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西来!
一剑断江!
一剑开天门!
剑来...
...
当杨临看到‘剑道传承’四个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各种与剑有关的画面。
这剑道传承必须得要啊。
点亮它!
“叮~~宿主消耗积分解锁奎星,剩余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剑道传承。”
一瞬间,一股精纯剑道自杨临脑海轰然炸开,仿佛有无数老者,低沉地向他诉说剑道真意。
眼前似乎有千万把剑划过,就像深海中的群鱼,跟随着某种旋律和轨迹,蜂拥而至。而杨临的意识,仿佛可以捕捉每一把剑上的每一个细纹。
许久之后,一道一道声音消失。
盘膝而坐的杨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股冰冷的寒光,敛入眼神。
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剑招,但似乎世上每一把剑,都在与他产生共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嗡~嗡~嗡~
星辰戒中幽冥神剑,似乎也像要挣脱束缚,跳出来一样。
......
京城,玄阳观。
吱嘎嘎嘎~~~
九华殿的殿门无风自开。
五名辈分极高,头染霜发的老者,如数道华光,落在九华殿门口。
在他们恭敬的弯身,苍老却自带威严的嗓音,朗声齐齐道:
“恭迎玄阳师兄出关!”
他们心中带着惊讶和欣喜,难道师兄冲击九境成功了?
当世道门一哥,玄阳道长,一身青白色道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脸庞清绝,双目迸射着寒光,慈祥的表情中带着紧张。
他左手拂尘一甩,一步踏出九华殿,下一秒,在百步外的一座巍峨石像前站定。
他看向道祖石像腰间的宝剑,石制的外皮,已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缝。
玄阳微微抬头,看向星空,随即他的眼神一凛,右手不自觉翘起手指,大拇指尖如残影一般,一呼一吸之间,已经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轻轻点过数百下。
随后他皱了一下眉,喃喃叹了一口气:“哎,人老了,手容易抖。”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出现裂缝的石像腰间的佩剑之上。
那五名辈分极高的道长,看向玄阳这怪异的举动,眼神中带着疑惑,一言不发。
玄阳师兄,算了个...寂寞?
清风吹起玄阳道髻两侧的白发,他缓缓伸手,在道祖石像腰间的宝剑上轻轻拂过,那一道一道裂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缓缓转头看向五位师弟:“我非是出关,只因道祖神剑有异样,这才出门探视。尔等不必惊讶欣喜。”
五名中老年师弟,齐齐躬身:“是。”
五人中一名白发苍苍的师弟,向前一步:“师兄,道祖神剑蒙尘多年,您的意思,他真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玄阳看向那名师弟:“两百年前师祖曾有预言,石剑破茧,光寒九州,便是天门重开之日。”
五名师弟悄声议论:“师兄,咱们砸开这石剑不就行了?”
玄阳微微一笑风清云淡:“石剑砸开,亦是石头...”说完,他看向司天监摘星楼的方向,言语中带着深意:“那位,怕也等不及了吧。”
......
文庙。
旧日的皇宫主殿。
依旧富丽堂皇,只不过经过读书人气息熏染之后,那旧日朱黄的颜色更添了一种独有高贵。
灯火通明的大殿正中,是两座好似相互指责,边骂边打的青色石像。
正是当年程圣人和王圣人辩难,最后身化雕像的最后一幕。
这一幕被雕像永久地传承至今。
国子监和夫子苑两大学派都住在这座旧日的皇宫中,在两大圣人的影响下,秉承着比学赶帮超的精神,互骂到至今,依旧分不出胜负。
而原来的皇帝宝座之上,是至圣仙师孔夫子的塑像。
因为是儒道的本源,在程夫子和王夫子两人因增续国运被称为儒圣之后,孔圣的地位也被再次抬高,尊为至圣。
不管儒家出多少圣人,孔圣的地位永远超然。
他望着天下众生,面部是带着温良恭俭让的永恒笑容。
此时,大殿之内,程、王两圣人雕像的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之音。
负责值守的十几名白衣儒生,听到声音紧紧围了上去。
这些书生,明显也分了两队,一队人是朴素白衣,自然是夫子苑的弟子。
另一队,白衣外明显绣着金线滚边,衣服料子也比另一队高档豪华,彰显着他们是国子监的身份。
两队人走到近前,只见两位儒圣雕像腰间的石剑,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顿时众儒生身形俱是一颤,眉头一皱。
“儒圣显灵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两队白衣儒生错愕、惊异,又立刻欣喜地争相跪拜,步骤整齐划一,分不出谁先谁后。
之后,他们开始兴奋的高喊通知:“儒圣显灵了!”
“一定是因为陛下选当今儒圣的事情,感动了先圣。”
“我大新国文脉未断啊。”
这一阵吵嚷,吸引来了更多的儒生,继而两名老者踏风而来,落在大殿内。
一众弟子齐齐躬身:
“董院长...”
“王院长...”
和弟子们穿着类似,一名老者衣着朴素,正是夫子苑的院长,王守正。
而另一名穿着繁华锦绣,是国子监院长,董文存。
衣着锦绣的董文存看向众弟子:“是何异象?”
