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怡和鲁娜赶到现场,先将六楼进行封闭。
“谁先发现的?”金怡看向物业张姐。
“我,我,啊,啊,不是,是这家的赵老师。”物业张姐始终在发抖。
“人呢?”金怡看向四周。
“她年龄大了,大了,晕了,看到的时候吓过去了,刚才120来,跟着走了,走了……”物业张姐说着,抹了把鼻涕。
“你是什么人?”金怡看向物业张姐。
“小区物业。”
“当时还有谁见过?”金怡看向物业。
“他家儿媳妇。”
“人呢,麻烦叫过来,我们需要做个记录。”
“跟着上医院了。”
“行,我知道了,你等下。一会和我们做下记录吧。”
金怡问完,回到楼上,市局其他人已经赶到,金怡安排两人去医院跟着,又安排几人询问周围观看的人。
“把死者带回去吧。”上到六楼时,金怡碰巧看到鲁娜,鲁娜正和身边的助手说道。
金怡对现场进行拍照,做了记录,对酸菜缸和周围的环境也进行了记录。
“小孩,烂的没样了,几乎看不出来是谁,年龄在三周岁以下,身体组织已经液化,死亡时间一周左右,身高大概……我得回去做判断,现在……”
鲁娜说着,又叹了口气,金怡看到,酸菜缸旁边放着一个布袋,布袋里应该装的就是死者,看起来不大,小小的一团。
现场熏得金怡睁不开眼睛,回局的路上,脑海里总是浮现蓝色的医用塑料布和黄色的警戒线。
没一会儿的功夫,金怡的电话响起,是杨乐。
金怡在审讯室做笔录,杨乐赶到。
“其实不用你过来也行的。”金怡低垂着头,杨乐看出她神情不对。
“我刚才来的路上联系我们局里,让她们查找最近是否有儿童失踪的报案,有一对夫妇要来认人,不过……”杨乐低头看向金怡,“秘案局外人进来的手续繁琐,最好将尸体送到市局或者其他鉴定机构。”
“其实看也没什么用,看不出来什么了,完全没了人样,鲁姐进行处理呢,只能问夫妻孩子的身高,体貌特征等,毛发组织目前还有,可以进行化验,不过化验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来。”
“这个是这对夫妻在孩子失踪时报案的记录。”杨乐说着,将文件递给金怡。
金怡翻看,小孩是在阴历二十七不见的,父母最后一次对孩子有印象是他在家中睡觉,当天去他家的人很多,孩子妈妈是名教师,平时在家里为学生补课。当时看到一名学生家长,就和学生家长聊了起来,忘记了孩子。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熟睡的孩子不见了,家里当时门是开着的,她只顾着聊天,没注意什么人进来过。
她立即查看了小区的监控,监控上面没有看到孩子,小区大门的监控不清晰,同时往来车辆很多,都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夫妻二人在孩子走失后就报了警,警方立即展开搜索,车站和高速都设有卡点,均没看到可疑人员带着孩子离开。
金怡看到这里,知道想找到太难,毕竟孩子太小,很容易藏起来。
“发现尸体的老人现在生病了,我们再查一查,为什么孩子会出现在她的家里。”
金怡说着,想到审讯室内等待的物业张姐。
“您叫张丽梅是吧?”
“是。”
“听说你们很久之前就觉得这个酸菜缸有问题了是吧?”金怡看向张丽梅,只见她不停地抖,金怡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之前吧,就是酸菜味,就近一周,嗳?不对,可能是近三两天,啊,应该是近三两天,臭得让人受不了,之前也臭,不过没这么臭。”张丽梅眼珠一会看看上面,一会看看下面,眼神漂浮不定。
“小区里有监控是吧。”
“是,不过要说小孩的话,我好像看过。”
“你之前见过这个孩子?”金怡眼睛一亮。
“不对,应该不是这个,小区里孩子太多,我可能记差了。”张丽梅说着,抽了抽鼻子。
“还有谁见过那个酸菜缸吗?”金怡问向张丽梅。
“小王,她好奇和我上去看了一眼。之前她就总说味不对劲,我说她就自己吓唬自己。”张丽梅说着,看向金怡和杨乐。
“警官们,我是不是摊责任了啊。”张丽梅说着,嗓音变得沙哑,说出的字也常常哽在喉咙里。
“为什么这么说?”金怡愣了一下,毕竟大家还没找出孩子的死因,她所谓的摊责任又指什么呢?
“我是小区物业啊,要是我管好他们,可是,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啊,我不让他们放酸菜缸,那一个个跟我厉害的啊,我也管不了啊!”张丽梅说着,忽然就哭了起来。
她看起来四十大多将近五十,脸颊和脖子的皱纹很多,眼眶很深,鼻梁很高,颧骨也很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刻薄的人,但常接触的业主们都了解她的脾气。
金怡看得出来,她这个人小心谨慎,甚至有些胆小,很怕出了问题需要担责任。此时的她如惊弓的鸟,对谁都充满畏惧。
“好,差不都的就写了吧。你要是听说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啊,还有,一会我俩得去趟小区保安室调监控,看看那段时间是否可疑人员经过。”
“还有,”金怡又问了一句,“你对赵老师家什么印象呢?”
“赵老师啊,赵老师是个……你们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她吧,会不会啊?”张丽梅歪着脑袋看向金怡。
“不会,你放心说吧。”
“啊呦,他们这一家子可不好相处呢。他家赵老师以前是学校的班主任,可能是以前训人训惯了,有事没事就训我们。
什么楼道不够干净,要不就是花园问题,家里屋顶漏水,不少麻烦事找过我们。
这回酸菜缸的事……哎呀妈呀……”张丽梅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眼眶红了起来。
“不急,你慢慢说。”金怡看向张丽梅,见她缓和了一会儿,抽了抽鼻子。
“因为酸菜缸这事,我和小区里这帮老头老太太没少干仗,他们这帮老的你们也知道,可真是坏人变老了。
我几乎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天天以为自己是太阳呢,一个个都可自私了。
赵老师家的酸菜缸,我告诉她好几回,人家邻居反应有味道了,让他家回来收拾一下,要是他们不方便,我给送出去也行。
人家赵老师说的可好,‘我看谁敢碰?谁敢碰我绝不饶了他。’
你说这样我还怎么弄啊,只能一遍遍打电话,每次打电话还得被他家人损几句。”张丽梅说着,又开始抽泣,心里无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