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海军与基德一伙做最后博弈的空隙，两人钻进街道旁的小巷狂奔起来，跑过几条街后，谢尔比突然止住脚步，歪头道：
“我是赏金猎人，又不是海贼，我跑什么？”
我是海贼啊！
路西法又在心里问候了一次天龙人，回头朝他道：“万一基德海贼团要拉我们垫背呢，还是跑远点比较安全。”
“有道理！”谢尔比点点头，迈腿跟了上去。
“老人家，看你年纪这么大，没想到还能健步如飞，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强者吧？”
谢尔比追上去问道。
路西法瞥了他一眼，沉默着半晌没有回话，却始终没有等到‘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才不答反问道：
“你是赏金猎人，对海贼的行踪应该很了解吧？”
他虽然自诩为好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救因利益而对他人进攻的猎人，自然是带着目的。
当拿起剑砍向别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人用枪打死的准备。
没有被杀的觉悟，就没有杀戮的资格。
“那当然了解啊，不然我们去哪找海贼赚取赏金。”
谢尔比得意扬起下巴，他得意拍着胸膛说，有时候他们赏金猎人的情报比海军还要快上一些。
成为赏金猎人并没有门槛，可以是坐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头，也可以是撒尿和泥巴的小孩。
他们不一定非要对海贼动手，只需要在见到某个被悬赏的海贼时，将消息传递给其他猎人，就可以得到一份情报报酬。
特别是有些人与某个海贼有仇，私人掏腰包对其进行悬赏，那么提供行踪消息也能得到一份丰厚报酬。
相比起把情报提供给海军得到一句夸赞，私人悬赏可大方多了。
就像刚才的尤斯塔斯·基德，悬赏金是五千七百万贝利，但因为做出种种暴行得罪许多人，私下的悬赏都累积了七千多万。
完全可以把基德的尸体交给私下悬赏的人泄愤，然后再把脑袋拿给海军换赏金，直接可以吃两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路西法咧嘴一笑，意味深长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要让谢尔比自己说，这样才好知道其能给出的底线在哪里。
“放心，我谢尔比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随便吩咐，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尽力完成。”
谢尔比拍着胸膛道。
底线是不危及自己的性命么。
足够了！
路西法热情地搂着他肩膀：“谢尔比，你太客气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谢尔比：“......”
他才十八岁，与一个比死去父母年纪还大的老头做兄弟，会不会折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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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如血残阳映照在海面上，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通红。
两人在海边酒馆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服务生点了两瓶啤酒和烤串后，便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发呆。
心情很郁闷。
之前两人溜走后，谢尔比突然提议到港口去看看，基德海贼团的主力都被海军包围住，他们或许可以去海贼船上捞点便宜。
结果......
船上还有不少海贼留守，其中一个长得有些像僵尸，嘴用线缝着，身上有蓝紫色的荆棘纹的家伙，还能喷火！
路西法仔细想了想，这家伙好像叫‘希特’，是基德海贼团的核心干部。
谢尔比的实力只能说与此人旗鼓相当，交手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海贼人多啊，完全不讲任何道义，直接并肩子上一起围攻，还时不时放冷枪。
谢尔比很快就被打得四处逃窜......
路西法倒是想去帮忙，但他现在是依靠‘黑魔法’改变的身体外形，偶尔踹一脚打一拳还好，一旦剧烈动作就会恢复原样。
到时候，恐怕海军和赏金猎人就顾不上基德，还是全力来对付他了。
于是两人扬武耀威过去，又灰溜溜跑了......
“唉，我就要这样平凡过完我的一生吗？”
谢尔比叹了口气，小到眯成缝的眼中流露出深深忧郁。
这是被整抑郁了？
路西法没想到这家伙心理承受力这么差，出言安慰道：“平凡有什么不好吗，偶尔来到海边点一瓶冰镇啤酒和烤串。
吹着海风，喝着酒吃着肉，这不是很美妙吗？”
“是。”
谢尔比转头看向他，细小的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但是就真的甘心吗？别人左拥右抱，而自己却孤苦一人。别人名扬世界，而自己却默默无闻。
别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世上所有人的神经，而自己就算死得发臭了也没人在乎。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别人可以，而我不可以！
就因为出生卑微吗，就因为长相丑陋吗，这些都不是我被人踩在脚下的理由！”
路西法看着他的眼睛，随后低下头避开了对视，不知为什么，那小小的眼睛投出的目光好刺人。
或许，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吧。
只不过被现实磨平了棱角，被规则驯成了温顺的绵羊，不再壮志凌云，安于一隅就会感到满足。
但他真的就甘愿平凡吗？
眼看着别人肆意享受世上的一切资源，而他只要能够勉强果腹就会感到心安。
这还是他吗？
是那个逆风尿三丈的少年吗？
就因为风大，便害怕淋湿了鞋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阶级固化太久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
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要么成功，要么去死！
从现在开始，感受因发起挑战而带来的痛苦吧。
承受痛苦，然后......
享受痛苦！
路西法抬起头来，再次对上谢尔比那不甘平凡的目光，微微一笑道：
“那便行动起来吧，我们不肆意掠夺，只是向当权者发起挑战，做一个窃世巨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