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拂琴师斗琴!?
整个大殿中的人,尤以融雪的反应最为惊诧,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正看着五皇子司郁疆微微笑着的太子司郁昭。
冬暖故察觉到融雪的异样,微转过头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夫人听说过白拂琴师的,对不对?”
冬暖故微微点了点头,只听融雪接着低声问道:“那关于白拂琴师的传闻,夫人是不是只听闻他琴艺高超堪称天下第一?”
冬暖故又轻轻点头,融雪就在这时微微拧起了眉,方才还一脸等着看楼远好戏的兴奋面色此刻变得很是严肃,这在她面上是极为少见的,仿佛她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世人只知白拂琴师琴艺超群,便是连北霜国王上都极难请得动他抚琴。”融雪说这话时抬眸看向了一袭白衣如超凡出世般的白拂琴师,面色愈发凝重,“然世人不知,白拂琴师鲜少在人前抚琴的原因,不是他自恃甚高,而是他的琴音,能夺人性命。”
“夺人性命?”冬暖故略显吃惊,也看向那白拂琴师的方向,看他模样,并不像身手内力不凡的人,然也不排除他是身手不凡内力深厚的高人,因为也只有高人能让自己的实力隐藏得旁人根本无可察觉,而听融雪的话,显然他是后者。
“嗯。”融雪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半笑谈,每一字每一句都极为认真,“倘是无内力或者内力浅薄之人,听着白拂琴师的琴音会觉得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倘是身怀内力且内力低于白拂琴师之人,听着他的琴音就会觉自己的身体愈来愈膨胀,多听他的琴音一分,身体里的奇经八脉就会更混乱一分,承受不了其琴音之人,最后便会经脉尽断而亡,就算白拂琴师中途停手,也会令人元气大伤。”
“我师兄在北霜国遇到过白拂琴师一回,也算是交过一回手,回来后我听他骂了白拂琴师好几天,所以我把师兄的话记得很清楚。”融雪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冬暖故,没有丝毫的保留以及隐瞒。
“与其说白拂琴师是一名琴师,不如说他是北霜国的一把夺命利器更为准确,不过白拂琴师生来性情古怪,不愿效忠于北霜王室,却也不会离开北霜国。”
“他从不听命于任何人,今番前来南蜀,想来也仅是因为云琦而已。”
融雪说完这话后不再出声,只是微拧着眉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冬暖故淡淡“嗯”了一声,静观太子、司郁疆以及司季夏的神色变化。
若太子不知白拂琴师隐藏的实力的话,那他将五皇子推出来或许便只是想要为南蜀国扳回个脸面而已,然若他知晓白拂琴师不为人知的一面的话,他这么将五皇子推出来的目的,可就值得人猜测了。
再看五殿下的反应,似乎是知晓白拂琴师其实并不仅仅是琴师而已,否则他不会沉默这般久而不予以太子及王上任何回答,再者,在那日五皇子殿下到右相府找司季夏那日,冬暖故看得出他并非只是一个偏偏文质皇子,他隐藏有身手。
而司季夏,即便他眼眸里的白芒只是一闪而逝,然冬暖故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眼神在一瞬间里的忽然变化,也正是这眼神的忽然变化让冬暖故知道,他必然知道白拂琴师抚琴能夺人命一事。
太子的话让王上看向面前长案上已然摆了五六只白瓷酒壶的司郁疆,却未问他什么,而是轻轻咳了咳后用和气的语气看向白拂琴师道:“五儿今日似乎情绪有些不大稳定,若是污了琴师的耳,只怕不大好。”
太子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张嘴,正欲说什么时,自进殿来后便一直沉默着的司郁疆开口了,许是方才一直在喝酒的缘故,他本是温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也不过他才张口而已,坐在冬暖故身旁已经努力用帕子擦净自己面上身上的茶水的蓝裙千金便已是将视线胶在了他身上。
只见司郁疆看向陨王爷道:“不知陨王爷方才说的斗琴,是想如何来斗?”
“呵呵!”陨王爷笑了一声,道,“五殿下是想与我白拂琴师各抚一曲,还是想与琴师共弹一曲?”
司郁疆默了默,而后才淡淡一笑道:“陨王爷认为我与琴师共弹一曲如何?”
司郁疆的话音才落,太子眼眸深处便有笑意淌过。
司季夏放在膝上的手猛地一颤,几乎是想也未想地,便抬起手抓住了司郁疆的手腕!