白衣上绣着金线滚边的国子监儒生,面带兴奋指向程圣雕像的腰间,首先抢答:“董院长,儒圣显灵了!”
董文存大手揽过胸前的白须,浩然正气十足,朗声笑道:“如今大好盛世,又是文庙争选儒圣之际,先圣显灵,天佑我大新!”
而衣着朴素的王守正,一言不发,推开一众弟子,走到王夫子的雕像跟前,看向夫子腰间长剑上的裂纹,捻了捻了胡须,皱眉瞥了一眼董文存,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
朴素白衣的夫子苑弟子,看向他们的院长:“王院长,王圣和程圣显圣,您为何不高兴?”
董文存大手一指王守正:“老贼,大逆不道!先圣显灵,你还敢愁眉苦脸?!”
虽然这俩人作为夫子苑和国子监的带头人,平日里发扬王圣和程圣的对骂精神,时常干架。
但此刻王守正仅仅是瞥了董文存一眼,没有要跟他在儒圣像前一争高下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夫子剑裂欲出,或主杀伐...”
.......
皇宫。
养心殿。
千羽连日奔波,这一日已经将玉玺带回镇妖司,陈明渊也早已将玉玺呈给了玉景帝。
这一夜,玉景帝拿着手中的玉玺,摸着象征江山的玉玺每一寸玉石,没有失而复得的高兴,心情反而久久不能平复。
大新国怎么了?
前有血妖皇暗暗筹谋数十年,要倾覆我江山社稷。
随后又丢了玉玺。
这难道...依然是先祖要给我开示???
烛台下的玉景帝,蹙眉思考了半夜,一旁的老太监也跟着他脸色沉静了半夜。
突然,养心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事急!事急...”
正在沉思中的玉景帝一惊:“又有何事?!!”
小太监急急的脚步迈进养心殿,因为慌张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他慌张爬了几步,跪在玉景帝跟前:“太庙!太庙...”
太庙?
那是什么地方?
是供奉先祖的地方!
先祖又要开示我了?
“那里出了什么事?”玉景帝立刻起身,声音提高了数倍。
小太监喘着气,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太庙..太庙..”
玉景帝大喝一声:“连个话都说不清!朕要你们何用!拉出去,砍了!太庙何事,朕亲自去看!”
说罢,他大步踏出,身后传来小太监撕心裂肺的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
可怜这个小太监,值守太庙,如同冷宫,平日见得也就那几个人,长久不与外人沟通,让他的语言能力的确都有些退化了...
这次,本来以为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却没想到丢了命。
太庙。
十几名金吾卫堂外站了两列。
太监们战战兢兢的跪伏于一旁。
玉景帝雄浑的身躯,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伸手一抓,排位正中一把金黄色宽大厚重的宝剑,即刻飞入手中。
他的眼神微凛。
噌!
一道寒光闪过。
镇国神剑,被玉景帝拔出数寸。
看到寒芒如镜的剑身之上,映出自己的眼眸和半截面庞,玉景帝吓了一下跳。
朕最近为何如此苍老?
噌!
玉景帝插剑入鞘,伸手将镇国神剑交于一旁的太监大伴,老太监躬身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你们是说,刚才,神剑有异动?”玉景帝看向一个跪伏的太监管事,沉声问道。
老太监即刻在那管事屁股上踢了一脚:“仔细想想措辞,详细说来,不要吞吞吐吐!若是说不利索,咱家这就割了你的舌头!”
“遵命。”管事太监理了理思路,战战兢兢回答:“半个时辰之前,镇国神剑一声嗡鸣之后,颤抖不已,看那样子,是要自行出鞘。我等几个,强行按住,足有十几个呼吸之久,镇国宝剑才复归如常。之后,便立刻派人去告知陛下了。”
老太监满意地点点头,这次说的很清楚,他凝神沉思了一下,转头看向玉景帝,躬身安慰道:
“陛下,神剑自有灵气,或许是京城之内有哪位剑修突破境界,一时狂妄,胡乱招引剑灵也说不定。”
玉景帝气的胸口起伏,沉声一怒:“大胆贼人!谁欲取我镇国神剑?!传令陈明渊,京城内外、附近的剑修门派,都给朕屠了!”
老太监赶忙细声安慰:“许是江湖浪子一时轻佻,不知轻重。陛下何必为一个浪荡子多造杀孽。还是保重龙体要紧。明日起,安排司天监布置一层结界便是了。”
玉景帝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之后,他看向先祖牌位之上,始祖高皇帝王莽的画像,声音略带着苍老:“给朕搬一把座椅来。明烛再添一些,亮一些。”
“是...”
这一夜,玉景帝坐在太庙,一直盯着王莽的画像。
他想到了大新国的南疆北界,东边海,西边漠...
想到了镇边四王、满朝文武、镇妖司陈明渊、司天监司空图、祭献儒生...
他的嘴里喃喃自语,一直坐到天亮。
太阳升起时,他走出太庙,赤红着双目,俨然像是一头凶兽。
朕的江山,你们休想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