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云迟咬着逢的嘴角,顺他的意,轻声唤了声,余光瞥见洞外漫游而过的一群彩色小鱼,顿感荒谬至极,不可思议的荒唐。
“噗嗤!”云迟兀地笑出声,笑声逐渐放大,最后成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肩膀一上一下耸动,不能自已,脚趾和腹部都在抽笑中蜷缩起来。
“……”
情绪饱满,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着的逢不明所以,担心她笑出什么毛病。
“这么开心?”
“嗯。”云迟点头,指腹按住逢若夕阳残红昳丽的唇瓣,用了些力气揉捻,将其搓得比血更红,鲜艳欲滴,“开心。”
过去数千万年也鲜有更开心的时候。
“说与我听听。”密密匝匝的刺痛自唇瓣洇开,逢沉溺在明灿的笑容里移不开眼,心口鼓胀,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
不觉得疼痛,只觉得幸福。
云迟看着被她亵玩,一片狼藉的薄唇,愉悦的心情抵达另一个高度。
“横跨数域,不远千里从万妖界到这里,忙活大半月累死累活,就为凿个洞,搭个窝,干这档子事儿,还搭四个,不觉得好玩么?”
“好玩。”逢赞同道,轻咬着她递送至嘴角的手指,“小迟会记得今日吗?”
“嗯……”云迟沉眸思索片刻,狡黠道:“你猜。”
一边说,手指促狭的拨了拨他的牙齿,带着昭然若揭的引诱意味,“想被记得更久,就要争取活久一些。”
过客终究只是过客,再难忘的共同经历也有遗忘的一日,逢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失落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被云迟捕捉。
神明若要铭记一个人,千千万万年也不会忘记,但星月女神从未想过把谁刻进心里,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愿为此花心思,但当目光触及一身大红喜服,神情真挚的鲛人,却不忍把话说绝。
“你活着一日,我便一日不会忘记,毕竟有幸被星月女神唤作夫君的,唯你一人。”
好似被强光晃了心神,逢失神了片刻,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唯你一人”几个字。
他不想死,舍不得死。
再次拥有她,更不甘心赴死。
若能不死,他定要堂堂正正娶她,以最有资格的身份伴她至地老天荒。
“为了你……”
他捉住云迟的手裹在掌心,“我会努力。”
说着压下头,朝着那一抹瑰丽的艳红凑近。
很意外的,云迟偏头避开了逢的吻,甚至将他推离,“不做了,回神界。”
观她神色微变,逢猜测神界有人传音与她,“发生何事?”
如他所料,是祁善传来了云晚的消息。
“阿姐要醒了,没做完的事,留在下次。”云迟起身坐起,低头看了眼凌乱的喜袍,抬手就要换下。
逢眼疾手快抓住她起势施法的手指,鲜少流露出固执,“一晚,天亮我陪你回去。”
云迟蹙眉,迟疑了一瞬。
逢抓住她犹豫的间隙,故技重施显出脆弱,语气带着微薄的祈求,“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我等不到下一次。”
说完定定注视,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可怜兮兮盯着云迟,叫人心疼心软。
云迟明知鲛人又在施苦肉计,但偏偏她吃这一套,更知道说下次不过随口一说,很大可能如他所言,在他短暂的,可以窥见结局的余生,她不会陪他再来碧落涯。
就算来,心境也会不一样,今日他布置的一切也失去了惊喜,意义亦不再独特。
见她迟迟不语,似乎有所松动,逢急忙再次请求,“小迟,就一晚,往后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
祁善说云晚这一两日便会醒,云迟心想也不差一晚半晚,于是再一次败在逢屡试不爽的苦肉计上,缓缓收束神力,打消了换衣裳的想法。
“凡人的洞房花烛,是新郎伺候新娘,还是新娘伺候新郎?”
逢闻言,心柔得一塌糊涂。
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蓝色大尾显露,绽放荧荧光华,噙住云迟的耳垂,轻声笑道:“我伺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