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野其人野心不小,但是明妲现在选择了宁熙,就证明是舍了耶律野。明妲的目的只是保下百丽,耶律野若是称帝的话,日后绝对会挥师百丽。"说到这里,华溪烟顿了顿,撇唇一笑,"我打赌,一个月内,明妲会让耶律野人间蒸发。"
果真,半月后,有人在圣天的一座山上发现了耶律野的尸体。全身没有任何完好的地方,显然已经被野兽啃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唯有参差不齐的森森白骨,上边的牙印痕迹清晰可见。
据说耶律野的身边还有爬行的很急,可以断定是没有死的时候就被野兽所咬,活活咬死的。要不是剩下了一块儿纯金的令牌,怕是没有人能知道这北戎二王子的身份。
死前受噬骨嚙心之痛,死后不得全尸,足为可悲。
“小姐,你真是神了!”问夏支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着华溪烟。
华溪烟轻笑不语,她只是比她们,更能洞察明妲的内心罢了。
北戎对于百丽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耶律易性子温和,要是谈条件的话可能性海大一点儿,那耶律野……
西陵方面,太子已经失踪两月有余,现在北戎二王子又身首异处,西陵一下子觉得不知道该向谁去讨公道。尤其是之前,耶律易曾经发过一张布告,要是耶律野有任何不轨行为的话,北戎立刻驱逐此人。所以自从耶律野对贺兰漓动手的那一刻起,这人便不是北戎之人了,所以这公道,西陵自然不能去找北戎要。
尤其是听说耶律易和现在的云少夫人交情不浅,西陵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兰泽本就呼声极高,如今趁着贺兰漓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迅速收揽朝政,软禁荷妃,西陵朝堂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的太子党许多大臣已经转向了三皇子阵营。
无论是西陵泽佑帝还是诸位大臣,都知道相对于懦弱胆怯的贺兰漓,贺兰泽才是天子的最好人选。只不过之前是因为泽佑帝对席品言的愧疚,再加上荷妃的巧舌如簧,所以泽佑帝才一直没有废除贺兰漓的储君之位罢了。
此次的时疫给西陵皇城带来了极大的动荡,虽然死伤并不是很多,但是毕竟动摇了民心。西陵大难当前,太子竟然忙着出兵打仗而不是帮助平息时疫,所以百姓们对贺兰漓都颇有微词。
而贺兰玥依旧想尽一切办法配置解药,最终才在还魂谷谷主王景谦的帮助下成功遏制住了时疫,再加上三皇子的补贴和怀仁政策,这一对儿兄妹呼声水涨船高。
贺兰玥本就被西陵民众尊为"活菩萨",如今更是当之无愧。
萧叶彤收到来信不由得啧啧嘴:"师姐运气当真是好,这时疫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华溪烟挑眉望着她:"运气好?"
"是啊!"萧叶彤点头,"不然怎么偏偏就在贺兰漓出征的时候时疫爆发呢?"
"是啊,怎么就在贺兰漓出征的时候时疫爆发呢?"华溪烟笑眯眯地将萧叶彤的话还了回去。
萧叶彤眨眨眼,这才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原来如此!原来当初嫂子在平成内压着久久不出兵,就是为了等着这时疫的消息传来啊!"
"你看看哪次时疫爆发不是死伤无数?这次燕城来势汹汹,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就证明这时疫本就是假的啊!"
皇位之争就是这般,一个不留神便会全军覆没,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
二人正在一起闲话着,便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颤颤巍巍地道:"牢房……西陵……西陵太子流血了!"
萧叶彤和华溪烟面面相觑,什么叫流血了?
"少夫人,萧小姐,你们去看看吧!西陵太子莫名其妙地就流血了……好多血……"
不明所以的华溪烟和萧叶彤这才去了牢房。
并没有那一惊一乍的狱卒所说的好多血,只是在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脏污。
"你自宫了?"萧叶彤捂着嘴,十分惊恐地大喊。
华溪烟第一反应也是这个,而且贺兰漓表情痛苦浑身冷汗,歪歪斜斜地蜷缩在一边,当真像是自宫了。
"不对啊,夫人,小姐。"那狱卒凑近了华溪烟说道,"要是自宫的话,血不应该是在前边吗?可是这血如今在后边啊!"
