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人吃完了早餐,整理好形象,因为七个月沒碰方向盘了。手有点生,我打算蹭老蒋的车。焕然一新的我离开了院子,暴喊了句:“老蒋,吃完了没?!”
蒋心萌穿着睡衣站在楼顶,她遥遥喊道:“催个毛线!我哥在洗澡呢。”
没人给开门,我索性守在他家门前。約过了五分钟,老蒋虎骨生风的拉开大门。然後将军用越野开出,他再将门关好,冲我招手道:“凌宇,上!”
我试了两下没拽开车门,便顺着车窗钻入副驾驶。
老蔣控制着方向盘,驶离了逐鹿小区。七点四十五分,我们抵达了D.i.e。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部门,江涛、李东和周振宇并排站在门口,但他们沒持枪,我心想大半年没来,现在D.i.e防守放松了?哪知道我刚下车。这仨人的手猛地探出,拇指按动彩虹机,朝我喷出五彩斑斓的彩條,我意识到不好,连忙抬手挡脸,却为时已晚,持续了得有两分钟,面部、身上、头顶尽是这些玩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迎接新郎呢!
周振宇丢掉空瓶子,冲我伸出手道:“欢迎回归!”
江涛静立在原地,笑道:“养胖了嘛。”
“我觉得,凌哥是壮了……”李东抛了个媚眼道。
“少拿我来消遣。”我花了五分钟才摘干净彩条,分别给他们一个熊抱,这才和老蒋行入院子。
红色的科鲁兹布了挺多灰尘,看来林慕夏忙的连洗车的时间都没有。
我站在她车的后视镜前,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转身冲老蒋道:“我没问题吧?”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挺帅的。”
“老蒋啊,你哪点都好,就是……太爱说实话了。”我清了清嗓子。推开建筑的门,瞬间感受到一股阴凉之气包裹而来,没等我有所反应,“扑通--”竟然一桶水砸落,灌的我浑身湿透,我打了个喷嚏道:“妈的,谁干的,未免太狠了。”
“是姐。”
林慕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消瘦的她嫣然一笑道:“欢迎部长副职。”
“你……”
我心脏犹如被一只铁手攥紧。算起来上次见到她还是元旦那天,距今四个月没有见,与我想像中的多功能警花完全变了个人,之前既没赘肉又不骨感的她,此时竟然瘦得骨头棱角分明。我愧疚难耐,憋住即将溢出眼角的泪珠,想扑上前紧紧抱住她……
然而来到林慕夏身前时,她身子晃动躲开,我双臂抱了个空,疑惑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她。
“第一,你的衣服湿了;第二,你是我的妹夫,我们之间,这样有点不合适。”林慕夏抬起手递给我一条毛巾,她云淡风轻的道:“凌宇,我的部长大人,有些距离该保持就得保持,有些情绪该控制就得控制,你觉得呢?”
“砰--”脑海响起了镜子碎裂的声音,我想了数分钟,竟然无言以对,我通过牙缝挤出了句话,“你往门头放盆水的意思是?”
“浇醒你而已。”
林慕夏动了动薄弱的肩膀,绕过我的身侧,我僵麻的道:“今天……是愚人节,不开玩笑了好吗?”她停了一秒,没再有只言片语,迈动脚步走向楼梯。
老蒋的嘴唇挪动,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宇,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你说。”我叹道。
老蒋抓了抓耳朵,他一气呵成的道:“碍于你和婉婉的事,我不好多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林慕夏每天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像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早已积压了负荷,你瞅她瘦的……我叫她停一停,她却总是摇头,微笑着说我不懂。其实,我全都知道,她想每一分每一秒变得充实,忙碌起来就没功夫想你。但林慕夏的确动了真情,情之一字,特别是单向的,越想忘了一个人,就越刻骨铭心。”阵记女扛。
我张了下嘴,很想大声说她不是单向的!
旋即又闭紧嘴巴,这……有何意义呢?
这二百多天的疗养,我的心渐渐淡忘了对林慕夏的情感,直到第七个月时书写来到D.i.e一年的经历,我终于拾起了那时的心情,无数个和林慕夏温暖的、生死与共的画面,像旧式电影般的浮过心间……但彷如镜花水月一样,望的见,摸不到。
今天之前,我以为重新再面对她时我能够释怀,能跟正常同事一样云淡风轻的朝夕相处……但她出现的第一秒,我就知道自己败的一塌糊涂。循着现实的轨迹,我们似乎是一道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老蒋,我去换套衣服。”我逞强的笑了笑,遮住烧红的脸逃向二楼的休息室。匡正在宁疏影停职时就搬离了D.i.e,跑到徒弟家附近租了个单间。我打开专属的柜子,没想到七个月没来连异味也没有。我伸手拿起一套适合的衣服,洗衣液的淡淡清香扑入鼻孔,不久前有人洗过。
我心说这肯定是婉婉做的,因为林慕夏整天忙的没日没夜,何况我们“距离”遥远,她哪儿有这等闲心?
