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见周扬跟自家老头子一起上楼去了书房。
马少华跟谭波郎舅俩对视了一眼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人的名树的影啊！
近距离看，这位周书记的确年轻得匪夷所思。
说得夸张一点，甚至比省委办公厅绝大多数的秘书还要年轻。
而且。
明明知道以老头子的身份和地位，周扬一个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这位周书记面前。
不管是马少华还是谭波都明显地感觉得到一种极为明显的压迫感。
“人如其名啊。”
“早就听说新来的省委副书记虽然年轻，但是人很厉害，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见小舅子马少华一言不发。
谭波笑着开口道。
在他看来，别的不说，就凭这位周副书记能放下身段在岳父面前以晚辈自居，而且坦诚地跟他们三个平辈相交，那就不是一般的领导干部能做到的。
“少华，我可是听说这位周副书记还没有选秘书，要么你跟他毛遂自荐一下？”
客厅里。
两人说着就看到马少梅从楼梯上走下来笑着朝马少华戏谑着说道。
闻言谭波竟然也点了点头。
“少华，我看你姐说的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要么你试试？这位周书记虽然年轻，但是前途无量啊。”
不过马少华却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给周扬当秘书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即使是他有一个局委候补、省委书记的老子，想获得这种机会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说别的，这位周书记对秘书的要求恐怕能达到标准的人不会太多。
……
另一侧。
书房里。
周扬当然不会想到楼下的几个人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更不会想到马进才一开口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来苏东不怎么乐意？”
老实说，不乐意那肯定是不太乐意。
毕竟如果不到苏东任职的话。
那按照中组那边对自己的安排，即使不会调任中组担任副部长，那起码也能留在西江担任副书记。
这二者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周扬都觉得自己面临的压力会小上很多。
当然。
既然事已至此，来都来了，再讨论这些问题自然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不过马进才有此一问，他也不可能糊弄过去。
“书记，要说一点情绪都没有，那肯定是在说假话。”
“但是骤然让我担当这么大的责任，我担心自己胜任不了现在的工作。”
“您也知道，我虽然出任过南江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但是在组织方面的工作经验和认识还是停留在一个比较浅显的阶段。”
“苏东情况特殊，形势也比较复杂，再加上我自身也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总体上还是倍感压力重大啊。”
书房里。
马进才闻言笑了笑。
周扬这番话固然说的真诚，不过人如其名，西江那边有人叫他拍桌子书记确实不是盖的。
敢当着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的面打马虎眼的，估计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
什么叫骤然让他担当责任？
马进才当然知道中组部那里，部长关振林肯定早就已经跟周扬打过招呼了，说骤然担当责任那就是个推辞。
至于准备不充足那就更不可能了。
到了省部级的干部。
别说是提前还预留了做心理建设的时间，恐怕就是临场指定周扬去负责一个全新的工作，那也是说干就干了，压根就不存在准备不准备的事情。
其他的像什么工作经验不够。
认识停留在浅显阶段。
这些说法就更加靠不住了。
如果说他周扬都是经验不足、认识浅薄的话。
那马进才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官场上恐怕就没有几个合格的组织干部。
所以马进才压根不用多问就知道周扬这是跟他讲道理，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看来这些问题你的确有过深入的考虑，但是你要注意一点，苏东不是龙潭虎穴，更不是万丈深渊。”
“让你来苏东固然是临危受命，但是苏东的机会我看未必就不如西江和中组部嘛。”
“怎么？到我这里来就叫苦卖惨？留在西江跟王慕简那个老狐狸共事就这么令你高兴？”
“我就不信振林同志没有告诉你苏东这盘棋是怎么下的。”
抿了口水。
马进才毫不客气地一针见血道。
被马进才这么一下子戳穿自己心里的想法，周扬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在马进才面前。
不管是辈份还是级别自己都差了不止一头，自然不用矫情什么。
于是也不扭捏作态，直接就开口道：“还是书记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被您看穿了我的真实想法。”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苏东这盘棋，如果没有您的支持，我确实下不了。”
周扬这句话其实就比较露骨了。
但是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作为苏东的外来干部。
他当然知道苏东这个地方就是马进才说了算。
一个连李总多年前经营的地盘都能彻底洗牌的局委候补，这份手腕和能力他周扬还没有资格跟马进才过招。
马进才毕竟不是王慕简啊。
见周扬竟然干脆掀开了盖子，马进才眼里也多了一丝赞赏之色。
官场的水太深。
颜色也太杂。
红的黑的白的样样不缺。
要想在官场上做到八面玲珑，光有脑子和能力还不够，而且还要有胆子。
周扬还年轻，能力和经验可以锻炼，但是胆气这个东西是天生的，胆气不足的人容易畏畏缩缩，不够果断。
周扬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并且直接和盘托出，丝毫没有避讳自己这个省委书记，那自然是胆略过人。
当然，他也想看看周扬到底有什么打算。
周扬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苏东的棋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而且，他不惜开罪关振林把人弄到苏东来，可不只是让他来吃饭喝茶。
“支持？堂堂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你还想要什么样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