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界众人还未从仙盟联盟攻伐凌剑宗败退而走、盟主许风含恨喋血、踏雪仙尊死而复生一剑怒斩二十万修士、前生门福地气运灵力衰竭等一系列消息中回过神。
另一则石破天惊的大事件又不胫而走。
前生门门主尤渊,上行界第一阵法师,天下命器争锋榜排名第六的强者。
无故身亡!
前生门两大护法、十二鬼堂主、鬼女尤幽,踪迹飘忽,不知去向。
一时间,整个上行界笼罩在一片无形压迫中,人人自危。
其中最坐立难安的,当属仙门联盟残余势力。
在踏雪仙尊一剑蒸发掉二十万人后,余下四十万,跑的跑、逃的逃,争先恐后脱离仙门联盟,与长青宗划清界限,生怕被株连问罪。
原本浩浩荡荡、对外宣称拥有六十万伐逆之士的仙门联盟,一夕崩解。
虾兵蟹将能翻脸不认人一走了之,作为仙门联盟发起者兼最大受益者的长青宗,却在劫难逃。
当踏雪仙尊的威势盖压而来时,缺少宗主许风坐镇的长青宗如一盘散沙。
勉力祭起的护山大阵在踏雪仙尊长剑雄威下,宛如一颗颗肥皂泡泡。
长剑穿过,应声而碎。
剑修主杀伐,踏雪仙尊更如一尊从无间九幽杀出的厉鬼杀神。
霜白剑意穿流而过,横推长青宗大小山脉福地。
在命器争锋榜榜首守君剑剑威之下,长青宗被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当时境雪推平长青宗老巢,回过头来想起被他扫地出门的逆徒时,哪儿还有逆徒半个身影。
闲敛居没人影,找遍三十六峰与浮云谷也没寻见。
只在寻去玉照峰时,素秋唯唯诺诺递给他一本新版《凌剑宗弟子忌册》。
“仙尊,这是花莲小妹托我转交给仙尊的,说让仙尊好好读读,还说……
说仙尊占了便宜却不想负责,乃薄情寡信之人,除非仙尊痛思己过,亲自为她正名,否则绝不回来,在外当个苦兮兮的散修也好过见了面却求而不得。”
时境雪脑门发麻,“她要正什么名?”
站在传闻中杀伐果决的踏雪仙尊面前,彷如万丈冰山倾轧而至。
素秋大气不敢喘一口,“踏雪仙尊道,道侣之名。”
素秋觉得自家小妹定是猪油蒙了心,萧妹夫那般好的道侣不珍惜,偏生瞄上个暴戾杀神,不成还好,若当真成了,往后有她受的。
听完,时境雪又在心里痛斥一句:逆徒!
“阿嚏!”
远在萧兰山的逆徒呛了口喷嚏,揉了揉鼻尖。
萧兰山在三千多年前倾覆后,福地崩裂,殿宇仙阁垮塌,残垣断壁漂浮在一片苍灰色的晦涩空间中。
举目四望,所见皆是死寂斑斑的萧索。
沉闷压抑的气息充斥在破壁断柱间,强大恐怖的镇压之力弥漫每一个角落。
从浮空的苍古遗迹中,仍能窥见当年的萧兰山是何其恢弘堂皇。
庞然大物一朝瓦解,委实令人唏嘘。
无人知晓,穿过两万里萧瑟空间,在残垣断壁核心位置,于重重叠叠迷阵幻阵中,隐藏了一扇黑底金纹的古朴大门。
推开大门,又是另一方青树翠蔓、廊腰缦回的绝妙天地。
来到萧兰山月余,除了抵达萧兰山那日,云迟再没见过萧关逢。
不知他去了何处,又去做了什么。
居在萧兰山秘地的人不少,无一例外俱是纱巾布帛法器遮面,连她堪比隐神境界神识强度的精神力,也窥不见纱巾布帛下的真实面貌。
黑发黑袍黑巾的萧兰山人,从不在她面前摘下面巾,更不会同她交谈。
她似乎被萧关逢给幽禁了,找不到离开萧氏秘地的出口,就连她一气之下打伤十几人,萧关逢也未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思越发难耐。
主要是阴阳引快发作了。
萧关逢紧赶慢赶回到萧兰山,没在寝殿寻到人,找了许久,终于在临近后山的草地里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百无聊赖下,云迟进山绕了一圈。
采摘了一大束摘星千羽花,出山时愈加无聊,干脆躺在草地上看了阵蓝天白云,又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无心修炼,只能睡觉!
左右萧兰山安全得很,除了那帮黑巾蒙面修士,其他人,外头的进不来,里头的出不去。
睡梦中的云迟察觉到动静,立刻清醒,但不着急睁眼。
在萧兰山住了一个多月,无人敢靠近她,来人既然走到她跟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萧关逢看了眼头枕小臂睡姿恬静的女子,又扫了眼静静躺在她身侧的火红花束,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捕捉到她眼珠子藏在眼皮下滚动了一圈,笑意逐渐加深。
耳边传来沙沙声响,云迟嗅到熟悉的青游草香,在他躺下之前,一溜烟爬了起来。
“萧关逢,你什么意思?”
云迟跳开一步,“说好了解除咒印一刀两断,现在把我拘在这里算什么事儿?”
她言语不善,眼角微挑,脸上也蒙上一层愠怒。
萧关逢躺到一半的动作生生顿住。
“过来,”短暂停顿后,萧关逢瘫软身躯,躺了下去,“陪我说说话。”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发冠和腰带也是黑色的。
不吹不擂,格外的好看,清冷利落又透出股神秘,比他以往所有装扮都诱人。
心里不自觉冒出歪心思,有点想夸他,还有点想抱。
云迟冷着眼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我没空陪你发疯,要么赶紧解咒,要么放我走。”
遭到拒绝,萧关逢也不恼,兀自闭上眼睛。
像是累极般,身体深深陷进及膝草里,很快传来绵长的呼吸。
云迟被冷落一旁,瞧他心无旁骛呼呼睡去,憋出一口恶气不舒不快。
“起来!”云迟气哄哄对准他的小腿肚就是一脚。
刚睡着就被人一脚踢醒,萧关逢蹙了蹙眉,未及发作,小腿肚又挨了一脚。
“别闹,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睡醒了我们就出发。”
萧关逢仍旧紧闭双眼,不疾不徐要求了句。
见他再次睡过去,云迟气得龇牙咧嘴,很想一拳捶死他。
可想到人家手里捏着她和小石头的命,不能忍也得忍了。
云迟自己把自己安抚好,“咚”一声盘坐在萧关逢头顶,脑袋低垂,目不转睛看住他,以防他睡饱后偷摸摸再次玩失踪。
恶狠狠的目光铺洒在头顶,萧关逢浓黑的睫毛微微一动,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嘴角微不可察浮动之际,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