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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橙好像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梦境中。
一个小女孩,身材瘦弱,眼神却清澈的如平静的湖底。
“苗苗,收拾一下东西,过几天妈妈带你去外婆家。”
这是江橙第一次,从这个叫刘品的漂亮女人口中听到她说起家人。
“外婆家就是妈妈的妈妈家里吗?”江橙问道。
在她生活的这个小山村,这里的孩子不会称呼妈妈的妈妈为外婆,而是叫“姥姥”或“老婆婆”。
外婆这个词,还是江橙从书里学到的。
她记得那天放学回家,江橙从四四方方的碎花布料书包里掏出那本已经磨边的语文课本,小手小心翼翼揭开到21页的位置,指着“外婆”这两个字,好奇地问道:“妈妈,我有外婆吗?妈妈也应该有妈妈呀?”
好奇的大眼睛忽闪着向妈妈求助,却换来一双蓄满眼泪的面孔。
那是江橙第一次见自己的妈妈哭的那么伤心,压抑的低吼声敲碎了她幼小的心灵。
“苗苗没有爸爸,她是个野种!”
这样的话,一度让江橙不想出门,不想去上学。但从那天妈妈的眼泪灼烧着她的心脏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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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叫做妈妈“前夫”的男人又来了,每次来都会胡搅蛮缠很久。
他是妈妈的前夫,那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爸爸。
江橙心里无数次想着,却不敢承认,直到有一天,江橙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十万换一个身份,该给的我一分不少都给你了,尹治华,你不要再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你将别人的野种挂在我的名下,我的名誉损失费该怎么算!”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苗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不叫刘品,你的野种不用借用你这层身份上学,老子在外面混这么多年,法律还是懂的,伪造身份,盗用他人身份是要犯法的,怎么你是想让你的女儿有个坐牢的妈妈?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想怎么样?”
“哼哼!我想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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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们离开这里要去哪儿?”江橙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恐惧,同时又存有些许憧憬。
“去一个有很多高楼的地方,那里有很漂亮的房子,还有妈妈的家里人,他们一定会喜欢苗苗的。”
“那里楼有多高?比县城的六层楼还要高吗?”江橙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山村几十里外的县城,那里有漂亮的高楼,江橙曾经仰着头,一层层数着明亮的玻璃窗,足足有六层那么高。
“傻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应该早点带你过去看看,就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这么多苦了。等到了那边,苗苗就不用再穿旧衣服了,妈妈给苗苗买好多漂亮的裙子,还会带苗苗吃好多好吃的。”
“妈妈,我想吃带着奶油的蛋糕,就是过生日插上蜡烛的那种。”
母女的谈话,被大力的撞门声打断。
后来就是一片混乱,她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绝望的呐喊。
......
鲜血染红了江橙的视线,她有种解脱的快感,知道妈妈再也不一会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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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妈妈!妈妈!......”
紧闭的眼睛猝然睁开,室内是一片昏黄的灯光。
“橙橙!”熟悉的低沉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传入耳中,接着自己被腾空抱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我在哪?”闷闷的声音从傅郁时胸腔处传出来。
触手便是一片湿意,刚刚江橙睡得一直不安稳,伴随着微微颤动的身体,便是时有时无的低泣。
“在家里。”
傅郁时说的家里是御景园。
断片的记忆一点点回笼,江橙猛地推开傅郁时,翻身下床,赤着脚向外走去。
“橙橙!”
“江橙!”
“苗苗!”
江橙脚步微顿,继而转过身来,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傅郁时!你都知道是不是?”江橙声音冷的发抖。“是不是外婆、舅舅还有江家每个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傅郁时大步向前,抱起江橙摇摇欲坠的身体。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不可以自暴自弃,要相信我,你想做的事,如果我办不到,那恐怕谁都无能为力!”
傅郁时墨黑的深眸里透着的笃定,让江橙瞬间安静下来。
将江橙重新抱到床上,傅郁时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坐在床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很快,不出一周,我保证你就能见到她!”
呜呜的哭泣声由小变大,江橙嫩白的小手狠狠攥住傅郁时衬衫的前襟,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病的很严重吗?呜呜......她为什么不见我?......傅郁时她不是杀人犯,人不是她杀的,是我,是我害了她,......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救救她好不好?好不好......”
之后的几天里,江橙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为了照顾她,傅郁时将工作都搬到家里。
这期间傅家老宅那边电话来叫过他几次,傅郁时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过去。
江橙的身份,是在傅家老宅被揭露出来的,傅家印会要个明确的交代,无可厚非,但傅郁时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顾此失彼。
期间,傅郁时倒是接了杨慧一个电话。
“郁时,你喜欢什么人妈从不干涉,我跟你爸爸的婚姻本就名存实亡,所以我不愿见到你以后过我这样的生活,也不愿意以后你的孩子像你小时候一样,从来没有感受过双亲陪伴在侧的爱。可是,郁时,身上背的包袱太重,迟早会将你压垮,傅氏已经让你负重前行了,有些事你还是要想好!”
杨慧话里的意思隐晦,既没有提傅家印的暴跳如雷,也没有询问江橙的情况。但傅郁时明白,他的母亲是在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
“妈!过了这两天我让人送你回去,很多事您就不要操心了,而且傅家老宅以前不适合你,现在依然这样!”
挂了电话,傅郁时进了卧室。
昏黄的灯光下,娇小的身体几乎抱成一团。
这些天,江橙几乎吃了饭就是窝在床上睡觉,有时还会坐在傅郁时书房,陪她处理文件,学着他的样子泡工夫茶,但傅郁时还是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
他知道江橙在等着时间过得快一点。