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超前迈了两步,盯着云祁隐于夜色之中霭雾深沉般的凤眸:“是谁?”
“不知。”云祁缓缓叹了口气,“今日我得到消息之后,知道你必定不会放过这千年灵芝,于是我便先行来了这寻找,之后我才发现,这一路上埋伏的暗卫无数,条条通往啊这里的道路藏着许多高手,而且这山顶也不例外。”
华溪烟黛眉蹙起,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后来我解决掉了那些人,拿到这灵芝的时候才发现,这锦盒外边也是淬了毒的。”
华溪烟立刻将锦盒举了起来借着月光细细得看着,只见那上面镶金淬银,翡翠珠宝无数,金光闪闪俨然一副价值连城的宝物模样,怎会淬毒?
云祁叹息一声,无奈地看着她:“难不成我还能将带着毒得盒子给你?”
华溪烟一怔,悻悻地收回了手,想着自己真是太过惊讶所以失态了。真是想不到,居然会有人花费这么大的手笔来要自己的命。
“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像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生活中处处有危险。你自立要强奔没有错,但是也是要分时候的。要是一个不慎把命丢了,那便一切都没了。”云祁说着,缓缓走进一步,紧紧盯着她,“所以,华溪烟,不要拒绝我的帮助。”
华溪烟。
不要拒绝我的帮助。
顷刻间,她的世界里,万籁俱寂,只有这是一个字,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在她头脑中嗡嗡作响。
她听得出云祁的语气中含了多少分的认真与坚定,她看得清云祁清雅的面容上毫不掩饰的担心与紧张。她甚至是可以感受到云祁说出这话的时候,不带有任何图她回报的意思,单纯地,想要帮助她。
一时间,她的心跳快了几分。
忽然间,华溪烟扯唇笑了起来:“你为何这般帮我?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对我生出什么感情?”
云祁的长眉立刻皱了起来,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华溪烟了然,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云祁是什么人,她和他不过是寥寥数面之缘,怎可能会生出什么情愫来。他如今这般,不过是因为一时之下的可怜与新奇罢了。现在她这般说出来,他一定觉得她是疯了吧。
但是自嘲之于,华溪烟又轻轻松了口气……其实这般,才是再好不过。
“云公子都说道了这份上,要是我再拒绝的话,未免太过不识好歹了!”华溪烟忽然抬起了头,一双每米中褪去了刚才那般的迷蒙与惶然,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静与清凌,她勾唇轻笑着,当真愉悦极了一般。
云祁为她变脸的速度所惊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喂,别告诉你后悔了?”华溪烟走上前,很是豪气地踮起脚拍了拍云祁的肩膀。
云祁的眉心凝地更紧了几分。
“反正这次我得人也折损了大半,以后怕是更加凶险,我还不想死,所以就要麻烦你了。”华溪烟啧啧说着,在原地转了几圈,思索着道,“也不用太麻烦,你将我送去太原便好!”
沉静片刻,云祁缓缓点头:“好!”
他知道她现在的欢快与轻松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任何一个人知道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命之后也不会高兴起来。更可况因为此事,今晚已经有太多人丧了生,本事无辜却受累,给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会愧疚万分。
“华溪烟。”他忽然再次出口叫她,微微俯下身来,定定地看着她的面颊,“好好想想,你心里有数的。”
他说的不错。光是说今天晚上在这比试,那几个价值连城彩头就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拿出。而后又是今天晚上的刺杀,文宣侯府暗卫的本事,她自然是清楚的,而那刺杀之人更是比文宣侯府暗卫更胜了几分,这桩桩种种联系起来,除了十大世家之外,她想不到谁还有这般大的能力。
若是具体要说是十大世家中的谁,她怕是暂时想不出来。
“等到了太原之后,想必你应该可以知道。”看着她一脸纠结的神色,云祁宽慰道。
这人今天能来到到这里救她,可见这人的消息是多么的灵通。所以对于他知道自己要去太原寻谁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送你回去。”半晌,云祁缓缓开口。
“好!”华溪烟点点头,没有多说。
这次云祁并没有飞回去,而是落在山下之后,吹了一声哨响,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踏踏而来。
云祁翻身上马,向着华溪烟伸出手。
华溪烟没有你扭捏,上马之后,骏马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许是因为午夜的缘故,空气更加凉寒了几分,夜风也逐渐冷冽了起来,打在华溪烟面上有些生疼。
云祁伸出袖子挡在华溪烟面上,将她往自己怀中拉了拉,给她挡去凉寒的夜风。
华溪烟微微闭着眼,思绪有些飘飞,自然没有料到云祁这一番举动。
