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图点头,刚还要开口说话,陈明渊立刻喝止:“你给我闭嘴!”
司空图看了看还在纳闷的杨临和玄阳:“这件事迟早要发生,就算我不说,你又拦得住吗?”
“到底什么事?”玄阳猛地起身,老大哥毕竟是心怀苍生,焦急地不行。
“哼!”司空图冷哼一声,“好事!不过他不让我说啊,你问他吧。”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葫芦,对嘴就来了一口。
玄阳和杨临同时看向陈明渊。
陈明渊直接道:“此事无可奉告,玄阳道长莫要打听。”
玄阳脸色焦急:“国师言之凿凿,到底何事?”
陈明渊不语。
玄阳继续催促道:“有何不可说?这里哪一个是外人。仅有一个辈分最小的,还是你的徒弟,我的小师弟。”
玄阳这话没错,大新国庙堂上的这几个老怪物,平日里关系最好的,也就是陈明渊、玄阳、司空图这三人。
至于两大院长,人家虽然对你客气,但打心底里也是自恃高傲的。
儒学乃治国之本,而且出过圣人的。
道家,哼,治国靠你们吗,还不是打打下手?
司天监,一群旁门左道。
镇妖司,只会秀肌肉的粗鄙家伙,那就是皇家养的打手。
果然,陈明渊口气有些松动,但也仅仅说道:“玄阳放心,有我在,决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得,就是不说。
杨临干脆继续闭眼小寐,顺带拉了拉玄阳:“大师哥莫操心了,师父自己能处理,若需要你的帮助,自然会通知你的。”
玄阳的焦急不减半分,但知道也问不出来,只好无奈坐下。
司空图看着陈明渊都觉得好笑。
既然一时半会去不了天界,那分化你和玉景帝的这项大计,我还得添砖加瓦啊。
傻老陈,玉景帝不值得你这样的人忠心耿耿,他恨不得弄死你,只不过拿你没办法,可你偏偏又是个死心眼,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一介武夫么,愚忠有个屁用,那是文官才该有的东西。
武夫热辣滚烫的情怀应该是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还有,”司空图一口酒下肚,决定甩给陈明渊一个更大的包袱:“所有人都看到了,镇国神剑出现在了城南,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说罢他指了指杨临:
“这小子再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
眼下确实有很多后续事情需要处理。
陈明渊不再生气,他看向国师道:“私动镇国神剑是重罪,这件事我会替杨临向陛下解释。泥哥利超脱轮回,普通刀剑奈何不了,若无神剑,此战绝无赢的把握。”
“哎我说,你是不是糊涂?”司空图看向陈明渊,酒葫芦拍在茶案上:“谁告诉你私动镇国神剑是重罪?大新有哪条律法写过私动镇国神剑是重罪?”
陈明渊一愣,想了想,大新的律法中还真没有这一条。
他疑惑的看向司空图。
司空图示意陈明渊坐近点,然后他凑过去小声道:
“镇国神剑,国运之所向,非有国运传承之人用不了此剑。这件事,连太子都还不知道。先武德帝时,正是他见到前一任镇妖司首座拔不出镇国剑,所以才确定国运不在镇妖司,这才敢大胆启用你重整镇妖司。”
陈明渊面无表情,后背却渗出丝丝冷汗。
这是不是意味着...是不是意味着...我徒儿杨临...
给了陈明渊一定的思考时间后,司空图叹了一口气,一副替陈明渊着想的表情,小声悠悠道:“所以,明渊老弟啊,如今你恐怕,要在自己徒儿和陛下之间......”
司空图没有说完,而是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继续喝酒。
无需多说。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大新国运已到,下一个王朝将由杨临开创,你要保护你的皇帝,保护大新国,就必须杀了杨临。
你看着办吧。
玄阳也愣了,抬眼直勾勾地看向杨临。
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危机,下意识地护在了杨临身前。
车轿内空气猛然凝固。
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陈明渊一寸一寸转头,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极其艰难,最后,他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杨临的脸上。
看到陈明渊那没有表情的脸,杨临脸色吓到煞白,对着司空图破口大骂:“我操你大爷司空图,你非要玩死老子是吧?”