华溪烟一看,还真是!脑子里立刻闪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出去!"华溪烟将那狱卒赶了出去,立刻走到贺兰漓身前,自己肚子太大弯不下腰,这才对着萧叶彤道,"把他上衣给我扒了!"
萧叶彤有些愣神。
"把她上衣给我扒了!"华溪烟拔高声音,再次重复了一句。
萧叶彤急忙上前,方才还奄奄一息的萧叶彤却是猛然挣扎了起来。
"别碰我!"贺兰漓大吼了一声。
华溪烟眸光微眯,生意更加冷然了几分:"扒了!"
萧叶彤闻言手上的力气立刻大了,浑身绵软的贺兰漓那里是对手?只听"嗤啦"一声,赫拉你的上身衣服化为了碎片。
华溪烟上前一步,虽然自己早已料到,但是见到如今状况,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抖。
“真是让人惊讶啊,贺兰太子。”半晌,华溪烟才淡淡开口,声音平淡毫无感情所言。
贺兰漓现在的形象实在是算不上好,一国太子的儒雅华贵荡然无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为颓唐的姿态,将头埋在了臂弯里,不知是因为上身**太过凉寒,亦或是深藏已久的秘密被人发现的害怕与难堪。
之前的一些事情在华溪烟脑海中逐渐清晰,最后连成了一条线,宛如一条流畅的河流,将之前的疑惑和疑虑一并冲刷而走。
许久过后,华溪烟幽幽的宛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击打在空旷的石壁上不断回响,更是敲在贺兰漓头上,让他几乎崩溃。
"想不到,堂堂西陵贺兰太子,竟然是女儿身!"
"之前我们一直还在想你为何会不遗余力地帮宁熙,为何在圣天的时候你见到宁熙会以那种十分古怪的神情。现在看来着神情根本不古怪,而是一个女子看心仪男子之时的正常神色。"
"为何你身姿单薄,纤细羸弱,楚楚纤腰不盈一握,为何你声音并无男子那般粗旷嘹亮,而是带了几分明媚与娇柔。"
"为何你从小便养在深宫之中不与外人接触,为何你早已及冠却不曾婚配,为何你受伤却死活不肯让我请来的大夫为你看诊。"
"就是因为你是女儿身!"
伴随着几句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说出,贺兰漓哑口无言。
华溪烟的聪慧做不的假,贺兰漓想着,原来她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了啊……
"我之前有过怀疑,但是还是觉得天方夜谭不敢相信。若不是你这次来了葵水,我们还当真不知道要被你骗到什么时候!"
华溪烟蹲下身,一把捏住贺兰漓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是女儿身我管不得,你帮宁熙我也管不得,但是你想用我和景熙还有平城做为你往上爬的垫脚石,这我就不得不管了。"
“我以为你不会对我出手。”贺兰漓喘息着,很是沉静地看了华溪烟半晌,吐出这么一句。
“我为什么不对你出手?”华溪烟挑眉看着她,眉梢淡淡的嘲讽不加丝毫掩饰,“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么?”
贺兰漓垂头,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接受宁熙?”
没有料想到她忽然会将话题转到这个上边,华溪烟皱眉:"这又有什么关系?"
"宁熙对你不比云祁对你差,你为什么不接受她?"这般问着,贺兰漓猛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华溪烟,"他哪里都不比云祁差,你凭什么不多看他一眼?"
"呦,你的感情可真是伟大,对自己的喜欢之人的心上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叶彤不屑撇嘴,"既然这般伟大,为何不一早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人家说明白呢?"
小腹处传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让准备再说话的贺兰漓霎时间白了脸,蜷缩在地上汗如雨下。
华溪烟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便走。
"让她自己在这里呆着便好!"她知道女子来葵水的时候的痛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不需要她动手,她自己身上的痛以及还没有好完全的伤足够折磨她了。
贺兰漓,还有她的母亲荷妃,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做出了怎样天理难容的事情,华溪烟清清楚楚,可以说席品言后来的悲剧,这荷妃绝对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贺兰漓阴测测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像是地狱里传来的暗夜诅咒:“云祁也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
“我们感情如何容不得你质疑!”华溪烟脸色未变,仿佛对这话分毫没有放在心上。
“是不敢吧?”贺兰漓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非得用自己的方式在华溪烟身上划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你自然聪慧,有些事情无须我多说你明白得很,你好好想一想,云祁于你,到底是因为你所谓的感情,还是因为你是天命凤女,他对你,未必没有一点儿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