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介的每一句话都涵盖记忆,满带感情,
但左宗却没有放轻力道,反而越顶越用力,迫使臧介偏过头,抵在墙上。
左宗没有再同臧介说话,反而对广雪松道:
“我奉劝你最好去看看其他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有那个怀孕的女人。”
林启立即便明白了左宗的意思。
臧介一直没有表露出异样,
今天突然想要对探望他的爷爷奶奶的下手,还有两位老人口中那个相同的梦境,都像是被一根藏在暗中的线牵引到现在的局面。
两位老人找上门,只是契机,
臧介的表现,更像是背后还藏有其他因素。
所以,不排除其他“感染者”也同时出现异样的可能......
广雪松也反应过来左宗的意思,神色一僵,立马转头往外走,还不忘交代:
“你们先看住他,好歹是个觉醒者,要闹点什么事出来可难解决了。”
没有人答话,广雪松便当他们默认,
步履匆忙的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病房门关闭,林启意味不明的叫了一声:“左队。”
左宗对他偏了下头,“看看你被他碰过的地方有没有伤口。”
林启扯了扯身上还完好的防护服:“没事,我的防护服都还好好的。”
左宗:“这玩意儿防不胜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染了,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小心为上。”
林启颔首,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其他人可能觉得防不胜防,
但对他来说,只要被传染,就会表现出污染痕迹,他的身体,对“污染”的反应一直都很明显,倒是可以在这种时候用来提醒“传染”。
原本背对着这边的胖子终于转回身来,
脸上情绪百感交集,犹豫着道:
“左队,我们是不是,不能太武断了.....”
左宗冷笑:“那你觉得他还是臧介吗?”
胖子不答话了,选择沉默。
臧介依旧是那副无论什么表情都格外真诚的模样,他无比认真的问道:“左队,你是想杀死我吗?”
林启的手已经摸到了别在腰后的枪上,
如果左宗下不了手......
左宗:“我只是想给原本的臧介解脱,被关在这里,被人研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亲人,真正的臧介宁愿不活着。”
臧介一愣,脸上的茫然更重,喃喃道:“原来我是那样的人吗......”
...
...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广雪松顿住脚步,豁然回头看向臧介病房所在的位置。
响声并不大,只能勉强传到走廊上,不仔细去听,甚至还会忽略。
但广雪松对这响声无比熟悉,
这是装上消音器后的枪声。
“左宗真是.....”广雪松皱眉,很快便猜到了左宗的心里想法,又气又无奈,到底没有回去病房。
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广雪松烦躁的扯扯领带,
人还是他自己放进来的.....
前头,没走多远的两位老人,脸上还留有泪痕,奶奶疑惑的回头张望,
“老头,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爷爷显然心思并不在这上面,神色游离:“你那耳朵比我还背,我都没听见什么声音,你能听见了?”
奶奶却忧心忡忡,还用手捂住胸口:
“我好像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我的心跳得好快。”
奶奶看见广雪松,抿抿唇,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领.导,您有听见病房那里传来什么声音吗?”
广雪松回答得十分冷淡:“没听见。”
爷爷看广雪松一眼,连忙拽着奶奶继续往前走:“赶紧走,你要是身上不舒服,咱们就刚好在医院检查一下,还可以看看你的耳朵.....”
奶奶的注意力逐渐被转移,边走边摇头拒绝道:“人老了,身体本来就会有各种毛病,臧介赚点钱不容易,一点小毛病,哪里用得着上医院做检查......”
看着两位老人因为到底该不该检查的问题开始拌嘴,逐渐走远,
广雪松觉得更烦躁,
视线环视周围的病房,再次难得的骂了一句脏话。
...
...
看着倒在地上,太阳穴直接被子弹贯穿的臧介,
林启松了口气,放下按在抢上的手。
臧介自然不会老实等死,但左宗想要杀死臧介的心很坚决,在臧介反抗的瞬间,早已悄然酝酿好的结印手势打出,压制住臧介。
第三阶段的“觉者”,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完全压制第二阶段的“士”。
胖子看了一眼后,便撇过头去,不愿再看。
林启确认过臧介的死亡,也没有看见尸体异变,仿佛先前在臧介脸上看见的,只是错觉。
“左队,”林启抬头看正在收枪的左宗,“臧介的尸体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第二世界正常的收尸流程是怎么样的,只清楚死在大街上的流浪汉,是直接被维护城市卫生的人解决的。
左宗:“传染者的尸体广雪松他们有专门的处理流程,留在这里就行。”
胖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林启若有所思的点头,看了紧闭的病房一眼。
按照刚才广雪松出门的时间,他应该并未走远,但他没有回来,应该是默许了又给左宗开一道后门,让“臧介”不用再在这里受苦.....
林启对臧介的死亡,心里的波澜很小。
接触太少,死亡的必要,都是原因。
不过,臧介死前的那句感叹,还是让他情绪微微异样......想到这里,林启忍不住把视线落在左宗身上。
左宗的语气,从头到尾几乎没有波动,冲林启微微颔首:“走吧,先离开病房。”
说完,左宗便毫不停留的走出病房。
林启站起身,正准备跟上去,
经过胖子时,胖子却突然拉了他一下。
林启停下,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等到左宗走出病房,才凑近林启,小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左队变得,比原来冷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