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临找不到敲门,宋玉清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封皮的书籍,很薄。
他递到杨临跟前:“头儿,这是从他包裹里搜到的易容术秘籍。”
这技术绝对得学啊。
杨临接过,翻了一遍。
【拿来吧你】顿时将秘籍掌握到登峰造极了。
这技术需要什么材料,怎么易容,破绽在哪里,已经了然于胸。
这种易容术果然不同于普通的贴面易容,不光能达到随意捏脸的效果,而且如果不是个中高手,几乎很难发现破绽。
杨临现在已经是顶尖的行家了。
可以说,有人在杨临眼前走过,有没有易容,他都一目了然。
随手把书籍还给宋玉清后,杨临再次看向眼前这张脸。
此刻梁耀平的易容技术在杨临跟前,就明显拙劣了。
杨临手指微曲,如蜻蜓点水,指关节快速敲向中年人太阳穴上方一寸。
只一下,中年人脸上的皱纹快速向平滑过渡,脸型收缩,嘴上的胡须开始掉落。
眨眼之间,已经恢复成一个面容白净,有棱有角,长相也不错的小伙子真容。
杨临心里乐一下,刚学完技术,就亲自破了对方的易容术,这感觉就像是刚学完理论知识后,紧接着做了一场实验验证理论,实验效果还很让人满意。
而这个过程,梁耀平简直就像被研究的人体标本,他被杨临的气机控制,连动都动不了,只能任凭杨临在他脑袋上操作,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恢复成真容的梁耀平,所有人顿时诧异出声:
“真的是你?”
绣娘上前一步,眼中含泪,情绪万千,只一夜的时间,她的世界变了。
她心中的梁耀平也变了。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夫君之后,绣娘眼中的温情被愤怒取代。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枉我和你夫妻一场,一心一意真诚对你,你却连我也要利用!更没想到,造谣污我清白的竟然也是你!”
梁开山看着自己的养子:“平儿?天儿真是你杀的?”
梁耀平冷冷道:“我自认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若是东敖县县衙,绝对察不出来。天要亡我,偏偏半路杀出来两位镇妖使大人。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梁耀天是我杀的!他的脸也是我刻花的。他手上的墨也是我染的。”
随后他咬着牙看向梁开山,一字一顿道:
“我把他的脑袋扔到镖局去,就是要让你和镖局打起来。你怎么没被打死呢!”
梁开山眼睛瞪的如铜铃,目眦欲裂:“畜生!你说什么?我把你养大成人。我是你义父!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我!”
梁耀平怒吼:“哪里对不住我?你就不该养我,我死了也比活着强。”
“凭什么?凭什么我和梁耀天都是少主,我却处处不招人待见,凭什么我处处都赢了梁耀天,却依旧是我被赶出门!凭什么?啊?!就因为他是你亲儿子,而我是个养子!我恨你!!”
他说着说着,声音撕裂,宛若疯狗:
“都是因为你!从小到大,事事处处,你偏心的那么明显,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别人,我是养子,不是亲儿子!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啊?!”
这一刻,梁耀平发泄了心中所有的愤怒。
梁开山听完,缓缓摇头,他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疼、愤怒、无奈、悔恨...
这下两个儿子都要没了...
他‘嘿’一声,转过身去,仰头止泪。
杨临看向方圆,给了个眼神。
方圆对几个捕快沉声下令:“凶手落网,且已招认犯罪事实!来呀,将罪犯梁耀平押回县衙,等文大人处置!”
“走!”
几个捕快押着梁耀平和豆姑走了。
杨临耳边系统声音传来,1000积分到手。
他看了看梁开山:“梁馆主,你为泄私愤,藐视衙门权威,扰乱执法,私自挑起械斗,这事本官还没处理......”
......
东敖县县衙。
得知事情真相的文县令,对杨临千恩万谢。
有镇妖使出手,终于没有让这场械斗发展到血流成河的境地,也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破了这桩奇案。
这让文县令,再次见识到了镇妖司的强大。
衙门庭院之中,被捕快们押来的上百参与械斗的人,梁开山、绣娘,燕九州、燕士南等候发落。
文县令看首先向还在失魂落魄中的梁开山,沉声发话:
“梁开山!”
“草民在。”
文县令:“案情已了,本官接下来对你判罚。”
“械斗因你而起,威远镖局一应房屋、器械损失,都由你赔偿。”
“所有受伤人员的救治伤药,也由你承担。”
“如今梁耀平死罪无疑,剩她一人孤苦无依,她本是无辜之人,梁耀平之事,你不得迁怒于她。除非她自愿离开,否则都由你梁家负责赡养。”
“还有,你身为武者以武犯禁,不听衙门阻拦,私自挑起械斗,藐视皇权,目无王法。但本官念你是被人蒙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判你罚银五千,再判收监一月。不过念你丧子,等你丧期过后再行收监。”
“本官对你的几项判罚,你可有怨言。”
两个儿子都没了,还要承担这么多的处罚。
梁开山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他的眼睛变得浑浊,在绣娘的搀扶下,伏地而拜颤颤巍巍道:“草民自知有罪,认罚。”
文县令点点头,又看向镖局的燕九州和燕士南:
“虽然威远镖局是受害者,但是不听捕头劝阻,毅然私斗,同属藐视朝廷皇权。念你们事出有因,判你父子二人关押半月,罚银2000两,以示惩戒。你们可有意见?”
