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恋人的女儿（家族伦理·中篇小说）张宝同2017.2.21
吃完饭，我就给杨主任打电话，很是抱歉。杨主任却说，“我道没啥，只是你那两千元的保证金不能退了。”
我说，“不退就不退了，就当交学费了。”
不过，杨主任又对我说，“车库正在要人，就是用长刷子刷洗客车车厢。一天要刷洗四五列客车。一共有十多人干活。早上九点干活，干到十一二点差不多就能干完，干完活，下午就没事了。不过，每月工资还是四百元。半年后转正。”
我把情况给慧慧一说，她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恐怕还是嫌工钱太少，就对她说，“工资虽然不高，但你不用在外面吃饭，也不用上夜班，早上把活一干，下午有时就不用去了，多好的工作。钱虽然不多，但也不要你出多大的力，受多大的罪。”
她抬起头来朝我看了看，说，“叔，这种活你也能看得上眼？”
我严肃起来，说，“慧慧，我给说件事，你大概都不会相信。我刚从大学毕业来学校当老师，学校里的卡车拉了一车水泥回来，当时没找到装卸工，司机就对我说，刘老师，帮个忙，把这车水泥卸了，给你二十元。那时我一月的工资才只有三十六元。我说行，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把那车水泥给卸完了。孩子，你如果能有爸爸一半的精神，爸爸也会为你自豪。我还是那句话，爸爸不指望你挣钱，只是希望你能和正常人一样。可是，你的思想和观念还老是过去那一套。爸爸真是为你失望。”
见我一副伤心苦恼的样子，慧慧就说，“好吧，我听你的。”
我见她同意了，就郑重其事地对她说，“这次可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说不干就不干了。”
慧慧点了点头。
第一天去上班，我骑车子把带到了车库里，单位领导见过她，给她发了一双长桶胶鞋和一把很长的刷子。看着她跟着一大帮人开始干活了，我才离开去了单位上班。等我中午下班回到家，她已经坐在屋里看电视。见她情绪还好，我就说，“干得咋样？”
她说，“比跑车好多了，就是天气太冷，把衣服裤子都打湿了。”
我说，“明天再去上班，换身旧衣服。”
那天我要到上海开会，飞机是下午两点起飞。我让司机开车送我回家，好做下准备，然后让司机十二点半送我去机场。我来到家门口时，听到屋里有音乐声。我就奇怪：难道慧慧没去上班？于是，我就开门进到了屋里，看到慧慧正坐在电脑跟前，一边在吸着烟，一边在打游戏。慧慧没料到我会这么早回来，就赶忙把香烟掐灭，把窗子打开。因为我不允许她吸烟。
我满脸的不高兴，进到小屋，问道，“你没去上班？”
她说，“去了，我把活干完了，才回来。”
我一看屋里的钟表还不到十点钟，我想她就是骑车子往单位跑一趟，再跑回来，也不会有这么快。而且她的被子还没有叠呢。于是，我就把面孔板了起来，说，“不可能吧，你的袜子还没穿呢。”
慧慧马上解释说，“我的活有人帮我干了，到明天我再帮他把活一干。”
我还是不相信她的话，说，“单位的活要好好干，没事别老是急着往家里跑。”
慧慧低声说，“知道了。”
本来，会期是五天，可是，有两天是出外旅游。因为慧慧在家，我不放心，就提前两天回了家。回到家里时是下午四点。可是，我开门时，门被反锁着，我就用力打门。过了好一阵，慧慧才把门打开，而且，屋里还坐着一位二十七八的男人。个头高高大大，身体壮壮实实，一看就像是铁路站段的工人。还没等我开口问话。慧慧就介绍说，“这是我们单位的李工长。”
那位李工长马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我屈着身子点了点头。我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就甩着脸说，“怎么还把门反锁着？”
慧慧没说话，李工长马上说了句，“我回了。”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等那男人一离开，我就对慧慧发火说，“你胆子真大，都敢把男人往家里领。”说着，我把提包往茶几上一放，厉声问道，“你们都在屋干了啥事？”
说着，我就要进到她的小屋去查看。可是，她一下用双手拉住了我，恳求地说，“叔，别这样好吗？”
我把那个男人赶走，已经让她难堪了，不能再撕她的脸面，否则，她会非常丢人，我也会非常难受。于是，我就坐在沙发，气得喘着气。
虽然我没有为这事再去追究她和训斥她，但是我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变了。甚至对她开始丧失信心了，觉得她真地不可救药了。
那天，我进到卫生间，看到地板上有烟灰，出来后就对她说，“你又吸烟了。”她低着头没有吭声。我说，“干啥事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照这样下去，你这烟永远也戒不掉。”
一天晚上，我正在看电视，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我对烟味很敏感，一闻到烟味，就感到头昏。而且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本来让人看起来蛮可爱，可是，手上夹着一支烟卷，马上就会有种大煞风景的感觉。她都给我保证过了，以后不再吸烟了，可是，她明着不吸，却在暗里偷着吸。我真是有些恼怒了，就推开她房间的门，喊了一声，“你又在吸烟。”
她正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吸着烟，一边打着游戏，被我突然一喊，吓了一大跳，身子就打了一冷颤。然后马上把烟掐灭。
我把窗子打开，好让烟气散开，然后很不耐烦地说，“给你说不要吸烟，不要吸烟，吸烟对身体不好，可是，你怎么就是戒不掉？”
但是事后，看着她那副可怜样，我还是很自责，感觉自己刚才太过分，就因为她吸烟，我把她给惊吓住了。我真是有些神经质了。为了向她表示道歉，我削了一个苹果进到屋里，递给了她。她摇头不要，可我还是把苹果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朝她说着，“慧慧，我刚才对你发火不对，我感到很抱歉。我不是嫌弃你，而是希望你能学好，养成好的习惯。”
慧慧低着头，淡淡地说了声，“没啥，我知道我干啥都让你不喜欢。”
我一怔，觉得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可是，再一想，近来我老是批评她训斥她。她吸烟确实比过去少多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鼓励的话。为了让她明白我真是非常爱她，于是，我就从后面一下把她搂住，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用对情人般的温柔对她说，“慧慧，我真很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我想让你能生活得好，象正常的女孩那样体面快乐的生活。”
可慧慧却说，“我也想体面地活着，可是，那已经不再属于我的生活。如果你想让我按照你的心愿去生活，就该早早地把我管起来，可是，你一直都不管我，现在我都长大成人了，你才来管我，你不觉得这已经太晚了？”
我说，“不晚，游子回头还金不换呢。”
她摇了摇头说，“有几个浪子能回过头来？”
我一听这话，马上又来气了，说，“那你是说过去的坏毛病就改不掉了？”我们当老师搞教育的对学生常说：不怕你犯错，就怕你不改。所以，慧慧这话让我感觉她没有下决心去悔过自新。
那天，她出门把手包忘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她的手机响了。开始我没管它，可是，那手机不停地响着，于是，我就从手包拿出手机，看是一个叫毛蛋的人给她打来的。一看这名字，我就反感。于是，我接通了电话，那边就问，“宝贝，你在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