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凝眉思索着。驭蛇术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这般真真切切地见到,还当真是第一次。
“如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次的目标,应该是李耀。”
“李耀?”华溪烟一怔,显然对云祁的这个猜测很是惊讶。
云祁颔首:“单单是通过那蛇的反应来看,确实是李耀,你想想,今日李耀被那蛇盯上了几次?”
这么一想还当真是如此。第一次是被他自己躲了开,第二次是被仝宣所救,第三次还是被仝宣所救。只不过第四次……仝宣没有救下来他罢了。
“而且每次那蛇王冲向李耀的时候,笛声都会变上一变。”云祁接着解释道,“若今日不是你的话,怕是那李耀当真是要命丧黄泉了。”
“李耀今天是刚刚回京,就有谁这么急着要他的命?”华溪烟凝起了一双远山眉,颇有些不解。
“正是因为他今日刚刚回京,才是下手的好时机。否则日后在京城,一个一品大员,岂是那么轻易就中招的?而且就算是今日得了手,也是死在那蛇下,要是找责任的话也是仝宣的责任,毕竟我们连那吹笛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今日看那仝宣,每一次都是拼了命地去救李耀,果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下属。”华溪烟唏嘘一声。
“你没看到,最后的时候,李耀不是也去拼了命的救仝宣?”云祁笑着接了一句。
华溪烟身子一震,面色变得愈发地古怪了起来。
她还记得……这李耀是好男风的,那扶奚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这李耀和仝宣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情,真是让人为之动容,华溪烟摇摇头,啧啧感叹道。
云祁斜睨了她一眼,不禁十分无语,凉凉开口道:“收起你那点龌龊心思,仝宣和李耀的关系很正常。”
华溪烟有些灰溜溜地点点头,想着那可能便是沙场英雄多相惜,毕竟仝宣在李耀麾下这么些年,感情自然也非常人可比。
“你今日救了李耀和宁煊,有些意思。”云祁懒懒地靠在马车的软榻上,漫不经心地道。
华溪烟也想着她实在是太过善良了,李家的人处处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居然今天还出手救了他们!怎么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体内这么多善良因子呢?
“且看看李后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华溪烟嘿嘿一笑,想着自己可是救了她的宝贝儿子呢!
云祁给了她一个“你做梦”的眼神,凉凉地打断了她的幻想:“在李后眼中,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任何人都应当为储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事实证明,云祁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大殿之上的李后听人禀告了进来的事情之后,果真点点头,十分欣慰地道:“昌延做的不错,太子毕竟是你皇兄,你也算是尽了本分。”
说着,拿一种十分赞赏的眼光看着华溪烟,也只是赞赏,并无半分感激亦或是其它的神色。
华溪烟诚恳地点点头:“娘娘说的是!”
下首的一群人对华溪烟都是一片感恩戴德,想着若不是因为她,怕是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那蟒蛇的尾下。
回宫以后华溪烟已经听了太多的赞赏,以至于现在都有些麻木,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
天隆帝点点头,老脸上闪过一分毫不掩饰的骄傲:“昌延所为,堪当国体,乃是一众女子表率,你倒是说说,朕该如何赏赐于你?”
赏赐?一听到这两个字,华溪烟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十分羡慕地看着华溪烟,天子的赏赐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平时若是有赏赐就罢了,这自己要赏赐……啧啧……
“皇上当真要让我自己说?”
天隆帝点头:“但说无妨。”
“那好。”华溪烟毫不犹豫地道,“还请皇上为我和云祁赐婚!”
“昌延,这婚事岂是女子随意说出口的?”李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轻声斥责道。
华溪烟忍不住一笑:“皇后娘娘,这是我的婚事,我若是不说的话,谁来说?”
“自然是有皇上来说!”
华溪烟点头犹如小鸡啄米:“对啊,所以我现在不是正在等皇上答应吗?”
男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人自己说的?还是个女子!在场之人不由得都有些尴尬。
天隆帝轻咳两声,喘了几口气,道:“上次朕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此事要云尚书同意!”
“可是平时见皇下旨的时候,也从来不见征求谁的意见不是?”华溪烟扬起了眉梢,“之前,为云扬和温琳,甚至是我和温清,也没有见皇上问过谁啊!”
