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去了地之崖查看旧神骸骨封印。
在混沌神宫扑了个空,云迟顺利在地之崖截住人。
“还你。”云迟把尘世镜丢给他,又问:“正事儿办完了没?”
“嗯。”祁善颔首。
他原就打算离开地之崖。
“那就好。”云迟点头,“我阿姐还有多久醒?”
祁善:“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云迟略一合计,觉得只要不是重伤,百年差不多也够疗伤,便道:“来吧,打一架。”
“理由?”考虑到她神力尚未恢复,祁善并不想跟她起摩擦。
云迟冷漠道:“替我星月神宫的人讨回公道。”
祁善不悦,“为一个鲛人?”
“是。”云迟并不避讳。
祁善勉力遏住满腔翻涌的恼怒,尽量保持冷静,“你神力恢复不足六成,我不屑趁人之危,要讨公道,伤势痊愈再谈。”
“六成,揍你足够。”
话音未落,云迟已隐匿肉体,化身星子聚成的人形,右手探出呈虎爪,朝祁善疾驰冲刺而去。
速度之快,拉出肉眼不可捕捉的星斑虚影,猛地从祁善身体里穿刺而过。
带出一截肋骨。
祁善身形晃了晃,转过身来看着她,“我说了,在你神力恢复前,不会动手。”
云迟并不领情,道:“不动手,那便站着受,主神以强欺弱之时,鲛人也没办法还手。”
随后扔掉肋骨,千般狠辣招式暴雨梨花往祁善身上招呼。
直到祁善再也站不起来。
停手后,云迟居高临下睨了眼躺在脚下的血人,“祁善,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既然讨厌,就该讨厌到底。
祁善艰难的撑起身躯坐起来,掩嘴咳嗽两声,抬头,“连我自己都不懂。”
不懂为何明明记挂却要出言重伤,不懂为何明明深爱却要大打出手,更不懂堂堂天地共主究竟何处不如那些低贱的小仙小妖……不懂的地方太多了,三天三夜也罗列不完。
玄桑等在往生池边。
瞧云迟完好无损从地之崖出来,头发丝也没伤一根,悬着的心终落地。
二人并肩而行,玄桑想起一件令他束手无策的事情,便问云迟:“有一方界域,每逢中秋之夜,中秋月便惊现异象,半个时辰可分化上千枚圆月,中秋之夜过后便有小半星辰寂灭,情况持续上百年,神君可知是何缘故?”
这种现象云迟遇到过几多回,情况不尽相同,她问道:“那方界域的主宰生灵中可有妖族?”
玄桑:“有。”
没有过多思考,云迟便有了论断。
“此乃妖月食星,是有雄踞一域的大妖明悟了天地生命奥义,利用中秋之夜星光月华中相思之意最旺之时,收集相思之意中的神力,借此提升己身实力。”
玄桑:“如何破?”
“你说呢?”云迟痛心疾首拍了拍玄桑的肩膀,“玄桑,你也是星神,不能事事问我,万一哪天我不在,或者陨落了,你问谁去?难不成生灵界的星空便就此不亮了么?”
“神君是鸿蒙天地蕴化的真神,不会陨落。”玄桑想过他会死,但从没想过云迟会消失。
云迟想了想,笑道:“说的也是,那我便再告诉你一回。”
“请神君赐教。”玄桑态度恭谨。
“仅此一回!”云迟再次强调,随后才说回正题,“针对此类自行参悟天地生命奥义的生灵,若神途道心未成,心正者,提上神界悉心教导,心不正者,斩;若神途道心已成,不论心正与否,斩。”
神途道心已成,又是自行顿悟,必是半神之躯,成神的可能性至少有三成。
“心正者也斩?”培养一位神难如登天,玄桑不理解为何要斩杀一个前途可窥的半神。
云迟解释道:“而今生灵界,皆仰赖九大本源神力维系,若出现第十种神力,生灵界无法承受,必将倾覆,所以绝不允许第十种神力诞生。”
神权不可僭越,某些方面也体现在九大本源神力的绝对统治力上,而自行明悟道心衍生出的神力,必然与九大本源神力相左。
顿了顿,云迟继续道:“不被生灵界需要的神力,无法与生灵界形成哺育与反哺的良性循环,留不得。”
第一次听说九大本源神力之外,还可能出现第十种神力,玄桑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感慨道:“今日才知生灵中还有诞生出崭新神力的可能。”
云迟又拍了拍玄桑的肩,语重心长道:“你做神才多久,不知道正常,慢慢来,时间一长就知道了,不必自卑。”
玄桑心想才将将一千万年出头而已,与她比起来,确实不算长。
“神君可有兴趣陪我一道,会一会那食星辰、盗神力的大妖?”
云迟想了想,应道:“也好。”
那是一只修炼一千二百万余年的古藤妖,根系遍布大半个界域,因偶然间见到一名人族在中秋之夜剜心救母顿悟成仙,觉察出星光月华中除了助妖修炼的精魄,还蕴藏有更为神秘强大的力量,而它用来收集相思之意的载体,竟是成千上万人族的神魂。
那些在中秋之夜凭空多出来的圆月,正是由于星子大量锐减,星华过于暗淡,需要月华填补空缺,故此才分化出一个又一个圆月。
此等为恶一方的邪物,自当除之而后快。
云迟和玄桑擒完妖,顺带游玩一番,待返回神界,已经是大半月后。
刚到星月神宫,香雪便迎上来,“神君,逢在星河好像出事了,自他进去便频频传出异响。”
“什么叫好像?”云迟蹙眉,“没进去看?”
“神君吩咐过不许打扰,没有神君准予,香雪不敢入内。”香雪在心里替自己喊冤。
“你呀!”云迟狠狠戳了下香雪的脑门,“枉神君我平日总夸你聪明机灵。”
云迟和香雪匆忙往星河赶,老远便听到轰隆隆形同打雷的轰响震耳,走近更有零星黑雾从星河内逸散出来。
云迟眉头一皱,跃身踏入星河。
只见宁静的星河之上,一团团黑雾横冲直撞,有的甚至撞进河里。
而逢,双目圆睁无神,失去焦距,右臂朝前探出,脚步虚浮,不知疲倦在河面来回奔跑,好似在抓什么东西。
黑雾正是从他身体里流窜而出,并且更多黑雾正在往外喷涌。
俨然一副堕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