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的卧室,屏风后的浴桶。
杨临泡在浮满花瓣的热水里,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是该洗一洗了。
莹雪姑娘,披着轻纱,真空上阵,跪坐在浴桶边亲自服侍,俨然已经是最高的规格。
她柔软的小手在杨临身上揉搓,那强健的体魄,让花魁娘子的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了。
“几日不见,公子愈发神俊。”
之前的杨临虽然俊美异常,但今日重逢,明明外表没有变化,却多了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气质。
“只要你喜欢,我的改变就是值得的。”杨临扬了一下眉毛。
莹雪俏脸一红,有些羞怯的欣喜。
她神色幽怨道:“净会说些好听的哄骗奴家,公子这么久不来,明明是瞧不上我的。”
“瞧不上你么?你可知,为了你,我专门花了一万两银子,做了个整形?”
莹雪知道杨临口中时不时会蹦出个稀奇古怪的词。
虽然不明白‘整形’是什么意思,但气氛在这里,大概也能了解,这个‘整形’是极好的。
而且还是专门是为她做的。
当下神色舒展,感动不已:公子也会讨我欢心了。
那白里透红的水嫩肌肤,配上莹雪姑娘的弯月牙,顿时杨临有些心花怒放了。
他当即问道:“想不想看?”
看着杨临略带挑逗的眼神,花魁娘子立刻点头,但又总觉得这个‘顾家的好男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花哨的情趣。
于是道:“好东西自然是要留到最后的。不如公子说一说,这次为奴家带来什么诗了?”
杨临看向莹雪,雾气凝结成了水珠,在她的柔嫩的额头、脖颈和颈窝上,映出葳蕤的烛光,像极了一滴一滴的珍珠。
她伏在浴桶上的身子,柔弱无骨一般。
这让杨临有些心猿意马。
“探讨诗词,这么高雅的事情,当然要严肃一点。”
说完他一把将莹雪拽入浴桶。
莹雪猝不及防的尖叫:“讨厌。”
“古人说坐而论道,你趴在浴桶上,如何探讨。”
莹雪俏皮道:“那就坐着。”
于是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身体下沉,坐向杨临的肚子。
冷不丁的,花魁娘子浑身一颤,皱紧了眉头...
杨临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很是受用,轻佻的问道:“咏梅诗,分分钟给你做个好几首。你要怎样的?”
莹雪声音轻颤:“公子且念与奴家听听。”
杨临笑道:“听好: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莹雪已经有些恍惚:“能做出此等诗来,公子才情已不下大儒。”
“不够好吗?”
“好...很好...”莹雪声音急促向外一喊:“紫鹃,拿笔记下,此诗亦可以请得动画师出手了。”
杨临看着莹雪微蹙的秀眉,邪魅笑道:“让紫鹃来记,此诗看来还入不得莹雪姑娘的法眼啊。”
莹雪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很好了。”
“看这一首,入不入得姑娘法眼: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刹那间,莹雪如听仙乐,这意境,这诗才,绝已不是大新儒林可比了。
但她哪里还有心思记诗,杨临虽然未动,奈何他的神功,威力无比。
杨临笑意越发浓厚:“这诗,也不值得姑娘亲自记下来吗?”
“值得,值得。暗香...浮动...月...黄...昏...”
.....
第二天卯时,杨临在莹雪几个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衣冠,用了早膳,走出了湖心小阁。
刚踏上通往外面的连廊桥时,就看到了一脸幽怨,却精神抖擞的两位同僚。
杨临语气轻快的道:“早啊,两位。”
这两人脸上明显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气,最终,宋玉清眯了眯眼,忍不住问道:“莹雪姑娘....如何?”
有些沉默寡言的石洪砚也看了过来。
吃不到的菜,听听当事人描述一下味道,也是可以的嘛。
杨临目视前方,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脸上带着痞气,泛着光,嘴角一扬:
“.....很润!”