只见司季夏本是强自维持平静的面色在手抓上司郁疆手腕的时候滞住了,连带着他的手僵了僵,是以司郁疆还未待他说什么,便挣开了他的手,缓缓站起了身。
司季夏再想叫他时已然来不及,因为司郁疆已经离开了他的坐席。
司季夏的手还维持着前一刻抓住司郁疆手腕的动作,就在司郁疆慢慢走向琴台时,他将手慢慢收了回来,重新放到膝上,却忽地将五指捏握成拳,目光紧锁在司郁疆身上。
就算隔着将近一整个大殿长的距离,冬暖故还是瞧清了司季夏眸中眼神的变化,她看得出他在担忧,为司郁疆担忧。
只听融雪又在旁边拧眉小声道:“夫人,这五殿下似乎是个好人哎,若是他与白拂琴师各抚一曲的话,指不定这个大殿就要卧倒一大片人了,可若是两人共弹一曲的话,这另外的一人就可用自己的内力弾制白拂琴师抚琴时倾注在琴音里的杀意,如此便可让听琴之人免于这无形的攻击,不过这个人可是需要有很深厚的内力才行,而且……”
“这样很是有损自己的经脉的,这五殿下……撑得住吗?”
融雪说的正是冬暖故心中所想的,也正是司季夏所担忧的,牵连着冬暖故也因司郁疆而微微蹙起了眉。
五殿下可是平安最珍视的友人,倘他有何不测,平安定该极为难过。
而王上已经明着替他回绝了太子的举荐,若他不想与白拂琴师斗这一回琴,在王上面前,也无人能强求得了他,他又为何非答应不可?
是为自己的颜面?还是为殿中所坐之人着想?
这似乎都不是他心中的原因,那他答应斗琴的真正原因又会是什么?
而这个原因,司季夏知道,也只有司季夏知道。
因为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若是有生之年能让他见到一次古琴云琦,他会觉死也无憾。
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四年前一个蝉鸣声阵阵的夏日,在寂药里,他和殿下在一起抚琴,殿下听了他的话,便笑着道,倘他有生之年见到古琴云琦的话,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为他将云琦抢过来。
犹记得殿下还说,若是他真有一天得到云琦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听阿季抚上一曲《高山流水》。
当时他答,若能遇古琴云琦,就算只有一只手,他也会为殿下献上一曲《高山流水》。
那个夏日,他们树下抚琴,开怀畅饮。
如今,已是四年过去了,这四年里,他没有再提过一句关于云琦的话,只是他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殿下的事情,只是或许殿下早已忘了。
当白拂琴师与司郁疆相互作揖后在琴台后坐下身,司郁疆的十指拨响的琴弦里传出《高山流水》的曲调时,司季夏觉得自己的心倏地紧缩在了一起,放在膝上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他以为殿下那日的话不过一句笑谈,未曾想殿下竟是比他还要记得,比他还要执着。
可是——
当琴音绵绵而起时,殿内所有人屏息聆听,白拂琴师与五殿下合奏之曲,只怕自己再有几世可活也不会有机会听到,如此机会,怎能不精心聆听?
明明出自不同人的双手,也明明之前没有交流过任何一句话,而当他们指下淌出琴音时,竟是出乎人意料地相互契合,也不知是他们谁跟着谁谁配合了谁,只听那琴音由绵绵转为铮铮,由平缓转为湍急,声声触动人心。
只是,渐渐的,只见殿中有人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急促,面色也慢慢变得涨红,而也有人是闭起眼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样。
楼远正将手右手伸给身旁的宫女上药,右手捧起茶盏,轻呷一口,看看司郁疆,又看看坐在他身旁的司季夏,眼里迎着浅浅的笑意。
司季夏的目光则是至始至终都未从司郁疆身上离开过,微拧着眉,便是连楼远在旁唤他他都没有听到。
冬暖故没有内力,自不会觉得身子有任何异常,融雪则是内力浅薄,也可谓是对她的身子造不成什么影响,可是她们知道,殿内有人的呼吸还是出现急促之状,是因为司郁疆的内力根本无法弹压住白拂琴师,他们那听着那嵌合得近乎完美的琴音觉得那只是琴音而已,却不知他们并不仅仅是在抚琴奏乐。
就在殿内有些人呼吸愈来愈急促时,只见司郁疆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面上的血色在一点点消褪,而白拂琴师却是面不改色。
陨王爷在笑,太子在静观之,三皇子紧拧起眉,楼远在一派悠哉地喝茶,柳承集则是一脸的沉醉。
司季夏眸光在晃颤,满是担忧。
“铮——”
本是空阔深远的两缕琴声突然有一缕戛然而止,惊醒了正沉迷其中的人,令他们不约而同蓦地睁开眼,也使得另一缕琴声停了下来。
只见司郁疆面色青白,右手正死死按在琴弦上。
众人震惊。
“噗——”司郁疆将手从瑶琴上收回时,忽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到了琴身上,也溅到了他的前襟上。
“殿下!”司季夏霍然站起身,竟是顾不得场合,大步走到了司郁疆身旁。
太子看着司季夏,倏尔轻勾嘴角,眼神阴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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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充一句:本文不发家不致富也不夺权不报仇,阿季和阿暖的追求可以说是一样的,他们只是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已,叔觉得自己写得很清楚的啊,要是想看夺权报仇或者发家致富的。这本文。似乎还真不是这种格调,所以看文的姑娘们觉得可看就继续往下看,不可看的话,就叉叉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