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的伤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虽然还没有大好,起码基本的生活没有了问题。
云祁说想去上京看上一看,毕竟不能一直将宁晔拴在那个位置。
他回去找一找顺位者,其实云祁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如果华溪烟可以预知未来的话,绝对不会作死地带着云祁回什么该死的京城。
那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华溪烟兴冲冲地被王夫人拉着去叙旧了,留下云祁和一众人在那里商讨军国大事。
还不够半个时辰,梓菱就一脸“尼玛炸了”的表情颠颠地来找华溪烟,惊恐万分地道:“少夫人,公子旧伤复发了!”
华溪烟急忙去了栖凤宫,果真看见云祁满身鲜红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一群方才还在兴致勃勃谈天论地额的人现在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苦逼兮兮地缩着膀子站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华溪烟拉着一张长脸问着一群噤若寒蝉的人。
华溪烟这阴沉无比的声音让给云祁施针的梓泉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说话!”华溪烟一声爆呵差点把一群人给吓翻了。
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宁晔。
华溪烟也沉着一张脸转过了头:“你干什么了?”
“我……我……我就是拍了一下他……”
“拍了一下?”华溪烟一双水眸更加眯了起来。
宁晔吞了吞口水:“和他过了几招。”
“过了几招?”华溪烟拔高了音调。
“我就收拾了他一下……”
“收拾他?”华溪烟的反应让众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居然笑了……
“我真不知道他会这样……”宁晔真是觉得自己要委屈死了,他就是见到没死的云祁之后太激动了,然后一高兴就忘了云祁当初的状况,然后就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苦逼兮兮地处理朝政的自己,一个没激动就垂了云祁一拳,然后尼玛,他就旧伤复发了!
他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娇弱的啊!
“宁晔……”华溪烟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好像听到了她腰间的雪魄剑不安的狰鸣声。
“我……我……”宁晔被华溪烟这沉沉的脸色给吓翻了。
“你别躲,我不打你。”华溪烟斜斜地勾着嘴唇笑着,“你最好给我祈祷云祁没事!要是晚上他打了一个喷嚏,你就给我等着做一辈子的皇上吧你!”
华溪烟狠狠地说罢,将宁晔一把推了出去。
傻傻的站在门外的宁晔一时间恨不得去死。
要是让他做一辈子的皇上,妈呀,他一定会英年早逝的!
于是宁晔生动形象地用自己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华溪烟走到了云祁床边,他醒了过来,正含笑看着她。
“不要紧张,我没事。”云祁笑着安慰她。
华溪烟见到云祁这幅模样,眼眶都禁不住红了起来。
“梓泉,告诉知微,我没事。”
梓泉看向了华溪烟,恭恭敬敬地道:“少夫人放心,公子无事。”
梓泉是比较靠谱的,华溪烟的心放了下去。
“但是本来在需要两个月就能完全复原的伤现在怕是需要半年了。”梓泉又加了一句。
华溪烟的三昧真火又冒了出来。
“一会儿我将宁晔绑来给你,任你责罚。”
华溪烟斜睨着云祁,语气中满是怀疑:“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你能绑来他?”
“一国之君也改变不了他是我跟班的事实。”为了得美人宽恕,云祁很不厚道地将自己的盟友出卖了个彻底。
华溪烟默然。
“宁晔果真是将才,掌权这五个月以来平息了四方动乱,西陵北戎都交了和书,言百年内不起战事,可见宁晔,手段真是好的很啊!”
“他从小便是作为帝王之材来培养,这般成就也不足为奇。”云祁接口,声音清淡无波。
“你就那么不想要那个位置?”华溪烟脱鞋上床,滚到了里边躺下了身,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云祁的凤眸,“君临天下,佳丽三千,荣华富贵,万民朝拜,你就不心动?”
云祁轻哼了一声,眸底的神色似乎要将华溪烟吸进去一般:“君临天下政务忙我不闲,佳丽三千不及卿我不瞎,荣华富贵心所累我不喜,万民朝拜声势大我不图。”
华溪烟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所以好好当你的云夫人,别每天想着把为夫推给别人。”云祁将华溪烟按在自己怀中,嘟囔了一声。
“当初你坠崖,我十分害怕,但是不料竟然相隔半年多才相见。”云祁的声音带了一抹涩然。
当初苦寻华溪烟无果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绝望过。但是华溪烟对他失望,他不能再让她更为失望,所以他绝对不能对华溪烟的感情有一分质疑。当时他就想,华溪烟对他的感情比天高比海深,他们终能感天动地。
华溪烟正欲再说什么,忽然旁边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华溪烟脸色一僵,赶紧披衣下床。
云祁也懒懒地坐起身子,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胸膛,看着华溪烟,慵声问道:“咱们的孩子这么大了?”
