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美人与皇后年轻时有七八成像呢，照理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酷爱似年轻旧爱的人。咱们这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变得如此长情起来，也真是无奈得很。”秋荷想不通的摇头。
“只要皇上还是不待见太子，对城儿就没有太大影响，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他们爱折腾，随他们去，本宫倒乐得清闲。”
“娘娘就不担心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闹出人命来？”秋荷担忧地道。
“皇后不是一直在服用避子汤吗？她自己都不想生，本宫担心什么。”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这皇上娘娘怎么想的，多子多福，不是地位更加稳固吗？”
“你以为太子是容人之人？一个城儿他都成日虎视眈眈，皇后可不想逼急了这匹狼，届时手心手背都是肉，痛的可是她自己。失去亲生骨血的痛，没有哪个母亲有勇气再经历一次。”语罢，贤妃轻松落下一子。
秋荷惊叫了声：“呀！娘娘，您怎么又赢了，奴婢光顾着说话，都没留意这棋局，本来这局必定能赢的。”
“谁叫你分心的，在后宫之中，一颗心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只管下棋。”
“娘娘， 再来一局，奴婢一定能赢。”
贤妃挥了挥手，“本宫乏了，早些休息吧。明早城儿还要过来请安呢。”
“娘娘，睿王妃也一道来吗？”
提到睿王妃，贤妃一脸不悦地冷哼：“她？随她吧，不是大难不死，身子骨还没好透么。睿儿成大事还得倚仗将军府，本宫也不想苛责了她。”
“这睿王妃也太不懂事了，娘娘大度，她倒好，心里连个计较都没有。”
“那日去睿王府，奴婢瞧着那太师府的千金倒是与王爷甚是相配。”
贤妃颇为认同的点头，问道：“那丫头叫什么来着？”
“闺名刘洛桑，看上去跟睿王妃关系倒是不错呢，如果能收入府中，一起服侍王爷，倒不失为一桩美事。”秋荷乐得提议道。
“美事倒是美事，只怕本宫没这福气。你看不出来吗，城儿对那刘洛桑一点都不上心，倒是对没规没矩，奇貌不扬的乐幻知维护得紧，也不知道这乐幻知是给他下了什么迷药，既没才华，也没样貌，还粗鄙无礼。”
贤妃走向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秋荷边帮她解头发，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睿王可不是一般人，自小便生得颗七巧玲珑心，他既然能对睿王妃另眼相待，想必定有缘故，小两口的事，只有他们自个儿最清楚。娘娘也省省力，少操心，这宫内就够您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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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划破长空，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额头布上了细细密密地汗珠子，眼睛就是睁不开。
梦里，一个小女孩，满身是血的追着她，边追边喊：“母后，母后，你为什么不要我，女儿好疼，女儿好疼呀……”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皇后拼命向前跑，可是双腿却重似千斤，每抬一步都吃力得紧，眼见那小女孩就要朝她扑过来，她惊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再也迈不开腿，只有挥舞着双臂，高声喝着：“走开！你走开！”
“娘娘，醒醒！快醒醒！”值夜的绿珠轻轻用帕子为她擦拭着薄汗，边擦边道：“娘娘，别怕，那是梦，是梦！”
皇后一个激淋，惊得从床上坐起，右手捂着还在狂跳的胸口，缓缓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地道：“本宫又梦魇了？”
“娘娘可是又梦到小公主了？”绿珠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背。
“都这么多年了，绿珠，你说她怎么还不肯放过我？本宫每年都给她按时上供奉，她怎么就是不愿意放过本宫呢？”
“只是一场梦罢了，可能是娘娘心内一直放不下小公主，虽然当年做了迫不得以的选择，可娘娘心里一直还惦记着，毕竟是亲骨血，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
“她总是梦里和我说疼，她满身鲜血，她一说，本宫的心就跟着揪着疼。当年，她才那么小，她死的时候，一定是很疼很疼吧。女儿，本宫对不住你！”皇后心痛难忍，嚎啕大哭。
些许年来，她从来没有为这个女儿亲自哭过一声，今夜却不知为何，情绪一上来就刹不住，越哭越心酸，哭声被雷雨声淹没在夜里。
静思堂里，皇帝双目紧闭，专心捻着佛珠，念着经文。
张公公屏退值夜的下人，亲自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方型木制盒子，他面露欣喜，躬身道：“皇上，这是刚出炉的丹药，炼了百日，总算成了。”
皇帝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取出那枚黑色丸药，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意地道：“干得不错！赏黄金千两！”
“谢皇上，皇上万万岁！”张公公乐得慌忙下跪行礼。
“这回的方士还有点真本事，这药也炼成了，这个方士如何处置？”
皇帝淡淡一笑，语气轻松，缓缓道：“老规矩，杀——”
张公公心下一惊，面上依然谄媚道：“奴才领命！”
皇帝满意地服下药丸，试着运了下功，顿觉神清气爽。
殿外下着滂泊大雨，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佛相发呆，直至雨势渐歇，天空露白，他长叹一声：“又天亮了！”
做这个皇帝已经大半年了，每每天亮，他都会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叫欧阳无良，不错，就是那个没有良心的无良。欧阳无良师从天门山，自小聪颖好学，是天门山未来掌门人的不二人选。
那一年，师父收了一个特殊的徒弟，是名女弟子，还是北朝贵女。
欧阳无良第一次见到她，她甜甜地冲他笑，唤了声：“师兄！”粉粉嫩嫩的小人儿，一身浅粉宫装，双云鬓各绑了蝴蝶丝带，腰带上围着一圈金铃，她又总喜欢跑跑跳跳，路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叫萧雨梦，那一年她十二，他十五。
萧雨梦是天门山唯一的女弟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因为是庶出，母女俩为正室所不容。无奈下，母亲与掌门有过一段因缘际会，故而送她上了天门山。
萧雨梦表面乖巧，实则暗地里爱闯祸，每次被逮到，她嘴一撇，泪珠子一掉，欧阳无良的所有原则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