很快,我换好装,返回了办公室,婉婉和林慕夏、老蒋把这大半年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我听完震惊不已,眼珠子瞪了一地,婉婉主要是治伤,功不可没,没有她的存在,老蒋和林慕夏早已伤的体无完肤,偶尔在她姐姐验尸时打个下手。而林慕夏和老蒋,新的旧的、大的小的统共破获九十七件案子,平均两天多点搞定一件!百分之九十全归功于林慕夏一个人,老蒋大多数时只在抓捕嫌疑犯时起关键性的作用。
辉煌的战绩,骄人的破案效率!
林慕夏太疯狂了!
活脱脱的一只刑侦机器!
接下来,林慕夏领我观了次D.i.e的荣誉室,别说是四面墙,就连地面、天花板,均挂满了艳红的锦旗,炫的我眼花缭乱。我凝视着身侧的女人,这一切的背后,她究竟付出了多少?
“累了吧?今后我们并肩作战。”我惭愧的道。
林慕夏无所谓的道:“妹夫毕竟算是晚辈,当姐姐的要扶持点是应该的。”
够了你!
闭口姐姐张口妹夫,有必要把我们分别的那么清楚吗?
我攥紧拳头,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我刻意的淡道:“小林姐,谢谢你。”
“嗯……”林慕夏的俏脸泛动微笑,她享受的道:“最初你就喊我的小林姐,挺好的。走吧,我们拜祭一下前辈们,开始工作。”
退离了荣誉室,我们来到隔壁的房间。推开门时,我像初次来D.i.e时,仔细的注视着台前的十九座灵位,承载着亡魂的它们显得极为安静,光线有些黯淡,五盏长明灯取代了蜡烛,林慕夏捎带提了一句,她在年前裱了块木质的匾额在灵位上方的墙壁,我抬起头,庄严肃穆的三个字,“英魂。”
我燃了十九根香,握成一捆,觉得有点熏眼睛,然后拜了三拜,我将之插进香炉,便和林慕夏折回了办公室。
林慕夏倚在桌前,抬手在塑料书架拨动,很快她捏出一个文件夹,她弹手推滑到我的眼前,“这是现在手头唯一的案子,城南分局昨晚送来的。”
“分局处理不了或觉得性质严重的,不是直接送到市局的重案组吗?”我不明所以的道。
蒋天赐守在屏幕前更新游戏地图,他头也不抬的解释道:“今年初,D.i.e和城南分局达成了协议,单号时他们接的案子就把第一件送来,有效期到你复职之前。昨天31号,城南分局白天开月总结大会,天黑了才送来案子。我和慕夏当时在城东处理一场凶杀案的后续,所以没赶回来搞它。”
“哦,没想到是这样啊,我还纳闷哪来这么多案子。”
我唏嘘不已的摊开文件夹,低头仔细的阅览案情。这件案子属于未来,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源于它是场恐吓事件。
报案者的名字叫乔琪琪,性别女,今年24岁,身高一米七八,她的职业是时装模特,经常出现在一些大型的时装秀。乔琪琪在天南市挺有名气的,我偶尔翻阅娱乐杂志时经常能看见她,独具一格的气质配上鲜丽的容貌,不出意外的,拥护者极多。
然而,这样一名t型台上的工作者,连续三天均收到一个包裹。
乔琪琪打开时,发现里边有一只巴掌大的稻草人。她轻轻的用手拿起,没怎么使劲儿,稻草人的嘴角便滴出鲜血,吓得乔琪琪赶紧把这古怪的玩意抛入垃圾桶。
第一天的事,她并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化妆完毕,乔琪琪正打算前往公司时,看见门口有一只跟昨天同样的包裹。好奇心人皆有之,她将其拆开,依然一只袖珍稻草人。这次乔琪琪拿筷子试探性的戳动稻草人,它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因为赶着到公司谈续约的事,不宜迟到,乔琪琪把包裹团好,离家时顺便抛入垃圾桶。
续约完毕的乔琪琪没返回住所,她回了父母家。
第三天的中午,就是昨天,她返回了住所,家门前出现了一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