半个时辰后,云祁早在靠近场地的时候便飞身离开,只有华溪烟自己,乘着那骏马,在众人瞩目的眸光中,回到了场地之中。
“小姐!”见到华溪烟回到,问夏当先欢呼起来,小跑到华溪烟马下迎接着她。
华溪烟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问夏,翻身下马。
“这位小姐可是寻到了千年灵芝?”那红衣女子缓步走下看台,巧笑倩兮地问道。
“不曾。”华溪烟摇摇头,满脸的失落。
那女子明显地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宝物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小姐敢前去寻找,已经是女中豪杰。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别的彩头,小姐不如来看上一看。”
“不必了。”华溪烟摇摇头,转头看着问夏道,“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说罢,不看那红衣女子一眼,带着问夏离开。
那女子看着华溪烟的背影,眸光中闪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小姐,你怎么了?”直到走到灯火通明的地方,问夏这才意识到华溪烟满身血污,忍不住心下一跳,急忙问道。
华溪烟摇摇头,并未作答:“今日的比试可是好看?”
问夏身子一震,随即靠近华溪烟,小声道:“本事普通的比试,但是却生出了诸多事端。”
华溪烟勾唇轻笑:“比马术的时候惊了马摔死了人?还是比箭术的时候失了手射死了人?亦或是还有什么其它的新鲜玩意?”
“小姐你怎么知道?”问夏感到很是新奇,小姐明明是不在赛场的啊。
华溪烟自然知道。几个时辰前离开的时候,被牵上来的那几些马中的许多便是动过手脚的。那些马一直在不安的刨蹄,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比试途中但凡一点儿不慎便会受惊狂暴起来。至于那箭术,则是她猜的。按照云祁所说,今天的事情是冲着她而来,必定不会只在吕梁山上设手脚,要是为了要她的命,每一个比试的场地都会设障碍,而那些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想到这里,华溪烟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些人做出这么大的举动,但是却丝毫不暴露背后的主使,这般势力,说是只手遮天亦不为过。
回到客栈已经是丑时,孟如已经歇下,风吟也处理妥当回了来,想她禀报了今天的事情,侯府暗卫二十四人,仅剩九人。
这般惨重的损失,当真是令人发指。
“不必告诉侯爷。”华溪烟冲着风吟吩咐道,按照文宣侯的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派了暗卫过来,而她已经不好意思再收了。
看着风吟犹豫的面容,华溪烟沉下了脸,缓缓开口:“风吟,我是你的主子。”
风吟面色一白,随即吹收到:“属下明白!”
“明日修整一天,后日出发。”华溪烟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风吟知道华溪烟是担心自己的伤势才多加停留,一根心弦像是被轻轻拨弄了一般,心下感动。
第二日,华溪烟梳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已经不是了原来的那根,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显而易见。
云祁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但是还是明知故问道:“怎么?”
华溪烟转头看着从窗户那里如入无人之境的某人,伸出自己素白的小手:“拿来!”
“什么?”
“簪子。”
“在你妆台上。”
“我要我的。”
“那就是你的。”
“我要我原来的。”
“扔了。”
……
“谁让你这么随意处理我的东西的?”华溪烟有些不满地说道。
云祁摸摸鼻子:“我只是看着你那簪子很不爽。”
华溪烟真是无语了,想着又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不爽的?
“别拿那么一副眼神看着我。”云祁很是无辜地道,“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什么信?”
云祁缓缓走进华溪烟,低声开口:“你可是知道,你收留的那个丫头的那个面馆,是谁的铺子?”
华溪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眸光一凝,脱口而出道:“太原温氏!”
她本就聪明,能想到这一次云祁没有丝毫惊讶,点头道:“不错。”
华溪烟勾唇,露出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在太原,王氏和温氏可是死对头!我这么快就和温氏的人有了牵扯,这日子,以后怕是要有意思了!”
面前的菱花镜中,映出了她冷凝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双美目,精明睿智,清澈幽静,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傲气凌然之态,凌厉而又妩媚,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