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很漂亮。”
手心轻轻护住的花小小一朵，让人不忍折断。
偏头看着有些紧张的天使，那眼中的神情仿佛在担心自己不喜欢一般。
但其实，凯希觉得现在的这里，比以前要美。
听到赞许的肯定，阿追才松了口气。
“您能喜欢就好。”
“当然，我很喜欢。”
抬头看着夜间的星空，确实要比几万年前美好。
或许是因为和平？
不过也确实，那个时代过于黑暗与压抑，也没有那样多的闲情逸致去看这美景。
即便有美好的事物，也会很快的消失。
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转瞬即逝。
阿追坐的靠凯希很近，那双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眸子此刻有着阿追看不懂的感情。
她不知道凯希经历了什么，只觉得现在的她应该算是很难过吧。
那双眼睛中即便没有泪珠，却更加令看到的人心疼。
此时此刻，三位天使都没有言语。
静默，看着夜空，看着繁星。
夜间总是能够让人心底最脆弱的情绪涌上，而在黑夜中，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凯希是承认的。
她从前无数次曾在梦中惊醒。
可醒来后却又是更加悲妄的现实。
或许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与惩罚吧。
惩罚她之前的懦弱与逃避，惩罚她如今的自责与不甘。
总之，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让她不断地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却又不甘居于现实。
沉静的有些可怕的蓝眸望着星空，想要看到些什么？
突然，一只蝴蝶飞过，在这夜空下又画上了一个美丽的曲线。
一瞬间，凯希的目光便被蝴蝶吸引过去。
微微张开的唇无声地动了动。
抬手让蝴蝶停留在指尖上，动作何其的温柔。
阿追不明白为什么晚上还有蝴蝶，但看到凯希的目光又没有多问。
又是谁能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又是谁能让她记得那种失去的痛苦？
又是谁能令她看到事物时想起？
对于凯希经历了什么，阿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些痛苦是否能让她在还少年时承受得住。
但是，现在的她依旧没有变得陌生。
至少，她还记得不是吗？
即便变了很多，可那双眼睛的深处是不变的深情。
蝴蝶飞过时，鹤熙就注意到了凯希的目光，没有说什么，却也是看着那蝴蝶飞落在凯希的指尖上。
停留吧，多停留一会儿。
鹤熙在一旁看着蝴蝶，也在看着凯希。
或许，在透过这幅画面看着什么？
年轻时的隐忍与悲痛早已将那时的鹤熙打造了一层外甲，战争的死伤又让她的心多了一层坚硬的壳。
你看的到她，你却又看不到她。
真实的她，虚假的她。
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你看到的她也只是她想要你看到的，而真实的她早就被难以言说的感情所造就的外衣一层层的包裹，涂上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色。
天基王鹤熙，从来都只是假的。
真实的她，除了从前一直走来的，陪伴的。
谁还能看得清呢？
将准备好的茶递到凯希手中，沉淀的蓝却不似刚刚那般的静。
看着从指尖飞走的蝴蝶，凯希握住茶杯的手紧了些。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眉宇微微蹙起。
“那不是你的错。”
“哈，我早就忘了。”
自以为很释然的笑却被鹤熙尽收眼底。
当真忘了吗？
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痛苦，眼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手中消失。
鹤熙忘不了，可那又无法阻止。
阿追看着笑不达眼底的天使，明明眼神中有着挣扎的痛苦，却还是...
随后凯希看向阿追，与自己的母亲对话，无论说什么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与其自找苦吃，还不如找个天使聊聊别的。
很自然的抬起左臂搭在阿追的肩上，眼中掩饰刚刚痛苦的笑让阿追以为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阿追，其实我知道很多事，以前的事。”
“你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很多，多到...一些知识宝库都没有记载过。”
语气渐渐由假装的兴奋冷却，越发感觉沉重。
看着没有回答的天使，凯希或许觉得是不是自己语气的原因？
虽然有时候自己的部下会因为这个而选择性不听取自己的话语。
但是，阿追的话，应该不会吧？
依旧没有回答的天使只是静静的看着。
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多啊，阿追是不是会烦？
搭在阿追肩上的手也讪讪收回，反倒是显得凯希过于热情了些。
白色的睫毛下，一双蓝眸波光流转。
目光却不再看向阿追，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
“算了，或许...你也不想听我废话。”
右手中的茶还有着余温，一口饮下倒是有些苦涩。
在喉间的苦涩让她又饮下一口，便紧紧地握住茶杯。
鹤熙看着她，又想起了谁？
时间的流逝依旧让她忘不掉吗？
明明她都忘了很多，甚至一些天使从来没有过身影与名字。
但她为什么要记得那般多？
没有必要的事情，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烦恼与悲伤。
起身的天使朝着鹤熙伸出手，而鹤熙也会意，借力站起。
原本是不想让她去回忆不好的记忆，却没想到被误解了意思。
慌忙站起来的阿追想要再拉住她的手，却错过了。
“凯希。”
看着阿追，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说出的话却显得疏离。
“星空很美，谢谢。”
就连鹤熙都听得出，一双眸子中有着一丝惊讶。
然而之前还没有这般。
只得紧紧握住天使的手，很是冰凉。
不再去看阿追那双有些祈求般的眼睛，转而看向身旁的鹤熙。
“妈，我们回去吧？”
“嗯。”
离开前，鹤熙深深看了一眼阿追，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阿追没有明确说过喜欢与否，但依据表现来看，或许与彦一样。
不过，与彦不同的是，阿追仿佛从来都没有逾越过。
凯希就像是她的君，而她是她的臣。
或许还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卒。
但在感情这一方面，鹤熙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天使。
与阿追有些像，却也不是那么的像。
清醒着，却又沉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