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年间。
“仆从军……确实在这一方面风险更高一些。”朱棣喃喃，作为朱元璋排在前列的儿子，他自小也算是在战火中成长，对于元朝，蒙古人的这个仆从军惯例也颇为了解。
事实上，从各个史家记载中，蒙古人习惯用仆从军、或者外族人的事情也记载的明明白白。因为，不论成吉思汗多么英明雄武，后继的窝阔台和贵由蒙哥又多么优秀，元世祖忽必烈又怎么眼光敏锐地确定了中原……不论这些怎么讲，有一个事实是无法回避也无法改变的：那就是蒙古人本身的人口数量。
人口数量这个问题，统治者再如何操作，也很难让其在短短数年之间迅速膨胀——收纳外族当做本族不算，发掘隐户也不算；倒不如说，一个足够放飞自我的统治者反而能够让人口数量在短短数年之间迅速缩水。
因此，攻打南宋并最终成功统一中原，忽必烈的麾下的汉人世家和将领可不少，他们自己携带招揽的士卒也多为汉人。这是事实，也是蒙古人必然的选择。
但是大明能这么任用异族吗？虽然在消灭元廷、乃至追击残元势力的时候，军中也同样有蒙古人士卒和将领……但那终究是少数。
朱橚不打算考虑那些问题，他只是跟着神迹讲述的内容走：“所以，这个玉果邻大主教这时候反倒比贝拉四世清醒？”那前面贝拉四世坚决不回应拔都派出去的蒙古骑兵的挑衅，是因为他认识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还是因为单纯的军队还没有召集完毕？
“……”朱棡觉得不能这么说，玉果邻大主教和贝拉四世这两人谁更判断清晰，从这里很难判断出来。
汉朝，元狩四年。
“十万军队，此时若是能够重视这一消息，那么还有稳住局面的可能。”刘彻道，从贝拉四世对此不以为然的反应上看，他就真的不适合领兵，“不过，为什么这些个欧洲国王或者大公，一个个都要自己亲自跑出去带兵作战？”
他们没有负责领兵作战的将领吗？他们麾下是没有可靠之人吗？还是说，虽然是稳定的王国公国甚至帝国，但是他们的传统还是和那些个草原民族一样，都是要首领亲自领兵作战才行？
——不对，就算是匈奴，也有不少时间并非是单于亲自带兵的，而是由下方的将领、左右贤王等人带兵作战。
还是说，这些斡罗斯诸部的王公、波兰的王公、以及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才是欧洲的异类？
不，这个推断不成立，否则这“异类”的数量也太多了些。
刘彻陷入了思考，他开始回忆自己脑中对于欧洲政治制度和国家情况的知识，说起来，神迹还真的没有提到过欧洲国家的朝堂组成——只要他们有朝堂这个东西——不过想来，多半都会是各个贵族……
那这些人中是否有负责国家对外作战的专职将领还真就不好说了。
就算有贵族在这一方面比较擅长，那也很难变成大汉这边意义上的将领。
【戈罗曼的做法有用吗？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毕竟，贝拉四世原本安排的桥畔守军只有一千人。】
【他派出的作为增援的巡逻队伍到达桥西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拔都的军队强行攻桥。】
【面对蒙古军队的进攻，这一批增援队伍派上了用场，他们加入了作战，打退了蒙古军队的这一波进攻。】
【随后，戈罗曼在桥头增加了守军数量，便带着剩余的士卒返回营地了。】
【回到营地后，营地中的众人也知道了蒙古军队这一次进攻桥梁之事，但他们都觉得戈罗曼击退了蒙古军队的进攻，桥边又增加了守军数量，已经没问题啦！所有的隐患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于是，营地中的士卒接着睡觉，将领们也都放下了心。】
宋朝，开宝年间。
赵匡胤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是这样吗？前面还想夸一夸这个贝拉四世的弟弟戈罗曼来着，觉得他敏锐果断……怎么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走向？
打退了蒙古军队的这一波进攻没问题，但他居然就这么增加了守军数量后就走了？就走了？走了？？？回营地了？
