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娘,让着你你还得寸进尺了!”男人从地上抄起一条扁担,指着叱骂着,女人无动于衷,依旧狠狠地拽着他的耳朵。
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男人的脸一时青一时红的,咬着牙,单手反着扁担就往女人身上砸,离落见此连忙隐蔽的用手点了灵气出去,微微改变那扁担的方向。
哐当。
扁担落地。
在一片哄笑唏嘘声中,男人急赤白脸地还要再拾起,女人却是红了眼眶,然而嘴里依旧没有妥协半分,“你这是要打我?怎么我骂不得你了?还是说,你情愿被春香楼那龟.公骂?呸,那还只是个破鸟,你就那般卑躬屈膝笑脸相迎,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竟要打我!”
“你……你这妇人!”男人嘴唇颤着,像是气得说不出来话,“简直愚昧!”
女人还骂骂咧咧地从出嫁那天到现在开始数落,旁边围观的群众三三两两地却散去了。这样的事,发生在淮城的太多了,说是无忧城,可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怎么可能没有忧愁?
少女静静看了片刻,也准备离开。
这样的事,她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离落原本打算去城西的花鸟坊市查看云翳鸟的存在,听说那里都是富贵人家置办把玩常去的地儿。或许世俗者并不了解那云翼鸟究竟是什么,可毕竟是灵兽,那浑身如天上云彩勾勒的羽毛,通体的姿态,还能善人言,落入俗世,想必也是寻常人家养不起的。
她都想好了,既然阮二肯定是在这座城池,那么云翼鸟无论是被拍卖走了,还是正待拍卖,她到花鸟坊市必会弄的清楚。
然而临走时看了那在街道中央的女人一眼,想到她刚刚所言,她眼睫微微颤了颤,抿了抿唇,却是没再往西处走去,而是继续顺着这条街走去。
……
“请问,大婶,你知道春香楼怎么走?”
离落随手拦住了一位妇人问道。
由于看不出她的样貌,只能看到在帷帽下半遮半掩的身形,加上声音清脆软儒,妇人心中恍然,只觉得这怕是一位刚嫁入夫家的小娘子。
至于问这地儿的缘由……
妇人眼中多了一丝同情和怜悯,侧过头,指着地儿,“这条道,那个挂着袁家饼子铺的牌子你看见没?从那里往左拐,然后中间有个岔路口,抄那条小路,便能够到花街了,春香楼可是里面有名的花楼,很是显眼,你到那里就知道了。”
“嗯,多谢大婶了。”少女略显清冷的声音传出。
“哎呀,这咋说。”妇人摆了摆手,又觉得可惜,宽慰着,“你也别太难过,男人嘛,总是这样,想当初,我家那口子……”
“大婶,我先告辞了。”看着热情过度的妇人,离落面上有一丝尴尬,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偷偷运转着灵气,足下轻点,往前走去,很快就没了影。
“咦,怎恁的这般快?”妇人还没缓过神,街上就已寻不到少女的身影,不由嘟囔着。
……
浓浓的脂粉味扑来,少女皱了皱鼻子,看着这花街两旁的阁楼外,早已有些着穿着单薄,身姿妖娆的女子甩着绣帕,和男客嬉笑打闹,一颦一笑,甚是风情撩人。
这里实在闹极了,她都有些觉得自己或许想错了。
铮铮的古琴声传来,里面的调子缠绵婉转,女子咿呀咿呀地唱着当下最时兴的曲子,**谄媚的招呼声,还有时不时夹杂着堪比之间遇见那女人的伙计的尖利喊声。
“谁挤着我了!谁挤着我了!”
少女抿了抿唇,眼神清冷地扫视了一周,很快就发现了那位大婶所说的“甚是显眼”的春香楼。
不仅仅从那花楼一层开了门,外面两排楼梯,全是用红木所制,各自以着半弧形的形状从街道上直通二楼。楼梯两旁是清澈的水池,不知是从哪里引进,竟还是流水,上面摆放着一些素雅的花儿,随着水流缓缓漂浮流动。水池中央,还有着两个小台子,和水位将将持平,铺着一层层的荷叶,各有两位杨柳细腰的曼妙美人,赤着足,在鼓点声中,跳着舞。
白皙的脚腕上,系着银铃,随着轻踩跳动,那水时不时从台边溢了进来,像是露珠儿般滚进了荷叶上,更显得美人玉足的小巧玲珑,勾得人只想一眨不眨地看着,沉醉其中。
在这寸土寸金的城池里,春香楼的规模能够如此之大,不难能够隐晦的猜出其后台的势力。
离落这般远远看着,并不能看出什么,这里的人太多,就是想要寻找个什么,都看不太真切。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走近了看看。
然而离那春香楼还没有几步,一个浪荡公子哥儿模样的男子醉醺醺的就扑到少女身前,身子东倒西歪地,定定看着离落好一阵,自以为风流般摇出折扇,想要一把掀开离落帷帽前的丝绢,笑的一脸暧昧,“小娘子,遮着做甚啊,来让爷看看长得如何?”
离落皱眉,想要绕过这醉汉,没成想,这醉汉倒是一把抓住了手腕,眼睛眯着,痴迷的看着她,“哎,别走啊,看着小娘子这娇俏细腰,想必也是位美人啊。”
言辞放肆,行为轻浮,如此败类!
少女眼中的寒意和厌恶一闪而过,一把拽过那男子手中的折扇,运着灵力重重的打着那不知死活拽着她的手腕。
微弱的清脆声响起,随即传来那男子杀猪般的嚎叫。
“噢!你这个死娘们!”那男子捂着断掉腕骨的手,一脸凶恶的吼着,然而离落不紧不慢地用那折扇敲打着手心,就那般直视着他。
男子想着这钻心的疼痛,不敢上前,放下一堆狠话,便踉踉跄跄地跑远。
下一秒,离落便一脸嫌恶的丢掉那扇子,拿出先前一同买的绣帕好生将两只手都擦拭了一番,也丢了去。
花街向来都是轻柔细语,笑靥如花的地儿,凡是来到这里的男客,无论是公子哥儿,还是屠夫猎户,只要身上揣着银两,那都是上上宾,何曾发生过这等事儿。
这番动静,很快引得周围的花楼的人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