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已经无关系统奖励。
纯粹是一个民警的信仰。
听到杨临的话,石洪砚冷漠的脸上顿时抽搐了两下,手上拳头不自觉青筋暴起。
空气突然变的凝重冰冷。
紧绷的肌肉,好一会儿才缓缓放松,随后石洪砚耻笑了一:
“不自量力!没有法器,没有经验,没有境界,你拿什么破案?”
不是石洪砚小心眼。
而是杨临这句话,实在是...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没有一巴掌拍过去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宋玉清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凶色,但他啥也没说,随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日常的云淡风轻,悠悠说道:
“一句话得罪镇妖司,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第一个坟头草已经老高了。”
呼~~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跟这帮人老古董僵尸生气没有意义。
而且得罪镇妖司的人也不是明智之举。
杨临也在自我舒缓情绪,但仍旧没有放弃。
只是改变了语气,用笑呵呵的语气道:
“那么,如果我破了这桩案子呢?”
石洪砚额头上青筋已经暴起了,忍着暴虐的脾气,干脆闭上了眼。
宋玉清倒是面带笑容,但语气也并不和蔼:
“那就是我们的方法,等再死几个人。但是如果她仅仅是一时兴起,后怕了,就再也不做案了。这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必须尽快。不能再等了?”
石洪砚冷哼了一声:
“一个不在册、偶尔犯案的妖,没有任何线索,你怎么破案?如果你能破的了,那20两白银我还给你!”
杨临知道,这案子的确很难破,线索可以说简直是没有,而且排查量很大,对方这两人也不愿意做。
那20两银子虽然很多,但是已经不算什么。
他就是不服气。
他讨厌这个世界。
讨厌这种不公平。
杨临笑了笑:“20两银子,不必了,但是还请两位大人帮个忙。关于妖我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宋玉清稳了稳心情,他也已经被杨临气的不行了,白皙的脸上微微挂了红色。
要不是这是京兆西衙门里...
算了。
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不开窍的人。
“好,你问。”
杨临反倒不急了,他知道此刻必须冷静,于是他站起身,缓缓踱步。
进入思维发散模式。
作为警校毕业的优秀学生,杨临自然知道破案的几个要素。
但是现在这桩案子不能以常理来破解了。
大脑急速转动,如高速转动的cpU,快速分析着仅有的资料,然后他逐个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需要推测杀人动机。请问那只狐妖那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宋玉清冷哼了一声,这个家伙还真是坚持啊,随后他说道:
“这一点我不是没有想过。有的狐妖会吸食人的精、血,从而促进自身修炼,但那年轻人被弄得满床都是,那样简直是浪费。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啥?我也不知道。”
不是为了修炼。
难道是为了好玩?
纯粹是出来捣蛋的?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杀人动机先放下。
杨临问了第二问题:
“妖族没有户口呃~就是没有身份牌,会受到什么限制?”
宋玉清道:“限制很多。所有交易,就连上街买菜,去药店买药都不行。出入任何场合,都要身份牌,大街上的捕快也都会抽查,可以说没有身份牌哪里也去不了。”
哎呀?
捕快竟然可以随意抽查妖的身份牌?
我特么怎么不知道?
大街上的兽耳娘,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搭讪了呀。
不对,不对...我跑偏了。
杨临继续思考:这么说来,没有户口的妖,几乎就是寸步难行。
“下一个问题,妖和人能生孩子吗?”
宋玉清严重怀疑,杨临实在借探案打听私密问题。
“额,这个是镇妖司和司天监联合研究的一个方向,至今没有确定的结果。”
哈?
司天监和镇妖司还有这种联合研究的课题?
“现有的研究成果呢?”
“呃~~因为物种不同,人妖结合很难生育后代。但民间却有生育的传说,应该概率非常低。”
“妖生产的周期有多长?”
“妖不同于人类,一胎只要三个月就能生下孩子。孩子一年左右即可达到成熟阶段。”
“回到正题,这只妖的父母不顾律法瞒报生育?这是犯罪呀,为什么呢?”
宋玉清道:“这我哪知道?凡是想作奸犯科的,想法稀奇古怪。”
“京城镇妖司以狠辣着称,被抓住就万劫不复,是什么让他们铤而走险?”
宋玉清抬眼白了一眼杨临:“神经病,这我哪知道?”
杨临自己回答:“对!凡是犯罪都要有利可图,而且收益很大。那么他们的父母瞒报生育是想谋求什么利益呢?”
