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小进子已经走了,但咏舒总觉得那道门随时会被人推开,大白天的,她很没有安全感,侧过首避开了他的吻,仓惶起身,
“你有伤在身,切莫乱来。”
她想离他远一些,他却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手疼,得你亲一下才能好一些。”
瞧他这情状,分明就是故意撒娇,“才刚是谁说小伤没事的?”
“我那是不希望你担忧,才会逞强,其实很痛的。”说话间,弘昼的指节在她掌心轻绕着,挠得她心间酥酥痒痒的,她一抬眸,便迎上他那双幽亮的墨瞳,期待中夹杂着一起委屈,不禁令她开始心软。
他以为两人已经和好,可咏舒不肯与他亲吻,难不成,她心底还在生他的气?又或者说,仅仅只是出于女人的羞涩?
弘昼猜不准她的心思,失望闷叹,“你若不愿,那便罢了。”
话毕,他松开了她的手,没再强求。
说到底,他的伤是因她所受,她这般冷淡,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犹疑片刻,她终是松了口,“晚上再说吧!”
尽管她声如蚊蝇,但弘昼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晚上两个字,给了他无尽的遐想,他不禁开始盼望着日头快些落山。
随后咏舒转过身去,说是要回宁昭院。
弘昼顿感无措,“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我受了伤,你不打算陪着我?”
咏舒指了指自个儿凌乱的仪容,“方才摔下山坡,我这衣裳都勾破了,我得回去换衣裳啊!”
“那你还会回来吗?”
咏舒愿意与他冰释前嫌,弘昼很是欣慰,但当愿望突然实现时,人总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生怕美好会稍纵即逝。
迎上他那期待的眼神,咏舒不忍拒绝,螓首轻点,而后转身离去。
这算是应承了吗?
冷战了那么多天,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弘昼心下大慰,身心皆舒畅,她才走,他便开始期待,期待着她快些回来陪他。
一刻钟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弘昼还以为是咏舒来了,抬眸却见出现在门口的是曼容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有事?”
他的面上原本是有笑容的,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赫然消失。那么他的笑意又是为谁?曼容心下生疑,却又顾不得猜测,在丫鬟的搀扶下,她跨门而入,
“妾身听说五爷受了伤,忙来看望,五爷伤到了哪儿,伤势可严重?”
弘昼随口应道:“一些皮外伤,不严重。”
曼容倒是想信他,可眼前的情形不容乐观,“手都绑了托板,还说不严重?这是骨折了?”
“脱位而已,并非骨折。”
那也不是小伤啊!“无端端的,您怎会伤得这么重?”
此事与咏舒有关,弘昼不愿多言,扯了个谎,“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腕撑地,才会这般。”
“得多久才能复原?”曼容不停的询问,弘昼有些不耐烦,想着待会儿咏舒就过来了,若是让咏舒瞧见曼容在这儿,估摸着她会不高兴。
于是弘昼对她道:“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回去吧!”
曼容却不愿离开,“您的手伤成这样,必定行动不便,妾身还是留下来照顾您吧!”
“我这儿有丫鬟侍奉,你怀着身孕,哪能受这份累?还是回去休息吧!”
“可是五爷……”曼容还想在说,弘昼顺势躺下,“我乏了,要歇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他神情冷凝,拒绝得干脆,不留一丝余地,曼容不敢逆他的意,只能福身告辞,“那好吧!五爷好生休养,妾身改日再来探望。”
弘昼一直躺在那儿,直至曼容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坐起身,唤小进子进来,
“这么久了,咏舒怎的还没过来?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小进子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道:“爷,其实福晋方才来过了,但她听到了容格格的声音,她说既然有人照顾您,那她就没必要待在这儿,转头就走了。”
“什么?她来过?”弘昼闻言便知不妙,怎就这么巧,偏让咏舒赶上了!
咏舒本就心细,指不定她又会胡思乱想,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他可不希望咏舒误会什么。
他必须尽快解释清楚才成。
等她来是不可能的,弘昼得亲自去找她。
打定主意后,弘昼不再犹豫,径直去往宁昭院。
闲来无事的咏舒正在学吹埙,她听月禾吹过,觉得很好听,就跟着月禾学艺。
埙的曲调格外悲凉,才到院中的弘昼听到如此忧伤的曲调,以为咏舒伤了心。他越发担忧,疾步往屋里走去,“咏舒!我来了!”
被打断的咏舒放下手中的陶埙,蹙眉忧声道:“你不好好养伤,怎的还往外跑?”
弘昼提醒道:“我伤的是手,不是脚。”
轻“唔”了一声,咏舒没再吭声。
她不说话,弘昼心里没底,主动向她解释,“曼容是听说我受了伤,才会去探望,并非我请她来的,我已经让她回去了。”
回想起他对曼容所说的那番话,咏舒闷声道:“她有了身孕,的确不该受累,只有我这种闲人才有空伺候你。”
她果然是误会了,弘昼急切的向她坦白心声,“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找借口让她走,并非在意她的孩子。”
面对不同的女人,他会有不同的说辞,他的话,终究不可尽信啊!“难为五爷了,两边哄人,当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