“这……毕竟你二人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
“哦,若是身份变了连自己想嫁的人也嫁不了了的话,我这长公主,不做也罢!”
“放肆!”天隆帝一拍大腿,怒喝一声,“此等话莫要再说第三次!”
上次在御书房她就这么说,如今又是这般!别人十辈子都修不来的荣耀,怎么在她这里就和要她的命一般?
华溪烟撇撇嘴:“那皇上答应我便是!”
云祁也上前,长身玉立地站在华溪烟身边,对着天隆帝不慌不忙地道:“祁与长公主两情相悦,家父自然没有理由阻拦,还请皇上下旨,使祁心安!”
天隆帝斟酌了半晌,才沉沉吐出几个字:“此事容后再议!”
“这不是皇上给我的赏赐么?为何要容后?”华溪烟不敢了,扬起下颚,十分尖锐地问道。
天隆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华溪烟,想着她是不是不将自己气死不罢休?自己一国天子,难不成说什么做什么还要他们的同意不成?
华溪烟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天隆帝,想着若是自己不再抓紧点的话,这婚事还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李耀如今回京,这京中的事情绝对少不了,她还能不能嫁了?
“你们什么时候将那两纸婚书拿来,朕便什么时候下旨!”斟酌了许久,天隆帝这才退后了一步。
这么些年的愧疚涌在心头,天隆帝对华溪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但是她一开口就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这该要如何是好?
文宣侯那里等于白搭,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在云震天那里,若是云震天一日不松口,这二人就一日别想成亲!
他就不相信了,依照云震天的那野心,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娶一个宁家的女儿回去!
深知天隆帝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紧,华溪烟点点头:“好。”
文宣侯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天隆帝这意思是他手里那纸婚书也给废了,现在唯一重要的,便是云祁父亲那里。
没有了天隆帝手里那纸婚书的威胁,华溪烟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许。
其它存在感为零的人在听到天隆帝和华溪烟各退一步之后,终于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那长公主提出的眼球是在为难皇上,皇上说的话长公主又不依,真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李耀对天隆帝述职,外人不可多闻的军事机密,华溪烟也十分知趣地退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一过,她又出名了些许,华溪烟忍不住微微摇头,不知这算不算是好事。
正是夏日,天色还早,尽管是现在天色依旧大亮,华溪烟想了想,打算去看望一下宜伦的伤势。
走到一个转角处的时候,面前忽然拐出来一个人,挡在了身前。
华溪烟看着来人,笑着打招呼:“杨世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瑾文的脸色带着几分暗沉,眼睛下边的阴影更甚,显然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见到华溪烟这般问,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要见瑾容。”
“不知道杨世子这句话,是请求,还是命令?”
“长公主最好还是不要和我顾左右而言它!”杨瑾文不耐地皱眉,一甩衣袖道,“我要见瑾容,你最好带我去见她!”
华溪烟有些无语,想着杨瑾文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哪里来的这般火爆的脾气?她也不恼,倒是十分好说话地道:“世子要见县主的话,好好说便是,我自然会带世子前去。”
听了华溪烟这般说,杨瑾文不由得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今日晚宴过后,如何?”华溪烟抚了抚自己的袖口,笑道,“我正要去看宜伦公主,怕是抽不出时间,晚宴过后,我带杨世子去见容淳县主。”
杨瑾文考虑了许久,摇头:“我要现在。”
华溪烟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不由得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反问:“现在?”
“就是现在!”杨瑾文十分确定地点头。
华溪烟十分惋惜地摇摇头:“杨世子,你很不错,但是,你太人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说罢,不管他如何,直接绕过他迈步而去。
“不许走!”杨瑾文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华溪烟。
一把折扇横在了杨瑾文的手腕上,云祁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杨世子,男女授受不亲。”
“你拦我?”
云祁没有回答,手中的折扇含着的力道让杨瑾文的手动弹不得。
“云祁,你凭什么,你不就凭着你那两个名声吗?”杨瑾文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小小尚书的儿子,你还能混出什么名堂?你什么东西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