这时,宋玉清脸上的嘲讽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开始若有所思。
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无疑,女妖没有身份确实不好查。杨临天马行空地推理到女妖父母身上,让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宋玉清知道杨临在审案方面是有一手的。
不自觉跟着往下想。
石洪砚微眯的双眼也睁开了。
这一刻,杨临反而真成了这次断案的主角。
杨临继续自言自语:“利益分为很多种,权力、金钱?”
“一个没有户口的小妖,镇妖司不好查。但她有了一定实力,反而成了他父母的杀手锏。”
“假设他的父母是想谋权?所以让她害死了富商的儿子?”
“风马牛不相及,暂时差掉。”
“如果是为了谋钱呢?”
杨临看向宋玉清:“所有的妖中,从事什么行业的最挣钱?”
宋玉清道:“最挣钱的,比如金银首饰店、赌场、当铺、青楼...”
杨临继续推理:“假如女妖来自金银手饰店,为了商业竞争,刺杀了富商的儿子?”
宋玉清道:“不可能吧。富商的情况内部调查过,他跟金银手饰行业没有任何瓜葛。”
“那是赌场?”
“也不会。”
“当铺?”
“程富商做衣帽生意跟当铺更竞争不了。”
“那衣帽店呢?”
“程富商的生意最近几年越来越差,而且他所在的区域也没有多少竞争对手,也可以排除。”
“青楼?”
“更不是,程富商压根没有经营青楼的想法。”
杨临在脑中自我辩证:
方向错了。
再来。
“赌场要想挣钱多,需要老千,这在那个时代都如此。如果有只没备案的妖做老千的话,朝廷查也查不出来。所以赌场养妖的可能性大。那么推断:身份之一,赌场的人。”
宋玉清突然眼睛一亮。
杨临继续自言自语:“用类似的方法继续推,金银首饰店培养一个妖的可能性?她会...把客人买走的金银首饰偷回来?那还不如养一个贼。”
“当铺?养个妖干啥?”
“就剩一个青楼...”
“宋大人,青楼如果养一只不备案的妖会有什么好处?”
宋玉清好像明白了什么:
“妖的皮相保持比人类持久,职业寿命长,青楼买一只妖的价格是一个普通小姑娘的十倍左右。第二,因为太妖艳,生意也火爆,每只妖,一年指定缴纳的赋税也很高。”
“所以,他们如果私下养只没备案的妖,可以省下一大笔买妖的费用。这只妖的赋税也不用交,光是这一项,一年可以省数千两,一只妖的职业生涯中,能为青楼省数十万两。”
杨临又问:“朝廷不是有检查?他们能瞒过朝廷吗?”
宋玉清道:“朝廷收税检查一年才一次,很难发现。客人在那里,谁在意对方有没有身份牌?所以更没人发现也没人举报。”
杨临点点头道:“那么这只小妖最有可能的身份之二,青楼女妖。”
“好,现在回归杀人动机。按身份推测:赌场的人杀一个不相干的人?青楼的人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青年不赌不嫖,刚到成家的年龄,没有不良嗜好。
都不对劲啊。
突然,杨临脑中一亮。
我也是受害者呀。
赌场的人杀我干啥?
青楼的人杀我干啥?
她不是要杀我和富商儿子,
男人精血她没有吸走,而是浪费掉,
为什么?
她纯粹就是随便找了个人拿来练手艺的!
嘶?
怎么是这个结果?
难道她就是出来捣蛋的?
没收住,不小心弄死了富商儿子?
难道就是这么离谱?
猛然之间,杨临问宋玉清:“京兆西有多少青楼里有妖?”
宋玉清也一下子抓到了重点:“就一家,教坊司!妖毕竟是有潜在危险的族类,所以只有朝廷经营的教坊司,才允许买妖!”
杨临猛然瞪大了眼睛:“有没有一种可能:有只妖在教坊司和人族生了孩子。当然这种概率你也说很低,但不代表不可能。”
“而这个孩子,恰好是个女妖,教坊司为了省一大笔买妖的钱,偷偷藏了起来暗中养着,而最近那只小女妖成年了,上岗之前,随便找了个人偷偷练手艺?”
宋玉清和石洪砚瞪大眼睛相互望了一眼:
这小子脑袋有坑吧?
不过这样推理,也有其合理性。
符合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道理。
是不是的,反正就一家,而且经常去,看看去不就行了。
2000多个狐妖排查不了,这一家还不好说?
石洪砚笑了笑:“玉清,罗盘带了吗?”
“带了!”
杨临义愤填膺:“走!去教坊司,找到那只妖,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