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将你娘的灵柩迁回通武山,落叶归根,但是见你那父亲百般阻挠,后来又听你外婆的话,你娘应当是愿意留在云府的,于是我便尊重你外婆的意见,没有将品言的灵位迁回通武山。”通一大师说着,抚了抚下边那个玉台上的牌匾,像是在抚摸爱女一般。
“来,景熙,给你外婆和你娘磕个头。”通一大师看着云祁,眼中满是慈爱。
原来上边那个牌位是云祁外婆的牌位。
云祁走到玉台下边跪下,重重地磕头。
牌位上面刻的,是给了她生命的人。
通一大师将云祁扶起来,脸上带着一抹和煦的笑:“转眼间,当初一个小小的男童都长成这么大了,让你外婆和你娘看看,我把你教养得如何。”
“大师的教养当真是最好。”华溪烟菱唇微勾,看着通一大师,极为恭敬地道。
通一大师哈哈地朗笑了几声:"最开始的时候,我便没有告诉景熙他的身世,就是怕他从小被这仇恨所蒙蔽,也不希望他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有什么怨愤。但是天意终究是天意,事情总算走到了这一步。"
云祁现在听到云震天的名号面容上已经经不起什么波澜,那态度与对一个陌生人无异。
通一大师轻轻拍了拍华溪烟的肩膀,看着一直静静跪在地上的云祁,也招招手:“景熙,过来。”
云祁站起身,看着二人。
“我是你的外公,来,叫声外公听听!”
虽说云祁对于通一大师的这种诱哄的语气很是无语,但是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外公。”
“外公!”华溪烟紧随其后,也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通一大师笑着点点头,眼中似有泪花闪现,拍拍云祁的肩膀,又看看华溪烟的肚子,十分感概道:“时间过的真是快,转眼间,景熙都要做父亲了。”
云祁微微勾唇,听到华溪烟和自己未来的孩子,仿佛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一般。一双凤目中光滑潋滟,配着那白衣风华,举世无双。
“**折折你们两个终于走到了一起,看你们现在的成就气度,我也算是对品言有交代了。”通一大师看着两个排位,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说道。
华溪烟垂首不语,云祁开口:“承蒙外公照拂,必定能安娘和外婆在天之灵。”
通一大师点点头,转身背对着二人不再多看,只是声音有些哽咽:“你二人出去吧,我在这里再陪陪你们外婆和娘亲。”
二人行礼转身离去,忽然,华溪烟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通一大师沉静的面容:“外公,孙媳有一事想问。”
通一大师没有转头,只是道:“你说。”
华溪烟抿了抿唇,清声开口:“外公精于天象,通微佳境。我想知所谓的天命凤女,到底是世人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还请外公告知。”
“天命凤女每次出现,都是全新鼎盛王朝的建立之时,历自此为止共有两人出现,一是圣天的开国女帝宁婉言,一便是你华溪烟。预言并不是我一人之论,而是天象诸星宿所显,至于真实度,信与不信,自在人心。”通一大师抬头看着华溪烟,脸色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这么神神叨叨地说了一通,倒是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华溪烟不由得有些挫败,想着难道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最终华溪烟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和云祁转身走出了这山洞。
两人刚刚出来,便看见梓易在外边等着,是两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焦急与纠结的神色。
“公子,少夫人,平城起义了!”
两人听到梓易的话,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愕然的神色。
平城是圣天和西陵的交接处,正是在二十年前被北戎攻入的时候,云祁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整座城池,也正是他声名鹊起的地方,虽然华溪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时候的事情?”云祁蹙眉发问。
“刚刚收到的密报,三天前起义之事。”
“那平城吴府的态度是什么?”云祁接着问道。
“此次起义正是平城吴府主导,正是前些日子公子被逐出圣天之后,平城百姓听到群情激昂,对宁熙更是口诛笔伐,而知道公子乃是西陵瑾王之后,更是对公子敬若神明,这才反了圣天。”
吴府之于平城,于王府对太原,李家对陇西的意义相差无异,虽然不是什么当袖士族,但是绝对算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吴府不过是几年前突然兴建的一座府邸,但是却给平城人民带来了极大的恩惠。吴府里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人,只有一个少爷,和一个在十几年前走失的妹妹。
这位吴家少爷在平城期间,在平城广开酒楼、商行和镖局,为平城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平城人民的日子才从最开始的温饱逐渐一步步提升,平城也成了商业茂业极为繁荣的大城。
吴府为平城创造着利益,并且保护着平城人民的安全,所以平城百姓才会这么一代接着一代的富足地生活下去。
见云祁一直没有说话,梓易不禁再次问道:"现在公子可是有什么打算?"
