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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办法，背不起也得背。”侬高云倒也是皱了下眉头，说道。
“咱们能不能以东贡市委常委会名义把这个想法跟省政府的领导说说，提出要求，要求省经贸委把阳春糖厂收回去。
从初步摸底调查到的情况看，阳春糖厂根本上就撑不了几天了。真到时厂子一倒，这几千号职工家属的叫嚷声我们东贡怎么办？
不要讲别的，听说阳春糖厂还负有几个亿的外债，再加上职工们下岗后的补助，几千号人的工作安排等等一系列麻烦事都将敲到咱们头上。咱们东贡，不堪重负啊！”叶凡说道。
“以东贡市委名义？”侬高云念叨了一句后眉头锁得更紧了，沉吟了一阵子，说道，“这个，恐怕不妥。以前关于阳春糖厂的事东贡市也跟省经贸委掰过一次手腕，结果怎么样，这烂摊子还不是扣在了咱们头上。咱们啊，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省里的，全都是高官。”
“难道就等于厄运降临？”叶凡看了侬高云一眼，反问道。
“不然，有啥办法？”侬高云双手一摆，说道。他看了叶凡一眼，说道，“当然，阳春糖厂还是由东贡市政府直接在代管着。你们是有发言权的。如果你们提出点什么，倒是可以到省里试试。由市委直接提出，名不正言而不顺。”
“侬书记的意思是以东贡市政府名义向省经贸委提出请求？”叶凡说道，心里直骂这家伙遇事就想闪人。而且，还想把自己往上推去堵枪眼。
“我没这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侬高云淡淡说道。
“行，那就以东贡市政府名义向省政府提出申请了。”叶凡装得牙一咬架势，说道。
“这个，我没意见。”侬高云点头说道。
“你有意见才见鬼了去。”叶老大在心里鄙视了小侬同志一声。不久，见阳春市市委书记戴忠强同志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陈新礼，以及常务副市长蓝存钧三位同志都到了。
“咱们到外间一边喝茶一边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侬高云说着站了起来，几人到了外间一个小会客室里坐了下来。秘书泡上茶后拿着一个小本本，一付记录架势。
因为，这个也是专门有关阳春糖厂市里领导的一个小碰头会。而市委副520小说记的雷志峰同志也应约到了。
几人落座后喝了会儿茶。
“咱们开始吧，赵青，你作好记录。这次是专门关于阳春糖厂的事，咱们开的一个小碰头会。叶市长，你先讲讲这事。”侬高云看了秘书赵青一眼，说道。这架势，这就是一次正式的碰头会。
叶凡轻轻的放下了茶杯，看了戴忠强一眼，讲道：“忠强同志，阳春糖厂的事你应该清楚吧？”
“当然，我正头痛呢？最近谣言越来越大，说是阳春糖厂不行了。刚好叶市长你前几天去过阳春糖厂。有些群众说是糖厂快倒了，连叶市长都是下去了解情况，处理糖厂后事的
。不然，从没见过东贡市长来，今天怎么来了？反正，糖厂的人心有些惶惶然了，这几天，来找我的糖厂干部很多，都快把我的门槛挤破了。”戴忠强一脸苦涩样子，讲道。
“他们找你，为了什么？”叶凡有些讶然的问道。
“一个个都异想天开，要求转岗。”戴忠强说道。
“转岗，什么意思，难道还想从糖厂调整到地方工作？”蓝存钧问道。
“没错了，他们就是这个意思。说市里安排我代理管着阳春糖厂。我就是当家人，这糖厂一倒，他们没地方去。所以，都要求转岗到阳春市工作。即便是级别降了一级他们都愿意。那些车间主任，各部门主任，还有副厂长什么的，一个个都挤在我的办公室外间，我的秘书连泡茶都忙不过来了。”戴忠强说道。
“你给他们讲清楚就是了，阳春糖厂虽说是咱们东贡市代管，但关于职位岗位调动的人事权却是在省经贸委。要转岗也得叫他们到省经贸委去，怎么找上你了。乱弹琴嘛！”侬高云声音很重，哼道。
“我讲了，他们就是不肯走。而且，一直赖着要我解决这问题。侬书记，您说说，我一个副厅级干部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吗？
别看那些经理部门主任的，一个个都是正处级干部。而且，帽子特别的多。
阳春糖厂不过六七千号人马，可光是能称得上级别的副科级及以上干部就不下二百号人。
而其中处级干部就有几十个，像车间主任，各小分厂负责人，以及什么来料部主任、销售部主任、进货部主任等等，这些主任也特别的多，人马几十个，都是副处正处级干部。
而副厅级干部可也不少，也有二十来个，吓人得很。所以，怎么可能转岗得了。
