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模样,怎么就入了四皇子的眼?!”
谢庆善自己为沈时宜竟然得四皇子青眼不淡定的走来走去,回头一看沈时宜,除了刚开始惊讶四皇子的身份,紧接着便一副傻乎乎毫不在意的模样,谢大尚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啊?舅祖父,您说什么?”
沈时宜反问。
“没什么!”谢庆善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书案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谢庆善到底是积年老臣,很快反应过来,“还没有问过,你父亲当初将一家快要关门的铺子给你,本来老夫以为,你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京都投奔你父亲,没想到,你竟然独立支撑四年之久,还学你祖母,每年给府中送年节礼,想必你在经商一道,能力不俗。”
谢庆善肯定的说到。
四皇子铁面无私,女色不能让他动容,但是人才可以。若是沈时宜没有能耐,他也不可能将人举荐到内库司。
就是不知道,她这份能耐有几分了。
谢庆善问沈时宜铺子的事儿,沈时宜面上带了一丝骄傲和得意,仿佛小孩子被人看到闪光点一般,还要忍着不翘尾巴,实则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思,“都是祖母教导有方,我不过是学着祖母教导的经验按部就班,就将沈家绸缎庄在津门发扬光大。舅祖父,”沈时宜眼睛晶亮的看着面前的长辈,“您若是有机会去津门,报我的名字,别的不说,东南街上的几个老掌柜还是会给外甥孙女几分薄面的。”
眼前的女孩儿微微扬着头,似乎为自己功绩骄傲一般。
谢庆善为她这小孩儿心性会心一笑,随即又殷殷开口,“时宜四皇子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你得了四皇子的赏识,得以进入内库司,以后,最重要的就专心办差,四皇子是皇后嫡出,以后少不了有你的好处。但是,别的地方就不要多想了,知道吗?”
沈时宜挠头,面上又带了一丝憨憨之气,“舅祖父,别的什么?进内库司,自然是要认真办差。我虽是女儿身,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建功立业的雄心的。以前,父亲母亲看重弟弟从欢,我心中就有些不平,那会儿我就想着,从欢虽是男子,以后不见得有我有出息,有我孝顺。眼下得了机会,我要让父亲母亲看看,我不比从欢差!看他们以后,会不会后悔亏待我!”
沈时宜借着孩子气的口吻说出了以前的小时宜心底最真切的想法。
谢庆善见沈时宜似乎还没有开窍,一副跟父亲母亲弟弟争气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眼下重要的难道是家里人的矛盾还有差事吗?重要的是四皇子啊!
若是平常女子,这会儿恐怕有意无意的会把心思放在四皇子身上,琢磨四皇子,以期达成不敢想的大出息。
沈时宜呢?竟然心思全在跟弟弟争宠上。
谢庆善一方面觉得隐隐的可惜。他家的女孩儿跟四皇子有交集,以后万一有远大前程,算了算了,不可能,一个不近女色的天潢贵胄,一个商贾女子,这已经不是云泥之别了,只是想想,谢庆善心中就自动掐灭这个念头。
另一方面,谢庆善为沈时宜的不开窍暗暗欢喜。
不开窍的好。人的心思最难隐藏。沈时宜这般的小孩子气,直性子,若是有了痴心妄想,下一秒就会被赶出内库司,她这样不开窍,才能暗纹待在内库司。不说离陛下近,还跟四皇子有了一份香火情。以后若是四皇子承继大统…
“舅祖父?舅祖父!”
沈时宜手在谢尚书的面前晃动,谢庆善从两朝荣宠的幻想中回过神,看向面前有些冒失的沈时宜,“时宜啊,你明日在家好好修整一天,后天就去内库司报道吧。舅祖父知道你心里对父母亲留下你在津门,心里有气,你放心,我会好好训斥他们,不让他们过去梧桐院打扰你的。”
沈时宜闻言,惊喜的起身,她所烦恼,可不就是沈兆坤两夫妻吗,他们是自己的父母,父母命,不敢违,虽然沈时宜有办法对付他们,但是能从根源上解决,沈时宜自然更加高兴。
“谢谢舅祖父!”
“呵呵!”谢庆善捻着胡须,面上跟着沈时宜带上笑意。
若是此时有外人进来,恐怕会觉得这外祖孙两人,竟然相处的如此融洽?
“好了,你一路风尘,早就累了吧?梧桐院那里往年是你曾祖父休居之地,那里有个容妈妈,是府里积年的老人儿了,她性子平和,做事周到,就让她负责你的起居。”
沈时宜顺势起身,“多谢舅祖父体贴,外孙儿就先下去了。明日再来给舅祖父请安。”
“去吧!来喜,给孙小姐带路去梧桐院儿,告诉容妈妈,以后,二小姐就常住梧桐院儿了。”
沈时宜从书房退出来,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福管家。
“二小姐!”
福管家笑眯眯的打招呼。
沈时宜也笑着拱手回礼,“福管家。”
然后,便飘然离去,让给沈时宜领路的来喜瞪大了眼睛。
“福管家,您忙,老爷让我给二小姐带路,我先去追二小姐去了。”
说完,没敢看福管家的脸色,便小跑着追沈时宜而去。
谢家家大业大,虽然人口并不是很多,也没有轻浮的风气,几个主家爷们儿也没有将乱七八糟之人纳入府中,但是就是一重一重的院落,沈时宜从仪门贴着谢府外墙都感受到了谢府的气派。
想着祖母将一船一船的金银货物送往谢府,沈时宜忍不住想,祖母当年心中是将这里当成家的吧?所以才年年不落的惦念着。
“二小姐,在津门可能是有误会,福管家人挺好的,您以后在谢府,少不得跟福管家打交道,跟福管家好好相处比较好吧?”
来喜见沈时宜跟大老爷相处的融洽,忍不住多说两句,跟二小姐拉近关系。
沈时宜听了来喜的话,点点头,“你能说一句管家好,可见福管家为人还算可以。我对福管家没有恶意,只是天生寡言,有机会,你帮我跟福管家解释一二吧。”
来喜听了,只觉得二小姐说话,怎么听,怎么顺耳,也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感受,“您放心,我肯定给您带到。”
来喜回了话,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暗戳戳往回看二小姐,二小姐面色沉静,眼神幽远坚定,明明是花一般的相貌,却让人生不起绮思,仿佛天生气度却不凌人,跟刚才他在门口时,听到的二小姐跟老爷的对话时,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觉得,近来听到的二小姐的传闻,好像都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