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晏北却是笑着,抬起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低头贴在她脸边轻道:“你变成什么鬼样子,都是我的苏好,不要因为一场巨变就把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自信都弄丢了,都已经过去了,高兴一点。瞬”
苏好不说话,只是抬起手用着仅有的力气去圈抱住他的脖子:“嗯……”
“先躺下,我去叫人给你做吃的。”
苏好听话的放开手,卓晏北起身走出病房,给医院内已经安排过的私人营养师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走回来,见苏好靠坐在床头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却一直在看着他的方向。
卓晏北走过去,坐回到她身边,将思想正在神游中的苏好的胳膊抬起,让她再次圈抱着他的脖子,苏好回过神,看见他这动作,顿时笑着主动环住他的脖子:“这么喜欢我缠着你啊?”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发呆,不会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卓晏北在她额头轻吻:“苏好,你记住,身为警察,这些我们所经历的生生死死都只是职业生涯中的一种磨练,我们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个多么正义凛然的人,但原则很重要,既然都只是磨练,就让它统统都过去,不要再回想。鱿”
听出卓晏北话中的深意,苏好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需要时间去平复,但是请相信我,不会太久,我会尽快做回我自己。”
卓晏北轻笑,低头见她那一副仍在云里雾里似的表情,知道她内心的波动太大,即使需要时间,但也需要一些外力来帮她转移开所有的注意力。
“苏苏。”他忽然说。
苏好弯唇:“嗯?”
“你对自己四岁时的记忆,还能想起多少?”
有些不明白卓晏北怎么会问这些事情,苏好先是愣了一下,本能的便开始仔细回想,接着便是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我记不太清了,其实按理说三四岁时候的记忆应该不会被忘的这么干净,我有仔细想过,可能是因为我后来的生活环境和四岁之前的环境变化太大,才会导致那些很小时候的事情在记忆深处变的越来越模糊了。”
“不过……”她轻声说:“我倒是能勉强记得自己小时候在一个很大的船上,有些经历过的事情总是会在特别的时候忽然闪进脑子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从甲板上不小心掉进了海里,那是我唯一印象最清楚的记忆。”
说到这里,苏好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不知是在想什么的卓晏北:“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些?是中国那边的血库里有什么关于我父母和我的身世的消息吗?”
卓晏北低眸,看着怀中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苏好,将她轻怀在怀中:“别急,先养好身体,该来的总会来。”
“听你这话,好像我的父母很容易就能找到似的。”苏好不禁笑了出来:“就算是看我现在虚弱成这个鬼样子,想要哄我逗我开心,也不要这么轻易就给我希望啊。”
卓晏北轻笑:“我什么在不能确定一件事的时候,轻易给过你那些莫须有的希望?”
“那倒是……你不是这么不切实际的人……”苏好正在感慨着,却是忽然,她一愣,陡然抬眼看向他:“不会真的是有什么消息了?”
卓晏北叹笑:“等你身体的恢复状况能让我放心了,我会抽时间去查证,等到确定了,再告诉你。”
苏好不敢置信:“我才刚刚死里逃生,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幸福要不要来的这么快?卓晏北,你还是不是人?你是神吗……”
“憔悴成了这副模样,还不忘把你以前那副嘴甜的功夫使出来。”卓晏北轻叹:“你现在只需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把身体养好,把你这瘦下去整整二十斤的体重慢慢补回来,安心的等我的消息,其他的,一律不要再管。”
“二十斤?”苏好有些讶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病号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瘦这么多吗?”
苏好的身高有一米六七左右,曾经就是正好一百斤的体重,她还吵着要减肥,说什么好女不过百,但大家都说她的身材够标准了,太骨感也不好看,所以她就没减。
一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只有八十斤,她抬起眼看看卓晏北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心疼,顿时笑了起来:“我今天发现珍迪胖了好多,她一定嫉妒死我了……”
看她这苦中做乐的模样,卓晏北只是将她拥在怀里。
而对于苏好来说,说再多的话,都比不过卓晏北
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拥抱,她的心终于彻底的尘埃落定,终于稳稳的落回到了他的手心。
三天后。
苏好因为这几天心情很好,努力的吃营养师为她安排的各种饮食,经过这三天的调养和配合,按珍迪的说法是,她苏好看起来终于有点人样了。
之前究竟是瘦成了什么鬼样子,他们也从来没有拿镜子给她看过,不过最近几天卓晏北看她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了些欣慰,苏好就能感觉得到自己是在慢慢的康复,而且康复的速度已经达到让他们都还算满意的程度。
除了昨天夜里卓晏北接到fbi的电话,临时去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就在那一个小时里,苏好毒瘾发作,她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强忍着,她也要庆幸法时自己的身体虚弱,在卓晏北赶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闷在被子里睡着了。
珍迪这会儿正在帮苏好擦拭着手,发现苏好手心里被指甲刮出的血痕,但上面有已经被细心的涂过药的痕迹,不禁惊讶道:“你的手心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弄的?”
苏好这会儿正被珍迪扶到了窗边的椅子上坐着,边晒着太阳边听见珍迪的话,她愣了愣,收回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昨天夜里她毒瘾发作的时候,是有习惯性的纂着拳头,虽然指甲已经修剪过,但因为她的手指在掌心里太用力,多多少少还是将反复被刺伤的手心又一次弄伤了。
但是,她看着手心那些浅浅的伤口上像是被涂过药的地方,低下头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但却很舒服。
昨晚到现在除了刚刚过来陪她说话的珍迪之外,就只有卓晏北在这里了,医生护士都没有来过,所以她手上的药,究竟是谁帮她涂的,很容易就能猜到。
苏好仿佛是忽然懂了什么,缓缓放下手,看向窗外。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卓晏北依旧还是千般万般的关切,但却关于她手心里的伤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也没有表现出来针对她手心伤口这件事的疑问。
他只是趁她睡着之后默默的帮她涂了药避免发炎感染,他更也是默默的在她忍受着煎熬的同时回避着她藏在心里的伤口,尽量的不去触碰。&&
卓晏北知道她使用精神药物过量,知道她是毒瘾发作了,但这么多天以来,这件事情他没有提过,也没有多问过什么。
所以昨天夜里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躲在被子时的她满身是汗,看见她的手心里的伤,就已经知道她前一个小时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像他这样,在心疼关爱之余,还要小心的保护着她的骄傲。
苏好弯起唇,笑了笑:“珍迪,我听说你结婚了,我都没有时间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你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我见过吗?”
珍迪一边拉过她的手,细心的帮她擦拭着,一边抬起眼看着她,轻笑着说:“你没有见过他,我丈夫是个工人,但是对我很好,我们曾经是同学,后来断了联系,一年前重逢了,就擦出了火花,几个月前我们就结婚了。”
苏好转眼看向她:“那你以后还打算在警探圈子里继续工作下去么?”
“最近这两年我不打算继续工作。”珍迪忽然笑的有些腼腆:“忘记告诉你,suela,我怀孕了,你没有发现我最近胖了很多吗?我已经怀孕十三周了,所以这次的行动我本来是没有参与的,后来我听说你在丹尼斯家族,所以我求上级让我过来帮忙,我虽然不能靠近太危险的区域,但幸好我把你带回了医院,总算也帮了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