"暂时按兵不动,我在等另外一个消息。"
直到两天之后,云祁等的那个消息才传来,而且是温清快马加鞭亲自来报。
“这几天可累死爷了。”温情披荆斩棘上了通武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见到云祁第一句便是这个。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云祁恍若不闻温清的抱怨,兀自进入主题。
温情撇嘴,很是哀怨地看了一眼云祁:“当然都办好了,而且风声也传出去了,你还不知道?宁熙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向你开过来了。"
“看看,看看,再让你得瑟,让人开刀了吧?"正在云祁思索着温清这消息的个中利害的时候,忽闻自己房中传来几句吊儿郎当十分欠揍的声音。
“你要死啊!"一身红衣的萧叶彤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狠狠推搡了宁晔一把。
宁晔见到萧叶彤的时候一双眼睛都蓦然亮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彤彤,这么久不见,想死我了!"
萧叶彤红着脸将宁晔在自己身上不断乱摸的爪子扒了下去,嗔怪着看了他一眼。
谁知宁晔却对于萧叶彤的警告恍若不闻,只是死死地瞪着她的小腹处:“长公主和沈葭肚子里都有娃了,爷再不抓紧点儿就真的赶不上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萧叶彤的脸颊红的可以滴出血来,狠狠踩到了宁晔的脚上。
云祁不再理会二人的打情骂俏,而是带着华溪烟进了房中。
宁晔知道现在大局当前,不是玩的时候,于是也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懒懒开口:“咱们养兵那么些时间,也该是牛刀小试的时候了。”
“最后可别被别人当成下酒菜!”萧叶彤看着宁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出口打击。
“你不信爷是不是?”宁晔一拍石桌,“这第一战爷我亲自带兵去,给你这女人长长见识!”
“呦,还会带兵哪?我以为你只会守在女人屁股后边乱跑呢!”萧叶彤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着,言语中极为不屑。
“别老是提那事行不行?”宁晔挑眉,有些没好气地道,“你也不想想,要是那人不是你,爷会天天跟在她后边?”
“脸疼么?”萧叶彤冷嗤一声开口,看着宁晔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片刻笑开了,“前几日我见到了通州城主家的余公子,余公子说本小姐才貌双全,乃女子个中翘楚,不日便要上门提亲,那时候,我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嫁了呢!”
说罢,萧叶彤不看宁晔一下子变得铁青的面容,站起身把玩着帕子施施然走了。
臂上长长的挽纱被风扬起,在宁晔手上留下一丝酥麻的触觉,随后迅速传遍四肢百骸,流入心田。
看着自己的好友一脸极为不好的神色,云祁扬了扬眉梢,随后站起身回了内室,带走了院中一片清华。
“来人,让余邵卓给本小王滚过来!”过了半晌,宁晔这才怒极地一拍桌子,厉声吩咐道。
暗卫诚惶诚恐地领命去了。
微风和煦,阳光正暖,百花争艳,清泉潺潺流淌,树木瑟瑟作响,万物繁荣之声为通武山消减了几丝肃穆的气息。
“不知楚二公子传召,所谓何事?”宁晔正一脸阴沉地坐在院中,忽然听到一个清如潺水的声音传来。
宁晔黑着一张脸转头,便看到一个笑得一脸春光明媚的锦衣男子摇着折扇漫步走了进来,阳光照耀在男子身上,似乎为男子镀了一层金黄的外裳,极暖。
“晔小王爷黑着一张包公脸是为何?”男子轻轻摇着手中折扇,眯着眸子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宁晔,缓缓走进。
宁晔抿唇不语,像是看着仇人一般盯着男子,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了一般。
男子的唇角可疑地抽了几抽,想着许久不见以为是这位小王爷终于想明白了要请他来喝酒,怎么现在,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