再说，我哪有哪个权力去干这破事儿。即便是上级给我这个权力，小小的阳春市能吞得下这么多的处级副厅干部吗？”戴忠强同志大倒酸水了。
“二十来个，按理讲副厂长才是副厅级干部。而且，国企中的副厅级也仅仅是打了擦边球的副厅。怎么有那么多号人？”叶凡装着有些讶然的问道。
其实，阳春糖厂的底子叶老大早摸透了。此刻进行的，只是他大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叶市长，你可能刚来不清楚了。省经贸委把那些不听话的，或者没用的干部全塞阳春糖厂来了。
光是副厂长就有七八个，而糖厂党委副书记又有七八个，再加上什么书记助理，厂长助理。
而有些大的车间主任也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像工会主席、妇联主任七大姑八大姨的主席又特别的多。
本来像一个糖厂怎么能设政协主席一职，这可是正式的政府机构才有的职位。而咱们的阳春糖厂就有这么个职位，而且是副厅级干部在担任。
人家还震震有词的讲，说糖厂是正厅级单位，跟咱们东贡市同一个级别。连乡镇都有设政协主席职位，糖厂一个正厅级单位怎么不能设，看看，可笑不可笑。
所以，零零总总的这么一合计，好家伙，一个糖厂，快有三十个厅级干部了。
跟咱们市委市政府相比，那是一点不逊色
。”戴忠强说道，看了叶凡一眼，讲道，“你们说说，整天被几十个厅级干部，上百号处级干部包围着，几百号科级干部们包围着，这日子怎么过？连上个厕所都不得安宁。
我快被他们烦死了。这个，打不得骂不得，你话讲得重了点，人家联合起来还要发脾气。
说我这个代管领导没有代管好，没有带领阳春糖厂扭圬为盈。说我这个代管人不负责任，没几个时候在厂子里露面，根本就是撒手不管。有的甚至叫嚣着说我渎职什么的。
这都什么破事，你阳春糖厂只是挂在我名下，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们。而且，每年阳春市还得拔出专款二千万倒贴给他们。
就拿他们那个李溪满书记来说吧，每次见到我鼻孔都是朝天的。人家是正厅级干部，咱还只是副厅级。俨然，他才是领导，我是他的兵。全搞反了是不是？叫我代管，管毛病还差不多？”
“嗯，的确是个大麻烦。不过，你回去后一定要跟他们耐心的解释一下。什么糖厂倒了那全是谣言，市里正在想办法重新调整产业结构，争取救活糖厂。”这时，侬高云说道。
这家伙当然也些担心糖厂工人闹事了。那可是好几千号人，加上家属的话就是几万人马了。
一闹事还了得。侬高云一直盼着韦理国马上倒下到墓地报道。尔后他好正大光明的走马上任东贡市委书记一职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出大事，那侬高云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望眼欲穿啊！
“我看，这纸估计是包不住火了。”叶凡突然插了一句。
“纸包不住火，叶市长，你这话我不明白。”侬高云盯着叶凡问道。
“戴书记，你说是不是？”叶凡转头问戴忠强道。
“侬书记，我也认为这纸包不住火了。这糖厂我早叫人调查过，资不抵债，一番结算下来，就是把厂房地盘设备等值点钱的东西全卖掉抵债后估计还得欠下上亿的外债。
这种破厂子还怎么可能坚持下去。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来干脆倒闭了算啦。
咱们就是背上一个大包袱也比这每年都要割肉喂食来得强得多是不是？”戴忠强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早就想做一甩手掌柜了。
这个，对老戴来讲，已经是火烧屁股的事，他也来不及考虑侬高云作为一个代理市委工作的副书记的感受了。
“顶不住也得顶，同志们，你们想想，几千号人下岗后怎么办？刚才我已经跟叶市长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时下稳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事。不然，就会出大事，出大问题的。不光是我，在坐的没一个逃得掉。
特别是你戴忠强同志，你是代管领导。一出事，你想想，省里领导首先肯定是拿你开刀了。
还有叶市长、蓝市长，你们可是东贡市政府的二位带头人。这阳春糖厂，说白了还是你们市政府的事。
我这个管党的书记是看不过眼了才想为你们分担一些的。不然，哼！”侬高云脸色严肃得可怕，甚至有些冷冷的盯了戴忠强一眼，似乎有警告的架势。看来，老侬同志真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