听到这个词,宋玉清仿佛也尝到了滋味一般,嘴角浮起笑意。
石洪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杨临:“走吧。第一天报到,别迟到了。尤其是乔院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
就在杨临三人走向镇妖司的途中。
另一边,金銮殿里,也到了散朝的时刻。
养心殿。
玉景帝侧躺在暖踏上,看向刚刚传唤过来的一名中年人。
正是镇妖司首座,陈明渊。
被皇帝召见,对于陈明渊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镇妖司本来是皇帝手下直属的机构,向皇帝直接禀报,也是常有的事。
“明渊,不用行礼了,坐吧。”
此时,带路的太监,也安静的退下。
陈明渊还是大踏步来到玉景帝跟前,躬身行李之后,坐向一旁。
见太监们都已退下,再无人打扰,玉景帝若有所思的开口:
“明渊,年后文庙大祭,依旧不可有失。”
陈明渊有些诧异。
大新国每年两个大祭,一个是祭祖,乃是每年正月初二。
另一个便是文庙大祭,大祭那天正是当年两大圣人论道之日,在每年的三月中。
如今距离文庙大祭,尚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为何今年皇帝这么早就提及了?
不过也仅仅是诧异,陈明渊不敢有所怠慢。
“陛下放心。镇妖司必当恪尽职守,确保文庙大祭万无一失。”随后,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玉景帝:“陛下为何今年过早提及此事?”
玉景帝脸色平和了许多,他看向陈明渊:“明渊,当年扶我坐上帝位,你可谓是功不可没,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忠心耿耿。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一说。”
陈明渊低头沉思,他想到接下来的话,必然不同寻常。
“陛下有何顾虑,告知臣下无妨。”
玉景帝看向陈明渊,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然后他缓缓开口:“几日前司天监传来一份奏报,说,星象有异。”
陈明渊额头渗出一丝丝冷汗。
果然是因为此事。
司空徒那个老头发现二十八宿暗淡多年,突然东方星宿异常闪亮,当时就说过,可能是新一轮国运的开始。
只是不知道这新一轮国运是不是正统,但无论怎样,都意味着王朝未来必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改变。
对于星象有变如何评价,陈明渊不好说什么。
而玉景帝同样也不好说什么。
难道他要跟陈明渊说:老陈啊,闹不好,公司快要倒了,所以,你得出力啊。
虽然不能明说,但,玉景帝这句话背后浓浓的危机感,陈明渊也十分明了的。
而为什么他们如此关注文庙。
那是因为,文庙正是当年两大圣人身化雕像的地方。
当年论道本事在皇宫,两大圣人化为雕像之后,为了后世供养,当时的皇帝便将整座皇宫进行了迁移。
原来的宏伟宫殿,便赐做文庙了。
那一任司天监都提点司马廉,飞升前就曾说过,文庙在,国运便在。
因为文庙是儒家的根基,有此根基,可将文脉缓缓转化成国运。
自那以后,大新国历代君王都十分重视儒家的文脉的传承。
虽然,这话传了几百年,皇帝对它的重视,已经大不如从前。
但是,当再次听说星宿异变时,玉景帝不得不想起这一段历史和当初司马廉的告诫。
就在此时,突然太监的禀报的声音传来。
“启禀陛下,国师司空图奉旨觐见。”
玉景帝抬了抬眼,略有欣慰:“宣。”
不多时,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司空图直入殿中。
待得司空图行完觐见之礼后,陈明渊起身拱手:“司空先生。”
司空图还礼:“陈公。”
随后,玉景帝也示意司空图坐了下来。
待得司空图坐定,玉景帝便问:“对于星宿异变,国师可有对策增续国运?”
司空图看了看陈明渊。
玉景帝道:“无妨,此次宣明渊前来,亦是商议此事。这几日下来,想必国师已有了对策,不妨直说。”
听到玉景帝催促,司空图显然面漏为难之色,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向玉景帝拱手:“启禀陛下,臣翻阅司马廉当初留下的手稿,确实有一法可行?”
玉景帝难掩激动神色:“是何方法?”
“效仿先贤。”
“效仿先贤?”玉景帝于陈明渊同时诧异。
司空图解释:“正是。当初儒家两位先圣以儒家气运增补国运。如今同样需如此?司马廉曾留下阵法,此阵可以将儒家气运转化为国运。”
玉景帝听明白了,但是他又低头沉思道:
“可如今文脉衰落,身负儒家文脉气运的人去哪里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