而且影响那么大的灭门惨案，警方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抓错人，况且最后还被他逃了。
现在就连他的衣柜里还有逃跑时杀掉的警察制服，就这还能说自己无辜？
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那么警方也未免太配合他了。
在防卫森严的警车里，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就给了他机会。
在他想要给自己身上泼污水的时候，警方在报纸上大肆报道，下发他的通缉令。
就好像警方都在极力配合他演戏似的。
演戏？
“......”李秋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忙过去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的警服。
警服没有一丝褶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衣柜里，显然是穿过后洗好熨好放起来的。
一个逃犯会这么珍惜一套警服？还可能是被他杀掉的警察的警服？
“你该不会是007吧？”李秋飞惊诧地看着纪申阳。
所以才会说身边的女人都上不得台面，如果他真的是混在犯罪组织里的卧底，碰见最多的恐怕不是夜店小姐，就是两三百斤的巨型坦克，正经女人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纪申阳微微垂下眼皮，看起来好像是不太好意思，问她：“我看着不像吗？”
李秋飞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但一看就没有好好保养的糙脸，只能说伪装得挺尽职的。
纪申阳苦笑了一下：“想当初我这张脸也是迷倒过不少小女生的，不过为了工作，我必须让自己这张脸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李秋飞看着纪申阳略显颓废的脸，仿佛能预见他白白净净的俊秀模样，应该会挺好看。
“你很帅气。”李秋飞道。
纪申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谢谢你。”
李秋飞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由衷道：“我真的觉得你很帅气，警察叔叔。”
纪申阳盯着李秋飞的笑脸愣了好半晌，好似那些年受到的委屈终于被人理解了。
莫名死后，为了任务继续下去，他身上的恶名也未得洗刷，现在似乎也终于沉冤得雪了。
“你是一个好女孩，我很想帮你。”纪申阳道：“可你要知道，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只能有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