回去以后，整座营地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对他的做法提出异议，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认为不应该只增加防守兵力，不能这么觉得万事大吉，还应当加以应对？
然后就接着睡觉了？
——怎么就能这么离谱！
赵匡胤承认，自己还是见识的少了，原本他觉得，赵光义打仗的策略和方式已经够离谱了，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弟弟到底还算是有着一些作战应有的眼光和头脑，因为那些不符合逻辑的人和事远比他要让人不可思议得多。
“这样的打仗水平，匈牙利这个国家是怎么保证存续的？”赵光美已经开始怀疑起欧洲的政治环境和军事环境了，“总不能是欧洲国家彼此之间不打仗吧！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独有的避免打仗的方式？”
“……或者，欧洲的打仗，和大宋，和中原的打仗不怎么一样？”赵德昭补充了一点，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毕竟，看看那个在四分五裂、彼此争斗的波兰里的，最有实权的西里西亚大公亨利二世的战术吧，在那么一个明显有着更多内部冲突和争斗的地方，他拿出来的作战策略和套路居然是那样的。
这其中不可能没有欧洲一些情况的反映。
【拔都显然不打算按照匈牙利方面的想法走。这一次的进攻被打退后，很快蒙古军队就展开了新一轮、一轮又一轮的进攻，直到凌晨时分，借助不断的进攻，以及炮火的帮助，在桥面作战的蒙古军队击溃了匈牙利守军，成功开始渡河。】
【就在同一时间，由速不台带领的迂回到塞育河下游的蒙古军队，也在夜间成功结筏潜渡，并掉头包抄夹攻匈牙利守军，绕到了匈牙利驻军营地的后方，与拔都军达成了完美的配合。】
【因此，清晨，两支兵力成功的包围了匈牙利军营，并展开了进攻。】
【匈牙利方面对于蒙古的包围和袭击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因此，拔都和速不台发动突袭之后，匈牙利军中顿时一片混乱，不敢迎战。只有戈罗曼、大主教玉果邻及圣殿骑士长等带着一部分士卒前去作战。】
【但显然，这一部分士卒就算不论单兵作战能力与蒙古骑兵孰高孰低，也不论他们是否有足够优秀的战术，单单是单薄的人数就足以让他们不能抵挡蒙古军队。】
【这一支出战的军队很快便失利还营。】
【不过戈罗曼几人并没有就此恐惧不敢战，他们随后再度出战，但依旧没有获得胜利，且圣殿骑士尽数战殁。】
【这对于匈牙利其余士卒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们对蒙古军队的恐惧心理越发难以控制。】
唐朝，贞观年间。
李世民同样哑然，他沉默半晌后，想到了一个问题：“贝拉四世人呢？”
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欧洲的这些个国王大公都要自己亲自领兵作战，哪怕匈牙利此次的军队数量号称十万——像是斡罗斯诸部有时候士卒数量非常少也就罢了，这么多人了，还非得你这个不懂军事的国王亲自领兵？
但是既然贝拉四世自己领兵作战了，那他就应当发挥出主帅的作用，做到主帅应当做到的。
即使他不通军事，不了解具体作战的战术战略等方面，那他也应当能够意识到军心的重要性吧？这时候正是他这个主帅、国王发挥作用的时候！
但是此时还是戈罗曼、玉果邻，还有什么圣殿骑士长在发挥作用，领导士卒……
李世民觉得，他现在突然能够理解玉果邻大主教当初私自出兵的逻辑了。看看现在贝拉四世的做法吧，想来原本在玉果邻大主教的认知中，贝拉四世也就是这样的风格，因此也不能怪玉果邻大主教觉得贝拉四世的判断不够可靠了。
虽然他自己的判断也不怎么可靠。
“军心已经全部混乱，不仅没有战意，还有着浓重的恐惧，”尉迟敬德已经推断出来了接下来的发展，毕竟这是最好最方便的做法了，“蒙古军队又多骑兵，完全可以在包围中空出一个缺口，然后……”
然后，就是先前攻伐金朝时拖雷的故事重现了。