燕九州和燕士南当然不乐意。
这特么的,人家打到自己家里来的,怎么自己还有罪?
但说起不听衙门捕头劝阻,他们又无话可说,当时镖局的人差点连捕快都打了。
只收押半月,罚银2000两,也能接受。
燕九州沉沉叹了一口气,无奈伏地跪拜:“草民认罚!”
文县令嗯了一声,看向一两百参与械斗的双方弟子:
“尔等武夫也是胡闹,好在没有打出人命,本官罚你们为东敖县服役30天。上街巡逻维持治安,抑或清扫卫生。10人一组,一天只要一组,你们轮流执行,何时期满何时算!尔等可有意见!”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他们差不多两百人,十人一组,差不多二十组。
一组一天轮流执行,相当于每隔二十天,才用巡逻一天,或者扫一次大街。
不罚钱,也不用坐牢,还不影响正常工作。
文县令果然是心善,这可以接受。
一众武夫伏地朗声道:“我等认罚认罚!”
所有涉案人员终于处理完毕。
这一两百人,每人几分、十几分到几十、上百分不等,再次为杨临贡献了分。
听着系统积分到账完毕,杨临看向文县令不禁暗暗称赞:
这个看上去一副大智若愚模样的文县令,果然有些脑子啊。
这个方法好啊。
罚他们巡逻,干活,相当于不花钱组建了一个安防团啊。
二十天才轮完一次,每人要执行三十次,这样一来,六百天才能彻底执行完。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东敖县就有了一个合同期差不多两年的免费安防团。
啧啧啧~~这特么一下子白嫖两年啊,比我还会。
说起安防团,杨临心下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收了四十来个弟兄当家丁护卫,但还有差不多一半的兄弟,还在外面飘着呢。
啥时候把兄弟们都带起来。
.......
吃罢中午饭,文县令送杨临来到驿站。
这时,逛了一上午街的赵青、冬梅、秋荷三人,也正好回到驿站。
这仨逛了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冬梅、秋荷两人身上挂了四个大包袱。
赵青倒是两手空空,她的包袱自然让冬梅和秋荷两人背着呢。
几个留在驿站的小姑娘,也吃完了驿站提供的午饭,正跟驿卒小哥们玩闹。
有的还让驿卒小哥扶着上马,感受骑大马的威风,各处都是一阵一阵欢声笑语。
驿站里哪里住过这么多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能伺候着这群小姑娘一起玩,小哥们一百个开心乐意。
相比之下,金蟾这会儿都不香了。
它苦逼的蹲在一旁,搞他自己的雕像行为艺术,时不时“呱呱”叫一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走进驿站,杨临首先看到了两架豪华大马车,做工考究宽敞大气,每辆车轿乘坐五六个人没问题。
关键自己一分钱也没掏啊,文县令送的。
马车前站定,文县令拱手:“杨大人可还喜欢?”
杨临也就不客气了。
这货刚刚在武馆和镖局那里罚了7000两银子呢。
“文县令破费了。”
文县令摆手:“哪里哪里,杨大人喜欢就好。”
宋玉清冲着笑声传来的地方,远远喊了一声:“别玩了,咱们收拾东西走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四面八方跑来。
方圆捕头让带着几个小捕快帮忙收拾完东西,自己则是凑向了杨临和宋玉清。
都传闻镇妖使凶神恶煞,杨临身上去却并没有凶煞之气,而且跟着杨临办案,又快又准,整个过程,还很欢乐,这让他有点依依不舍。
方圆拉了拉宋玉清,有个问题,他不敢问杨临。
“宋大人,这个案子我还有点闹明白,求大人提携,指点一二,我也多学点经验。”
宋玉清跟他走到一旁,看向这个脸庞棱角分明的青年捕头,语气随和地笑道:“问吧,哪里不明白?”
方圆道:“案情的转折点,也是我没看明白的地方,就在于豆姑出现之前,杨大人当时断定了凶手是梁耀天,可为什么反手却抓来了梁耀平?难道杨大人推断错误?”
宋玉清耐心解释了一番,方圆恍然大悟。
他低头复盘了一遍案情,抬头时看向杨临背影,眼中带着敬佩:“杨大人果然是神人!”
“宋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宋玉清耳边:“那个,杨大人真的知道女人的感受?她们那时,真的感受不出来不同?”
宋玉清脸一黑,扭头就走:“这特么我哪知道,回家问自己媳妇去!”
多年来只有左右手陪伴的方圆楞在原地,他挠了挠脑袋:
问自己媳妇?我没有啊...
一切收拾完毕,姑娘们都上了车,每辆马车坐了四个人,空间还有不少。
驿丞姜偃还安排了两名熟悉京城道路的信差跟随驾车,为杨临他们省了车夫。
顺便把需要转往京城的信件一道送了,倒是也不耽误工作。
杨临和文县令、驿丞等人挥手告别,然后钻入冬梅她们那辆马车轿厢。
赵青则是带着金蟾,钻入了另一辆,她才不打算骑马回去。
苦逼的宋玉清,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坐车的命,翻身上马,前头开路,一行人驶出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