华溪烟没有说话,想着这不是废话么?
“有点丑。”云祁盯着正在看自己的小家伙看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华溪烟回过头瞥了一眼云祁,想着有这么当爹的?
“没有继承我们的优良传统。”过了半晌,云祁再次补充了一句。
华溪烟脚上的绣鞋朝着云祁飞去。
云祁伸手接下,目光融融地看着华溪烟,极为认真地道:“我说的是真的,他没我好看。”
“所以你应该来抱我。”云祁说着,果真张开了手,真的是求抱一般。
华溪烟想着这人昏迷了许久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睡觉!”云祁忽然眯了眯眼,冲着华溪烟挥手。
华溪烟只得将被亲爹嫌弃了的孩子放进摇篮里,重新走回了床上。
许是因为卸下了包袱的缘故,华溪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慵懒的云祁。衣衫凌乱,青丝披散,凤目虽然清眯但是精光华不减。唇边一个斜斜的弧度更显得妖气三分,华溪烟忽然发现,这人较之以往的清逸尊华,似乎多了一丝……妖媚。
很是满意华溪烟的怔楞,云祁直接伸手把华溪烟拉了下来,颇有些自得地道:“发现本公子好看了吧?”
华溪烟点点头,居然难得地没有嘲笑这人的自恋。
云祁缓缓睁眸,看着华溪烟的眸光中多了几分眷恋与认真的神色,不觉得伸出如玉的指尖,细细地勾勒着她的眉眼。
当初下了黄泉阵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再次出不去了。当时他想的是,不知道华溪烟的气消了没有,那个狠心的女人,在他临死的时候也不让他见上一面。就这么想着,忽然心中充满了愤懑之气,苦苦支撑着,就是不肯晕死过去。
直到最后,精神恍惚间,见到一双小巧的绣鞋于面前,但是他已经无力再抬头看上那人面容一眼。
所幸,他看的清楚,那女子罗裙的衣角,白华潋滟,似雪莲绽开,正是世间无二的月华锦。
情得志满,他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睡吧,明天出去。”云祁指尖在华溪烟小巧的菱唇上一按,声音有些暗哑。
华溪烟眨眨眼。
“难不成你一辈子想呆在这里?”云祁眉梢高挑,声音清澈了几分。
“自然不会。”华溪烟缓缓开口,“我还要出去算账不是?”
华溪烟说的算账果真不是玩的。第二天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新建的皇宫的帝王殿。
宁晔登基之后,并没有去尚京皇宫,而是在圣天皇宫旁边,居然又建设了一座行宫,金碧辉煌,尊贵大气,虽然只用了短短三个月,但是依旧雄伟壮观。
那时候宁晔正在休息,忽然似乎是闻道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赶紧坐了起来打算叫人进来问一问,但是却透过窗户看到了外边淡然而立的倾城女子。
宁晔心思一震,立刻收回了叫人进来的心思,苦着一张脸看着华溪烟,希望她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直到火势越来越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华溪烟依然没有让宁晔出来的意思。
宫内之人都极为担忧的看着,想着他们未来的新帝会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葬身火海?看上去这云少夫人虽说盈盈而立,但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尊贵不可侵犯的气势,谁也不敢上去救他们的小王爷。
“云少夫人,这……”终于一位老奴受不了了,极为为难地看着华溪烟。
“没事。”华溪烟摆摆手,“你看他不是很享受的吗?”
那老奴想着他们小王爷龇牙咧嘴明显快被烧焦了的态势哪里像是享受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华溪烟才施施然转了身,看着周围脸上满是纠结的人,挑眉道:“你们怎么了?都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让你们未来的皇上被烧死?”
众人醒悟,想着要不是您老在这我们用得着战战兢兢墨迹这么半天?
但是想归想,终究不敢有一丝不满,人们都赶紧上去救火,生怕一个耽搁他们的小王爷给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