已经惊慌失措到了极点的匈牙利军队，被蒙古军队杀到破了胆只想活命的匈牙利军队，在看到一个可能的逃生出口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已经没有余地去思考太多，他们也没有那种判断能力，他们只会——逃！
接下来，蒙古军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这些溃军，不费吹灰之力。
【中午，戈罗曼再度率军出战，他是出战了，留在营地中的剩余的匈牙利士卒早已丧失了任何作战意志，贝拉四世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有效应对。】
【因此，就在他与蒙古军队激烈交锋之时，营地中的匈牙利士卒多有逃出营地四处逃跑之人。】
【蒙古军队见状，顿时明晰了匈牙利军中的情况，随后，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在严密的包围圈中放开一个口子，让那些慌不择路的匈牙利溃军找到一个出口。】
【这个做法的效果立竿见影。】
【匈牙利的溃军发现了这个包围缺口后，简直是前赴后继地争相夺路而逃。】
【贝拉四世见到这样的情况，先是想要组织起一部分士卒来应战，发现军队难以组织且不战而溃之后，他也放弃了，转而骑上了自己的马，也夺路而逃，从蒙古军队放开的一个缺口中奔逃而去。】
【等到匈牙利士卒跑的差不多了，蒙古军队便自后方追击匈牙利溃军，趁着匈牙利溃军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蒙古军队追上了他们，将他们逐一歼灭。道路两旁、沼泽地中都堆满了匈牙利军队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塞育河。】
【玉果邻大主教也在其中战死。】
【而贝拉四世依托自己的优秀马匹，以及自己忠心的骑士、弟弟戈罗曼等人的掩护，成功逃出生天，跑到了女婿波勒司拉弗哀那里。随后，他又向奥地利大公国逃亡。】
【而在蒙古军队这边，虽然他们没能抓住贝拉四世，但是刨除掉这一点小问题之外，蒙古军队算是获得了完胜——尽管此战蒙古军的伤亡也并不小。】
【同时，他们还在营地中找到了贝拉四世的印鉴。】
【是的，贝拉四世在匆忙逃亡中并没有来得及带上自己的国王印玺，而这被立刻被拔都利用了。他命人伪造了贝拉四世的谕令，大意是，让匈牙利的民众安心居住，不要慌乱出逃，大军此时虽然失利了，但是最终必然会获得胜利。】
【这封伪造的谕令确实发挥了作用，包括佩斯特城在内的各地民众都老老实实呆在了城中没有逃亡，随后佩斯特城便被拔都等人率军攻破，里面的财富也全数被蒙古大军夺得。】
契丹，天显年间。
“贝拉四世……对于国内的掌控确实不足。”耶律阿保机道，若说先前还不分明，那么等到贝拉四世召集各路贵族举兵却少有回应、打算利用奇卜察克人却最终在城内爆发了对奇卜察克人的敌意后，就非常明确了。
原本他可能确实在与贵族的交锋间不落下风甚至占据上风，但此时，他确实在逐渐丧失掉掌控力。
就像是蒙古军队这一次出其不意的包围——虽然这种出其不意也有着匈牙利自己不够敏锐的因素在，但被包围后，贝拉四世居然最终控制不住军队……
要知道，就算说蒙古军队打算采用围三缺一的打法，那也需要匈牙利军队先行崩溃掉。而匈牙利军队被包围的时间有多长？不过半天。这放在中原，放在大契丹，放在这边的任何一个正规军队里，都不能算是一个长到足以崩溃的时间。
金国那一次崩溃，好歹也是在大雪天气下，无衣无食地行军了几日后出现的。
这样的崩溃速度，着实有些快了。这其中，匈牙利军队士卒本身的作战素养是一个问题，而贝拉四世对于军队的掌控力度同样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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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波勒司拉弗哀，实在没搞清楚到底是谁，有知道的朋友可以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