司空图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瞟了一眼玄阳,嘴角暗暗一勾。
道门大兄弟下意识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后他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对嘴又来了一口,滋儿喳有声,口中还称赞:“好酒,好酒。”
见司空图压根不理他,杨临心道完了完了。
这下子可真是祸福难测了。
系统完全无视这世界的规则,只有国运传承之人才能使用镇国剑这个条件,在我这里完全不适用啊。
可这怎么解释?
他赶忙解释道:
“师父,徒儿自悟剑意,可操纵世间之剑,仅此而已!别无其他心思,还请师父明察!”
“明渊!”玄阳着急道:“国师之言无可查证,可杨临是你的亲传弟子,你想想清楚!”
杨临猛地推开玄阳,大义凛然道:“师父,你若心有怀疑,那就杀了徒儿吧。”
陈明渊盯着杨临,没有表情,久久不语。
“啧啧啧...好一个师徒情深啊。”司空图悠悠说了一句,又抿了一口酒。
要试探的差不多已经试探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陈明渊在想啥,但他没有动手,就说明他内心对玉景帝的偏执动摇了。
这就很好。
司空图笑笑,没留给陈明渊多少内心戏的时间,又继续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手刃自己的徒儿为大新国除此大患,那么你该考虑考虑,陛下知道了镇国神剑的事之后,该如何应对了。”
“这场比赛,魏公公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僻静处,整个过程可谓是尽收眼底,想必是要回去跟陛下汇报的。”
“如果老夫算的没错,这会儿,魏公公已经进了宫门,开始要为陛下讲故事了。”
嘶~~
杨临、陈明渊、玄阳猛然心惊。
这特么,现在该怎么办?
......
皇城。
两名大内高手开路,老太监魏公公心急如焚、兴高采烈地骑马飞奔进入宫门。
“陛下,陛下。大喜啊,大喜...安定伯赢了!安定伯赢了!”
一进养心殿,老太监就高兴地喊着,给玉景帝报喜。
玉景帝畅快大笑:“大伴可曾见了全过程?”
“见了见了,老奴眼睛那是一眨都没眨,看的真真儿的。”
“先喝口茶,别渴着你这老货。然后,说于朕听听。”
心情高兴地玉景帝亲自推了推桌上的茶杯。
“哎呦,老奴惶恐,谢陛下隆恩。”老太监笑的眉飞色舞,端起茶喝了一口,开始讲了起来:
“老奴啊,嫌人多聒噪,特意远远的在城上看的,幸亏老奴还有些境界,这耳力和目力倒是堪堪够用,说起这杨爵爷这擂台啊,那可真是一波三折,起起伏伏,诶呦喂,老奴可真是开了眼.....”
反正这不是那种说不好就要杀头的宫内秘史,老太监心想,陈公和安定伯待咱家不错,可得给陛下好好演绎演绎,也能博得陛下开心。
说着,他便开始舌灿莲花讲述了起来。
现场到了多少人,场面多么震撼,观众什么反应,可谓是面面俱到。
战斗方面,从谎报境界探出泥哥利已有佛门金身开始,可谓是一点细节都没落下。
玉景帝都没发现,啥时候自己大伴也有说书的潜质了。
魏公公的故事,简直把他深深代入其中,惊奇,压抑,畅快,愤怒,高兴等种种情绪,可谓是都被调动了起来。
“安定伯果真有如此神弩?”玉景帝惊奇。
“那当然,老奴看的真真的,”魏公公说着还比划:“就这么小,远远看去是黑色,一箭射穿了佛门金身!”
......
“秃驴果然无耻,这是作弊!”
“哎呦,可不是,太子也气坏了。原来他是500年前上一世的佛陀,三世的修为,这等人还挑战年轻一代,呸,佛国人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
“那战甲果真有这么高大?杨临就藏在里面操纵着?”玉景帝惊讶,“这等战甲若用到战场,我军岂不所向披靡?”
“陛下您英明,老奴最开始也不信呐,但是最后,安定伯真真儿地就从那里面跳出来的。”
......
“风动?树动?有意思!”玉景帝饶有兴趣的摸着子胡须:“老货,你懂了没?”
“老奴哪听得懂啊,安定伯说这是禅,法明和泥哥利听懂了,还说杨爵爷开创了禅宗。法明更是说,西域无佛!”
“好一个西域无佛,泥哥利三世轮回,不及法明一朝顿悟!”玉景帝激动地拍桌子,“我看佛国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我大新传教!”
......
“什么?镇国剑飞去了南城?”玉景帝眼中猛地爆发出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